兩個女人滾作一團。林霜的匕首劃向女人喉嚨，卻被一個金屬護腕擋住。紅衣女人膝蓋猛頂林霜受傷的右腿，趁她吃痛時掙脫開來。
    “林霜！”女人獰笑，“我就知道你會來送死！”
    林霜的回答是一記飛踢，但腿傷影響了她的速度。紅衣女人輕鬆躲過，反手一槍打在林霜肩膀上。鮮血立刻染紅了林霜的黑色作戰服。
    寧珩帶著救援隊趕到時，紅衣女人已經跳上一輛等候的摩托車，帶著僅剩的三個親信揚長而去。戰場上橫七豎八躺著血狼幫成員的屍體，粗略估計超過四十具。
    遲霆被抬回基地時還有意識，但一條腿已經血肉模糊。林霜的槍傷不致命，但失血嚴重。周雨桐帶著醫療隊忙得腳不沾地，繃帶和藥品很快用罄。
    寧珩站在基地中央，環顧這片殘破的家園。圍牆倒了三分之二，倉庫被燒了一半，地上到處是彈殼和血跡。但他們贏了，至少今天活下來了。
    傍晚時分，寧珩在醫療帳篷外找到了林霜。她靠在一堆沙袋上，右肩纏著繃帶，手裏依然握著那把從不離身的匕首。
    “她叫紅蠍。”林霜突然開口，聲音沙啞，“聽別人說她本名陸紅，末日前的職業殺手。”
    寧珩默默坐到她旁邊。
    遠處，謝長寧正帶人清理戰場，把敵人屍體堆在一起準備焚燒。
    “我看新聞上說她經常綁架。”林霜的指節發白，“不管有沒有付贖金，她都是把屍體送回來了。”
    寧珩想起紅衣女人對林霜說的話，明白了那種刻骨的仇恨從何而來。
    “下次，”林霜收起匕首，“我會親手割斷她的喉嚨。”
    寧珩沒有安慰她。
    在這個世界裏，有些債隻能用血來償還。他隻是問：“還能戰鬥嗎？”
    林霜站起身，盡管臉色蒼白但眼神堅定：“隨時可以。”
    “明天我帶一隊人去舊工廠。”寧珩說，“血狼幫老巢應該有不少物資。”
    “我跟你去。”
    寧珩點頭，然後走向指揮室。
    他需要計劃明天的行動，更需要思考紅衣女人逃脫帶來的長遠威脅。這場戰鬥贏了，但戰爭遠未結束。
    夜色降臨，基地點燃了焚屍的火焰。黑煙升入星空，像一條通往地獄的路標。寧珩站在火光旁，看著手中那張染血的紙條——軍火庫的坐標和密碼。那裏有什麽在等著他們？是救贖，還是更大的災難？
    黎明前的寒氣滲入骨髓。
    寧珩檢查完彈匣，將它插回戰術背心。
    基地大門前，六個人的小隊已經集結完畢——林霜肩上帶傷但堅持要來，羅錚的左腿還有些跛，林開成和秦悅是基地最好的偵察手，程誌駿則精通爆破和機械。
    “每人兩個彈匣，一把近戰武器，一天的口糧。”寧珩分發著物資，“輕裝前進，我們隻拿最必需的。”
    遲霆拄著拐杖站在門口，半邊臉纏著繃帶：“真不要多帶幾個人？”
    “基地更需要防禦。”寧珩壓低聲音，“如果紅蠍殺個回馬槍...”
    遲霆點頭，獨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我會讓她有來無回。”
    晨霧中，小隊悄然出發。
    舊工廠位於東北方向約八公裏處，是一處廢棄的紡織廠。路上，寧珩注意到林霜時不時摸向右肩傷口處，但她腳步始終穩健。
    “傷口裂開了？”寧珩放慢腳步與她並行。
    林霜搖頭，黑色馬尾在晨風中輕晃：“舊傷而已。”她頓了頓，“紅蠍喜歡在囚籠裏設陷阱。”
    寧珩知道她指的是什麽。
    林霜獨自追蹤紅蠍三個月，最終在一個廢棄監獄裏中了埋伏。那次她差點沒回來。
    兩小時後，工廠的輪廓出現在視野中。
    鏽蝕的鐵絲網圍著一片灰蒙蒙的建築群，主廠房頂部的鋼架已經坍塌。奇怪的是，門口沒有守衛，大門敞開著，仿佛在邀請他們進入。
    “太安靜了。”羅錚蹲在路邊灌木叢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傷腿。
    林開成舉起望遠鏡：“沒有熱信號，沒有移動痕跡...要麽沒人，要麽都死了。”
    “分組搜查。”寧珩做了個手勢，“林霜和秦悅東側，羅錚和程誌駿西側，我和林開成主廠房。發現任何異常立即報告。”
    主廠房大門上的鐵鏈已經被剪斷。
    寧珩推開吱呀作響的鐵門，一股混雜著血腥、腐臭和排泄物的惡臭撲麵而來。昏暗的光線中，能看到地麵上幹涸的血跡像潑墨畫一樣延伸向深處。
    “老天...”林開成捂住口鼻，手電筒光束掃過牆壁——上麵布滿了彈孔和抓痕，還有用血寫下的模糊字跡。
    寧珩的手槍保持警戒狀態。
    他們小心前進，穿過一個個隔間。有些顯然是宿舍，髒汙的床墊上散落著針頭和空酒瓶；有些像是刑訊室，鐵椅上固定著已經腐爛的屍體；最裏麵一個房間堆滿了各種物資——罐頭、藥品、武器零件，但都雜亂無章地混在一起。
    “不像撤離，像匆忙逃跑。”林開成檢查著一箱發黴的餅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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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線電突然響起靜電聲，接著是秦悅的聲音：“東側發現囚室...有人還活著。”
    囚室位於工廠最東側的一個附屬建築內。林霜和秦悅站在鐵柵欄門外，臉色異常凝重。寧珩走近時，聽到了微弱的呻吟聲。
    “二十三人。”林霜簡短匯報，“狀況很差。”
    牢房裏的景象讓寧珩胃部緊縮。
    二十多個瘦得皮包骨的人擠在不到三十平米的空間裏，地上滿是排泄物和嘔吐物。幾個還能動的抬起頭，眼睛在瘦削的臉上顯得格外大，充滿恐懼和希望。
    “求求你們...”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婦人伸出顫抖的手，“給點水...”
    程誌駿立刻解下水壺，但林霜一把按住他的手腕：“先檢查。”
    寧珩明白她的顧慮。
    他蹲在距離牢門一米處：“你們是怎麽被關在這裏的？”
    回答聲雜亂地響起：“血狼幫抓了我們...”“三個月了...”“他們吃人...吃了我女兒...”
    羅錚和秦悅分散警戒，而林開成開始檢查牢門鎖具。這是個老式的機械鎖，已經被破壞過，但又被某種方式固定住了。
    “應該是紅蠍離開前鎖的。”林霜低聲說，“她喜歡看人慢慢餓死。”
    寧珩做出決定：“打開它。”
    林開成用撬棍幾下就弄開了鎖。門開的瞬間，囚犯們像受驚的動物般往後縮，隻有幾個人掙紮著爬向門口。
    “慢慢來。”寧珩退後幾步，“我們會給你們食物和水，但需要先確認身份。”
    這不是殘忍，而是生存必須。血狼幫常把間諜混在俘虜中，基地已經吃過這種虧。
    程誌駿和秦悅開始分發隨身帶的壓縮餅幹和水，同時簡單詢問每個囚犯的姓名和來曆。寧珩注意到角落裏有個人始終沒動——一個瘦高的中年男人，盡管憔悴但眼神異常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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