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機攻擊效果超出預期。”李明匯報道，“但我們的燃燒彈原料隻夠兩三次這樣的攻擊了。”
    “防禦工事修複需要至少兩天。”魏策補充道，“特別是東側轉角，結構已經不穩。”
    “傷員情況穩定，但藥品消耗很大。”林霜的聲音透著疲憊，“如果再有一次這樣的進攻...”
    寧珩抬手示意暫停：“各位，我們可能不需要被動等待下一次進攻了。”他簡要介紹了小豆子的情況，“如果他能帶我們找到收割者的老巢，我們或許能主動出擊，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
    “太冒險了！”李虎立刻反對，“那孩子明顯是在撒謊，想引我們進埋伏！”
    “不一定。”蘇然出人意料地支持寧珩，“收割者確實會綁架兒童，訓練他們當炮灰或...更糟。”
    會議室裏爭論不休。
    最終，寧珩做出決定：先審問小豆子，確認情報真實性；同時加強山莊防禦，準備一支精銳小隊，隨時可能發動奇襲。
    會議結束後，寧珩獨自登上了望塔。
    東方已經泛起魚肚白，新的一天開始了。
    山莊裏，人們正在清理戰場、修複圍牆、埋葬死者...生活仍在繼續。但寧珩知道，與“收割者”的戰爭遠未結束，今天的勝利隻是暫時的喘息。
    他摸了摸口袋裏的那張手繪地圖——從小豆子身上搜出來的，上麵詳細標注了北麵舊水泥廠的防禦布置。
    如果這情報屬實...一個大膽的計劃正在他腦海中成形。
    審訊室裏的煤油燈忽明忽暗，將小豆子那張稚嫩的臉映得陰晴不定。
    寧珩坐在他對麵，手裏把玩著一塊壓縮餅幹，故意讓包裝紙發出輕微的沙沙聲。男孩的眼睛不受控製地跟著餅幹移動，喉嚨滾動著吞咽口水——他已經至少兩天沒正經吃過東西了。
    “餓嗎？”寧珩將餅幹推到桌子中央。
    小豆子猶豫了一下，最終敵不過本能，一把抓過餅幹狼吞虎咽起來。
    寧珩耐心地等他吃完，又遞上一杯溫水。
    “謝謝...”男孩小聲說道，眼神中的戒備稍稍減弱。
    “現在，跟我說說水泥廠的情況。”寧珩的聲音平靜，像在聊家常而非審訊，“比如，你妹妹關在哪個位置
    小豆子攥緊了空水杯：“在...在地下室。那裏關著所有抓來的人，有二十多個。”
    寧珩點點頭，從口袋裏掏出那張手繪地圖鋪在桌上：“能指給我看嗎？”
    男孩的手指顫抖著落在地圖右下角的一個方形標記上：“這裏是主廠房，地下室入口在後麵...有兩個人看守。”
    “其他人呢？孩子們都關在一起嗎？”
    “不全是...”小豆子的聲音更低了，“長得好看的...會被帶到紅房子的三樓。那裏有醫生...”
    寧珩的指節在桌下捏得發白，但麵上絲毫不顯：“你們平時在哪裏訓練？”
    “東側的操場。”男孩指了指地圖上的另一處，“早上六點和下午四點各一次，由疤臉教頭帶隊...不過疤臉昨天沒回來...”
    寧珩眼神一閃——疤臉應該就是他們在農貿市場遇到的那個自殺的頭目。
    這是個驗證男孩說真話的好機會。
    “疤臉是不是左邊眉毛上有道疤？喜歡用刺刀？”
    小豆子猛地抬頭，眼中閃過驚訝：“你...你怎麽知道？”
    “我們見過。”寧珩輕描淡寫地帶過，繼續追問，“說說武器庫的位置。”
    審訊持續了兩個小時。
    寧珩像擠牙膏一樣，從小豆子口中套出了水泥廠的詳細布局：主廠房是“收割者”的大本營，西側倉庫改造成了武器庫，東側是訓練場和生活區，北麵崗哨林立，南側則因為靠近懸崖而防守薄弱。
    整個據點約有六十名武裝分子，但近期派出了二十人執行任務未歸——應該就是襲擊山莊的那批人。
    “最後一個問題。”寧珩收起地圖，“為什麽選擇幫我們？”
    小豆子沉默了很久，最後抬起頭，眼中噙著淚水：“因為...因為你們給俘虜飯吃。”
    這個簡單的答案讓寧珩心頭一震。
    在末日世界裏，最基本的善意反而成了最有力的武器。
    作戰會議在倉庫秘密進行。寧珩將從小豆子那裏獲得的情報與江映雪之前的偵查相互印證，繪製出了水泥廠的立體模型。
    “防守最薄弱的是南側懸崖。”寧珩指著模型說，“那裏有天然屏障，收割者隻布置了兩個固定崗哨。”
    趙北皺眉：“但懸崖怎麽上去？那可是二十多米高的垂直岩壁。”
    “老礦區用的登山繩和岩釘還在。”寧珩看向李明，“能改裝成簡易攀登裝置嗎？”
    李明推了推眼鏡：“沒問題，還可以加裝消音滑輪，減少動靜。”
    “我帶隊從南麵潛入。”寧珩繼續部署，“同時，李虎帶領二十人在北麵佯攻，吸引主力火力；趙北帶十人埋伏在東側小路，截擊可能的增援或逃兵。”
    “武器怎麽分配？”李虎問道，眼睛盯著桌上那幾把珍貴的自動步槍。
    “精銳組每人配步槍一把，四個彈匣；手槍一把，兩個彈匣。”寧珩清點著武器，“夜視儀隻有六套，優先給狙擊手和偵察兵。”
    林霜將準備好的醫療包分發下去：“每人兩份止血繃帶，一支嗎啡，兩片抗生素。重傷員就地穩定傷勢，等大部隊清理戰場後再後送。”
    會議持續到深夜，每個細節都被反複推敲：進攻時間、信號方式、撤退路線、應急方案...當眾人散去時，東方的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寧珩獨自留在倉庫，再次檢查裝備。
    步槍是56式衝鋒槍，保養得不錯；手槍是54式，雖然老舊但可靠；四個彈匣壓滿了子彈，每一發都珍貴如金。
    他將這些武器與彈藥整齊排列，然後是匕首、繩索、水壺、幹糧...最後，是那把父親留下的長劍。
    “還是決定帶上它？”林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寧珩沒有回頭，手指輕撫過劍鞘上磨損的紋路：“有些事，得用老辦法解決。”
    林霜走到他身旁，遞過一個小布袋：“周醫生準備的，強效止血粉，比繃帶管用。”
    寧珩接過布袋，聞到裏麵散發出的苦澀草藥味。
    他抬頭看向林霜，發現她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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