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休息了。”
    “你也是。”林霜歎了口氣，“但我們都睡不著，不是嗎？”
    兩人相視一笑，默契地不再多言。
    在這末日世界裏，能活到現在的都是看透生死的人，多餘的安慰反而顯得虛偽。
    次日晚八點，五十名精選的戰鬥隊員在山莊廣場集結完畢。
    每個人臉上都塗著炭灰偽裝，裝備經過反複檢查，確保萬無一失。
    寧珩站在台階上做最後動員：
    “記住，我們不是為了殺戮而去，而是為了生存。優先解救平民，其次摧毀收割者的指揮係統，最後才是收集物資。不殺投降者，不虐俘虜，我們不是他們。”
    隊員們沉默地點頭，眼神堅定。
    這些曾經普通的農民、工人、教師，如今都成了冷酷的戰士——末日改變了每一個人。
    車隊在夜色掩護下出發。
    三輛卡車和兩輛越野車關閉車燈，僅靠月光指引，沿著崎嶇的山路向北行駛。
    兩小時後，他們在距離水泥廠五公裏處停下，改為步行前進。
    “溫度下降得厲害。”趙北小聲報告，呼出的白氣在夜空中清晰可見，“好消息是，"收割者"的紅外探測會更難發現我們。”
    寧珩點點頭，示意隊伍分散。
    按照計劃，李虎帶領佯攻組先行繞向北麵；趙東的攔截組向東側移動；他自己則帶領二十名精銳，由熟悉地形的小豆子引路，向南側懸崖進發。
    懸崖比預想的還要陡峭。
    月光下，灰白的岩壁如同刀削般垂直聳立，頂端隱約可見兩個哨兵的剪影。
    寧珩打了個手勢，隊員們立刻散開隱蔽，狙擊手則悄悄尋找最佳射擊位置。
    “確認目標，11點鍾方向，距離一百五十米。”狙擊手通過耳麥低聲報告，“兩個哨兵，一個在抽煙，一個似乎在打瞌睡。”
    寧珩看了看表——距離約定總攻時間還有十分鍾。
    他示意李明開始架設攀登係統。
    工程師迅速行動，將改裝過的射繩槍對準懸崖上方一處突出的岩石。
    “咻”的一聲輕響，錨鉤帶著繩索飛射而出，準確地卡在岩縫中。李明用力拽了拽，確認牢固後，開始架設第二根、第三根繩索。
    “狙擊組就位。”
    “攀登組就位。”
    耳麥中陸續傳來報告聲。
    寧珩檢查了最後一次裝備，將步槍甩到背後，長劍固定在腰間最順手的位置。
    他抓住主繩索，向隊員們點點頭：“記住，上去後先解決哨兵，然後守住製高點，等北麵槍聲響起再行動。”
    攀登比想象中順利。
    特製的消音滑輪幾乎沒有發出聲響，寧珩和五名隊員很快接近了崖頂。在距離邊緣約兩米處，他停下動作，做了個握拳的手勢——這是“停止”的信號。
    上方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
    “...真他媽冷，憑什麽我們站這鬼地方？”
    “知足吧，總比去前線送死強...”
    接著是打火機的哢嚓聲和深深的吸煙聲。
    寧珩向埋伏在對麵的狙擊手做了個割喉的手勢。
    幾乎同時，兩聲輕微的“噗噗”聲響起——消音狙擊槍開火了。上方傳來兩聲悶響，然後是物體倒地的聲音。
    “清除。”耳麥裏傳來狙擊手冷靜的報告。
    寧珩一個引體向上翻上懸崖，迅速掃視四周。兩個哨兵倒在血泊中，一個還保持著吸煙的姿勢。他示意其他隊員跟上，同時向懸崖下方打出安全信號——第二批隊員開始攀登。
    “a組控製製高點；b組跟我來。”寧珩低聲下令，“記住，非必要不開槍。”
    水泥廠的南側果然如小豆子所說防守鬆懈。除了已經被解決的兩個哨兵外，隻有一條巡邏路線，而此刻巡邏隊不知是偷懶還是換班，不見蹤影。
    寧珩帶隊沿著陰影快速移動，很快接近了主廠房。
    就在這時，北麵突然爆發出激烈的槍聲——李虎的佯攻開始了。
    幾乎同時，主廠房裏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大批武裝分子從各個出入口湧出，向北麵集結。
    “行動！”寧珩一聲令下，隊員們如離弦之箭衝向主廠房。
    留守的幾名“收割者”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放倒。
    寧珩一腳踹開側門，迎麵撞上一個光著膀子的大漢。
    對方反應極快，掄起手中的鐵棍就砸過來。寧珩側身閃避，同時抽出長劍，一個幹淨利落的上挑——大漢的喉嚨噴出鮮血，踉蹌幾步後轟然倒地。
    “地下室在那邊！”小豆子指著一條向下的樓梯喊道。
    寧珩留下半數隊員守住入口，自己帶著其餘人衝向地下室。
    樓梯盡頭是一扇厚重的鐵門，兩個守衛正慌亂地掏鑰匙，似乎準備轉移關押的人員。
    “不許動！”寧珩厲喝一聲。
    一名守衛轉身就射，子彈擦著寧珩的耳朵打在牆上。
    沒等對方開第二槍，寧珩身後的隊員已經一輪齊射，將兩名守衛打成了篩子。
    鑰匙還插在鎖眼裏。
    寧珩轉動鑰匙，用力推開鐵門——
    眼前的景象讓他胃部一陣痙攣。
    二十多名骨瘦如柴的俘虜蜷縮在陰暗潮濕的地下室裏，有老人、婦女，還有幾個不超過十歲的孩子。
    角落裏堆著幾個蓋著布的“東西”，從露出的肢體來看，已經死去多時了。
    “小梅！小梅！”小豆子哭喊著衝進去，抱住一個瘦小的女孩。
    寧珩強忍怒火，命令道：“徐秋帶人護送他們從南麵撤離；其他人繼續清掃戰場！”
    主廠房內的戰鬥已經進入白熱化。
    收割者顯然意識到中了調虎離山之計，開始有部分武裝分子回援。
    寧珩帶隊在三樓走廊與五名敵人遭遇，雙方在狹窄的空間內展開激烈交火。
    子彈在混凝土牆壁上鑿出無數凹坑，跳彈發出尖銳的呼嘯聲。
    寧珩一個翻滾躲到拐角後，從腰間掏出一枚閃光彈——這是山莊武器工坊的“傑作”，雖然簡陋但很有效。
    “閉眼！”
    隨著“砰”的一聲爆響和刺目的白光，寧珩和隊員們趁機突進，迅速解決了暫時失明的敵人。
    “紅房子！紅房子有重要目標！”耳麥裏突然傳來李虎急促的聲音，“看到至少五個穿白大褂的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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