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吉祥往後一靠，倚在禦座上。
    “那個官員曾經在天牢淩辱過攝政王，朕本來就要處置他。”
    前麵幾個高位者厲聲說：“陛下，您三番四次袒護攝政王，置朝綱於不顧，您和攝政王的關係，會動搖您的皇權！”
    女孩輕笑幾聲：“愛卿，你們知道朕和你們的關係嗎？”
    朝臣們互相對了對眼神，將目光投向禦座上的女孩。
    她唇角勾起，垂目俯視他們：“你們和朕的關係很簡單，你們擁護朕，朕給你們特權和榮華富貴。”
    朝堂大殿霎時鴉雀無聲。
    陳吉祥頓了頓，眼神盯視他們，她站起身走下禦座，從禁衛軍身側走出，站到他們麵前。
    “一句話說明白的事，總是弄得冠冕堂皇，各位大人學富五車，就是用在這方麵？”
    女孩負手站立，仰著下頜，一個個掃視他們的眉眼神情。
    “想造反，就要做英雄，英雄就要能舍生取義。”陳吉祥的眸子陰騭帶笑，嗓音低啞緩慢：“我朝有這樣的勇士，倒是讓朕欽佩。”
    她開始慢慢踱步，挨個看著一個個穿著體麵朝服的男人。
    她站在一個五十有餘的文官麵前。
    “許尚書，你三個兒子都是禦史，聽聞你剛娶了十四歲的妾室，你想做英雄？”
    禮部尚書忙躬身：“陛下，臣絕無此意……”
    女孩瞥了他一眼，將眼神落在他身邊三十有餘的武將身上。
    “孫大將軍，你出自安國軍，朕記得你隨朕去北境的時候還是副將，朕還親自給你包紮過傷口，你家千金的滿月酒朕剛喝完，怎麽，你想當英雄？”
    “陛下……”孫堅滿麵通紅。
    女孩又踱了兩步，看著一個年輕的文官：
    “周月明，你是仆役的兒子，曾經做過優伶，朕看重你的才華，將你提拔到禮部，你倒是引經據典地彈劾攝政王，還提出了女帝牝雞司晨。”
    周月明緊緊咬唇，正色說：“臣不是針對陛下，君子是不能亂了天道綱常。”
    “是嗎？”陳吉祥盯著他的眼眸：“那你為什麽心裏想著朕裸身的樣子，想著內臣是如何侍寢？”
    周月明大驚，他眼神慌亂，頃刻伏地跪拜：“陛下！”
    “好一個陌上君子顏如玉。”陳吉祥蹲下身，伸手抬起他的下巴：“想做內臣可以直接告訴朕，何必用這一套。”
    青年瑟瑟發抖，眸子驚懼躲閃。
    女孩闔了一下眸子：“現在朕問你一句，願不願意做內臣，隻有這一次機會。”
    青年玉麵染紅：“臣……願意！”
    大臣們一陣騷動，有唉聲歎氣的有恨其不爭的。
    陳吉祥勾唇一笑，站起身，掃視在場每一個官員，緩緩問：“你們還有誰，想做英雄，忤逆朕，現在就可以站出來。”
    她一揚手，她身後一排禁衛軍將隨身攜帶的天火槍拿出來，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他們。
    女孩微微偏著頭看著一眾朝臣，臉上依然帶著笑意，眼中的殺意卻翻滾欲出。
    “朕給他一個做英雄的機會。”
    朝臣呼啦啦跪倒，皆伏地叩首謝罪。
    陳吉祥直了直脊背，垂目看著這些衣冠楚楚的男人，眸中露出不屑，唇角壓著倨傲的蔑視。
    此時，一人帶著侍衛從朝堂大門走進來。
    陳吉祥舉目一看，華辰一身墨藍繡金錦袍，手中提著一個包袱，站在大殿門口，身後的光將他籠在暗影中，影子拉得很長。
    “舊帝來了……”
    “舊帝陛下。”
    朝臣們連忙往兩邊閃開。
    華辰緩步走到陳吉祥麵前。
    陳吉祥看著他，神色平平，抬手，禁衛軍將手中的天火槍放下。
    華辰站定，將手中的東西丟在腳下，包袱滾動攤開，一顆頭顱畢現，眾臣一聲驚呼，皆看向他。
    女孩瞥了一眼地上的東西，挑挑眉，沒有說話。
    “陛下礙眼的東西，我必不會留著。”
    說罷，華辰單膝跪地，揚起頭，雙眸看著女孩，坦誠熱忱，他輕輕拉住女孩的手放在唇邊。
    “陛下，我願意做您的臣子。”
    陳吉祥輕笑，用手輕輕撫過華辰俊秀的臉頰。
    朝臣見狀，再次伏地跪拜，山呼——
    “女皇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朝堂外，華玦側目看著這一切，轉頭對張檢說：“讓外圍軍隊撤了吧。”
    張檢點點頭，帶著手下的軍士離開。
    華玦又往朝堂看了一眼，轉身騎上馬，回王府。
    落日餘暉中將他一頭如雪銀發染上金光，膚色白得透明，漆黑的眉眼黯然憂傷。
    如若今晚吉祥回來，一切都能挽回，她若不再回來……
    男人眼眸空洞無芒。
    若失去她的愛，自己的這顆心將往何處安放？
    朝堂一切回歸秩序，大臣依次離開，禦林軍撤走，禁衛軍跟隨皇家轎攆回王府。
    陳吉祥和華辰坐在轎輦上。
    “華辰，你這是幾個意思？先讓官員威脅我，你再出來平定局麵？”
    華辰側頭看著女孩：“我若說不是我的主意，你會相信嗎？”
    陳吉祥側目對上他的眼神：“實在難以置信。”
    “我確實不知道，”華辰輕聲說：“我一聽到消息，就趕緊采取行動，那個人對皇長兄做的事我也並不知曉。”
    女孩微微眯起眼眸，轉回頭並不理會他。
    “吉祥，你可以去查證，我絕不會對你說謊，我已經和林宗嚴決裂，將他的人趕出京城。”
    他輕輕握住女孩的手：“吉祥，我對你毫無保留。”
    女孩眼睫微微扇動，側頭，唇在他麵頰上貼了貼。
    “晚上去我那裏？”
    青年杏眸盈盈帶水光，唇微啟，期待地看著她。
    “改天吧，我今天累了。”女孩說。
    華辰點點頭並不堅持。
    他抿了抿唇，手慢慢握緊，眼神迷離遊移，棱角紅唇試探著靠近女孩的臉頰。
    陳吉祥回應了他的吻。
    清甜旖旎，帶著糜美的殘花香氣，讓人沉溺其中。
    華辰喘息著看著女孩，難以抑製肆意的欲，將女孩抱起，嗓音暗啞急促。
    “吉祥，我想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你讓我做什麽都行……”
    女孩眼眸疲倦地半垂，微微勾起唇角，指腹劃過他的紅唇，輕輕點頭。
    青年激動不已，將臉埋在她的頸彎裏，伸手拉開她的腰帶。
    陳吉祥攬著他的肩膀，隨著轎輦的顛簸，眸中噙出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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