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村昔寂如霜 今迎旅韻長 人遷情亦守 諧處韻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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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歲月悠悠,這山溝溝裏的小村,宛如被山神用巨手圈禁,又似被自然的魔杖點化,被山巒溫柔環抱。往昔的死寂,恰似千年的凍土,然而近幾年,它如同被驚蟄的驚雷喚醒,在遊客紛至遝來的腳步聲中,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我,就出生在這片土地,目睹著它的每一次悸動與變遷,宛如目睹一場生命的重生。
    每到旅遊旺季,村口那條蜿蜒的小道上,時不時就冒出幾個背著背包、拿著相機的身影。他們的到來,猶如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層層漣漪,攪得村裏人的心海沸騰,一圈圈喜悅的波濤不斷翻湧。
    老李頭便是這變化的見證者。每天天剛蒙蒙亮,我總能看到他像往常一樣,慢悠悠地晃到村口,在那塊被歲月打磨得溜光水滑的大石頭上穩穩坐下,目光如炬,緊緊盯著進村的小路,活脫脫像個忠誠的守望者。他那張臉,被日頭經年累月地曬著,黑裏透紅,跟熟透的紅高粱似的,一道道皺紋裏藏滿了故事,恰似史書上鐫刻的古老篇章。一見到遊客,他立馬像彈簧似的站起身來,咧開嘴笑,那笑容比村東頭春日裏開得正豔的桃花還要燦爛幾分,眼裏閃爍的光芒,亮堂堂的,就好似自家娃兒爭氣地考上了狀元一般。他這人,性子直爽得很,一開口,那話就跟放鞭炮似的,劈裏啪啦:“哎呀呀,你們可算來啦!一路累壞了吧?咱這村子啊,山清水秀,好玩的、好看的多著呢,保管讓你們玩得盡興,流連忘返!”
    可誰又能想到,曾經的老李頭,在村裏最艱難的歲月,因分地不均,和鄰居大吵大鬧,差點大打出手。那時的他,滿心憤懣,覺得世界都對他不公,仿佛被命運的巨輪無情碾壓。直到有一回,村裏遭遇洪災,他被困在自家屋裏,是那個曾與他有過節的鄰居,冒著生命危險把他救了出來。那一刻,他心中的堅冰開始融化,他想起了 “將相和” 的典故,意識到在這片土地上,鄰裏之間的情誼遠比一時的利益重要。
    再看王嬸子,那雙手巧得簡直能跟天上的織女媲美。每天,我總是能聽到她窸窸窣窣的早起聲,天還沒大亮,她就在自家小院裏忙碌,把小院收拾得井井有條,一塵不染。她總是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藍布衣裳,雖看著舊,卻幹淨利索得很。午後的陽光暖融融的,她總愛搬個小凳子,坐在村口那棵枝繁葉茂的大槐樹下,手裏拿著梭子,忙著織土布,織機有節奏地 “嘎吱嘎吱” 響著,梭子在她手中像條靈活的小魚,來回穿梭。一見到有生人走近,她便立馬放下手裏的活計,站起身,笑眯眯地迎上去,那笑容溫柔得仿佛能滴出水來,讓人心裏頭瞬間就暖洋洋的。
    有一回,幾個年輕的姑娘小夥迷了路,一臉焦急地走到大槐樹下,王嬸子趕忙迎上去,輕輕拉過姑娘的手,眼睛笑成了彎彎的月牙,輕聲細語地說道:“孩子們,別慌,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啊?跟嬸子說說,咱這村子雖說不大,可嬸子熟得很。” 那聲音,輕柔得就像山間潺潺流淌的溪水,聽著就讓人舒心不已。但在早些年,王嬸子也曾因嫉妒村裏另一位手巧的媳婦,在背後說過人家壞話。後來,那位媳婦的孩子生病,王嬸子不計前嫌,拿出自己攢了許久的錢幫忙。從那之後,兩人成了摯友,王嬸子也明白了,嫉妒隻會讓自己的內心變得狹隘,善良與互助才能帶來真正的快樂,就像 “六尺巷” 的故事一樣,退讓與寬容能讓生活更美好。
    小歡子,村裏的年輕後生,天天跟著村裏的老獵戶往山裏鑽,學打獵、辨草藥的本事,時間久了,皮膚被曬得黑黝黝的,身板結實得就像頭健壯的小牛犢。一瞅見有遊客來,他整個人就興奮得像個孩子,眼睛瞪得溜圓,二話不說,就主動請纓帶著遊客們爬山涉水,去探尋山裏的奧秘。有一次,帶著一群從大城市來的年輕人往深山裏走,路上,他像個專業導遊似的,指著一棵掛滿紅彤彤野果的樹,眼睛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扯著嗓子大聲喊道:“大夥快瞧啊,這樹上的果子可甜咧,在咱山裏,這可是大自然給咱的寶貝,都嚐嚐鮮!” 說著,他手腳麻利地三兩下爬上樹,摘下果子,一把把地分給大家,那份熱情和真誠,就像一塊超強的磁石,讓人忍不住就想緊緊跟著他的腳步,去探索這片神奇土地的每一個角落。
    可小歡子也曾迷茫過,他覺得在這小村子裏,自己的一身本事無用武之地,仿佛一隻被困在籠子裏的雄鷹。直到有一次,一位遊客在山裏不慎摔倒,腿部骨折,小歡子運用自己所學的草藥知識,為遊客包紮傷口,緩解疼痛,等待救援。那一刻,他明白了自己所學的價值,也找到了自己在村子與外界交流中的定位。
    村裏的老人們呢,每天吃過早飯,就慢悠悠地聚到村頭的大石頭旁,各自掏出旱煙袋,“吧嗒吧嗒” 地抽著,煙霧在他們頭頂緩緩繚繞。他們眼神裏,既有對往昔那些艱苦歲月的深深懷念,想起年輕時為了填飽肚子,在地裏沒日沒夜勞作的場景;也有對村子如今這翻天覆地新變化的欣慰。看著遊客們來來往往,村裏的新房一座座跟雨後春筍似的蓋起來,他們布滿皺紋的臉上,雖刻滿了歲月的痕跡,但那份從容和淡然,卻仿佛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讓人感受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寧和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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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在村子剛開始發展旅遊時,老人們也曾擔憂,怕這外來的熱鬧壞了村子的風水,壞了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規矩,就像守著舊觀念的 “刻舟求劍” 者。後來,村裏來了一位研究民俗的學者,他給老人們講起了外麵世界對傳統文化的珍視,講起了村子的文化可以通過旅遊傳承得更遠。老人們這才漸漸釋懷,開始積極地給遊客們講述村子裏古老的傳說和故事。
    就這樣,小村在遊客們的歡聲笑語中,悄然完成了一場華麗的蛻變。而每一個村民,都用自己獨特的方式,講述著這片土地古老而動人的故事,傳遞著那份與生俱來的淳樸與熱情,讓每個來到這裏的人,都能真切地感受到那份直擊心靈的溫暖和感動。
    “老李喲,瞅瞅咱這旮旯村,想當年冷清得跟冬夜裏的寒風似的,那時候,晚上除了幾聲狗叫,啥動靜都沒有,現如今,嘿,比那趕集日還熱鬧嘞!” 王嬸子站在她家新張羅起來的 “農家小院” 門檻上,手裏還沾著剛摘下的青菜水珠兒,眼睛瞪得溜圓,那光芒亮堂得跟村西頭每天清晨初升的太陽似的,暖洋洋地照進了人心窩子裏。
    王嬸子,這人兒,你仔細瞧她,雖然歲月這把無情的刻刀在她臉上刻下了幾道深深淺淺的溝壑,但那雙眼睛,卻仿佛會說話似的,總是閃爍著精明與熱情。她身上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粗布衣裳,腰間係著塊藍花布圍裙,腳下是雙沾滿泥土的布鞋,整個人從上到下透著股子樸實無華的勁兒。說起話來,那聲音溫溫柔柔的,卻帶著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堅定,讓人聽了心裏頭怪舒坦的。
    老李呢,就穩穩地站在王嬸子身旁,手裏把玩著個旱煙袋,還沒點著,隻是習慣性地放在嘴邊。他那張臉,被日頭曬得黑紅黑紅的,皺紋裏藏著故事,笑起來眼角眯成一條縫,露出幾分憨厚與滿足。他望著來來往往的遊客,眼神裏既有對往昔那些平淡日子的回憶,也有對未來美好日子的憧憬。“是啊,王嬸子,這變化大得,就跟做夢似的。以前咱這村子,靜得能聽見自己心跳,晚上黑燈瞎火的,沒啥人氣,現在好了,人氣旺了,村裏的娃們以後也有奔頭了。” 老李的話,樸實無華,卻字字句句都透著對這片土地深沉的深情與殷切的希望。
    正說著呢,一群孩子像歡快的小雀兒似的歡笑著跑過,為首的小虎子手裏高高舉著個自己用竹子精心做的小風車,風車在風中呼呼地轉得飛快,他邊跑邊扯著嗓子喊:“咱村越來越好玩啦,以後肯定會有更多更多的人來咯!” 看著孩子們天真無邪的模樣,老李和王嬸子相視一笑,眼中滿是對村子未來的期許。
    可就在這看似一片祥和之中,也隱藏著一些矛盾。村裏有一部分人,覺得旅遊開發讓村子失去了原本的寧靜,他們不願自家的生活被過多打擾,與那些積極推動旅遊發展的村民產生了爭執。有一次,在村裏的大會上,主張保護村子寧靜的老張站起身,漲紅了臉說道:“咱這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村子,就這麽被折騰得亂七八糟,到處都是外人,咱以後咋過日子啊?” 而積極支持旅遊的年輕小夥阿強立馬反駁:“張叔,時代在變,咱不能守著這窮村子一輩子啊,旅遊能讓咱過上好日子,為啥不搞?” 雙方各執一詞,互不相讓,會場裏彌漫著濃濃的火藥味。
    就在這時,村裏突然來了一群不速之客。他們是一群所謂的 “藝術家”,聲稱要在村裏進行藝術創作,卻在未經村民同意的情況下,在古老的牆壁上隨意塗鴉,破壞了村子原有的古樸風貌。村民們得知後,頓時炸開了鍋。主張發展旅遊的村民認為這是一種新穎的宣傳方式,能吸引更多遊客;而主張保護村子寧靜的村民則憤怒不已,指責這些 “藝術家” 的行為是對村子的褻瀆。兩派村民的矛盾進一步激化,甚至差點引發肢體衝突。
    老李頭再次緩緩站起身,清了清嗓子說道:“大夥都別吵,咱想想辦法,能不能既讓村子發展,又能守住咱的根。咱不能像‘邯鄲學步’一樣,丟了自己的特色。” 眾人聽了,陷入了沉思。
    這不,遠處幾個遊客正圍著村裏的老匠人,好奇地看著他製作傳統手工藝品,不時發出陣陣驚歎聲,而老匠人則麵帶微笑,耐心地講解著每一個步驟,小村的故事,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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