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奸謀擾古村,眾誌護根魂。血咒懲邪惡,槐香歲月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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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霧未散,茅山渦村的青石板上凝結著夜露,我的布鞋踏過,留下蜿蜒的水痕。我站在村口老槐樹下,樹皮溝壑裏藏著幾代人的指紋,樹冠延伸至河麵,倒影被波紋揉碎成金箔。
    "當年我爺爺在這樹下勒緊褲腰帶送爹去私塾,"我的指節撫過皴裂的樹皮,"他說讀書能照見人心裏的鬼。"河對岸飄來晨炊的煙火,與山嵐交織成紗。我忽然攥緊拳頭,指甲刺入掌心——李明輝的判決書下來了,卻少了最關鍵的環境汙染罪。
    村公所牆上的紅紙黑字在雨水中洇開,小傑舉著油布遮擋,字跡斑駁如老人臉上的淚痕:"判處有期徒刑十年……"人群炸開鍋時,我注意到判決書角落的公章缺了半邊,像張殘缺的臉。
    深夜的油燈下,老村長顫抖著展開泛黃的家譜,紙頁間夾著片褪色的槐樹葉。"光緒二十三年,李姓鹽商強占東山地,三太爺率人奪回卻遭誣告。"他枯瘦的手指劃過豎排小字,"如今這李明輝,竟是那鹽商重孫。"
    我的煙鬥在黑暗中明滅,火星濺落在《水經注》殘卷上。我想起李明輝辦公室那幅《猛虎下山圖》,虎目恰似那人陰鷙的眼。"當年三太爺為保山地,被衙役打折了腿。"窗外的雨突然急了,敲打著百年前的冤屈。
    七月半的月光透過槐葉篩下,照得曬穀場如同撒了層碎銀。小傑抱著爺爺留下的羅盤,青銅指針在月光下泛著幽藍。"這村子的龍脈,"他輕點羅盤中心,"被鎮在祠堂地基下。"
    我忽然想起李明輝動工前的暴雨,河水泥紅如血。"他們說是在打地基,其實是掘了龍脈。"小傑的瞳孔在月光下收縮,"那夜雷聲像劈在脊梁骨上,第二天李明輝的眉心就多了道疤。"
    法庭上的空調發出細微嗡鳴,李明輝的律師展示著環境監測報告:"重金屬含量未超標……"我盯著報告封麵的鋼印,突然笑出聲——那印鑒的紋路,與祠堂石磚上的符咒如出一轍。
    "傳喚證人!"法官敲響法槌。白發蒼蒼的化驗員顫巍巍舉手:"他們……他們換了土樣。"旁聽席的喧嘩聲中,我注意到李明輝摸向西裝內袋的手,那裏露出半截黃符,朱砂符咒畫著猙獰的虎頭。
    夕陽將老槐樹染成火炬,我站在樹影裏,影子被拉得老長。我解開襯衫領口,露出胸口的胎記——那形狀,與祠堂石碑上的圖騰完全一致。
    "當年三太爺用血在石碑上畫了符,"老村長的拐杖頓地有聲,"如今該輪到我們了。"河麵漂來幾片槐花,打著旋兒沉入暮色。我握緊從祠堂偷出的青銅匕首,刃口映著殘陽如血。
    "鄉親們!"我的吼聲驚飛滿樹麻雀,"李明輝的判決書缺了公章,就像缺了魂的人!"我舉起匕首,刃尖垂著滴血,"今夜子時,咱們掘了祠堂地基!"
    小傑突然衝上前奪下匕首:"不能動龍脈!否則……"話音未落,村東頭傳來玻璃碎裂聲。眾人望去,隻見李明輝的爪牙正砸著舉報人家的大門,月光下他們的影子扭曲如鬼魅。
    李明輝的密室飄著沉香味,牆上掛滿風水羅盤。他撫摸著《猛虎下山圖》的虎須:"當年太爺爺用這畫鎮住龍脈,如今……"手指突然掐滅香煙,"把化工廠廢料埋在槐樹下。"
    爪牙猶豫道:"可那是……怕什麽?"李明輝露出虎口處的疤痕,"等龍脈被汙,這村子就是案板上的肉。"窗外閃過一道黑影,槐葉沙沙作響如鬼泣。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雲層時,我正帶著村民圍住老槐樹。小傑突然驚呼:"樹根在流血!"眾人扒開泥土,隻見根係纏繞著暗紅色結晶——正是化工廠廢料。
    "李明輝!"我的吼聲震落滿樹槐花,"你動了龍脈!"晨光中,我胸口的胎記突然發燙,仿佛要燒穿皮膚。老村長突然跪下,捧著家譜老淚縱橫:"三太爺顯靈了……"
    五年後,茅山渦村入選全國生態示範村。老槐樹下立著石碑,刻著新生的龍脈圖騰。我撫摸樹幹上新長的嫩芽,輕聲對身旁的小傑說:"你看,根紮得深,樹才長得壯。"
    河麵漂來幾片新落的槐花,打著旋兒奔向遠方。小傑忽然指著樹根處:"看!那廢料……"我望去,隻見暗紅色結晶正被白色菌絲緩緩吞噬,如同時間吞噬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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