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師傅被張霖的吼聲，嚇得不住的顫抖。
    額頭上的冷汗像不要錢一樣往外冒。
    “不，不，不是我……”
    牙齒的撞擊聲傳來，馬漢民，心理防線已經崩潰。
    “馬漢民！四台機器！零線火線全部反接！手法一模一樣！你還敢說不是你幹的？那第四台趙師傅名下的機器，線是誰接的？”
    “我…我不知道！別問我了！”馬漢民猛地抱住頭，聲音嘶啞絕望，“是我！是我接錯了！我該死！我認罪！槍斃我吧！都是我一個人的錯！跟別人沒關係！求求你們…別問了…”
    鼻涕橫流，渾身顫抖。
    這不正常，這不是一個已經‘燒毀’了至少一家工廠的人的正常反應。
    ‘自毀’式的認罪，是要掩蓋什麽？還是在恐懼著什麽？
    不過，不管是哪種，至少都說明，他的背後還有人。
    “馬漢民，是不是有人威脅你？還是說，你有什麽把柄被人攥住了？你老實交代，我們可以幫你的。”
    張霖的語氣變得輕柔，好像是一個好心人在幫助一個無依無靠的可憐人。
    “你們真的能幫我？”馬漢民的眼裏閃過一絲希望，然後瞬間又被無邊的恐懼覆蓋，“你們騙我？！你們連他們是誰都不知道！你們幫不了我？！
    快點槍斃我，快點槍斃我，這一切都是我幹的，我幹的！”
    馬漢民又崩潰了，開始瘋狂的大喊大叫。
    張霖看這個狀態，已經沒辦法繼續在審訊下去了，隻得又把他關進了羈押室。
    不過，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知道了這次的事故，確實是故意而為。
    而且，背後還有著其他人的存在。
    可能，會與津門紡織廠的車間燒毀案是同一批人。
    “小吳，林副處長和賀科長他們都在嗎？”
    “報告處長，林副處長、賀科長、於科長和陳科長都在辦公室了。”
    “把他們叫到我的辦公室裏。”
    “是！”
    張霖整理了一下思緒，然後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處長、副處長！”
    “處長、副處長！”
    “處長、副處長！”
    林耀東和張霖手下的三員幹將都到了。
    “廠子裏的事情都知道了吧？”
    “報告處長，都知道了。”
    “好，剛才我對現場進行了勘察，也對當時在現場的三人進行了審訊。發現，這次的事故是馬漢民故意為之。但是，因為他情緒崩潰，無法獲得更多的線索。不過，可以斷定的是，他的背後還有其他人。”
    “處長，又是敵特？”
    “大概率是。”
    “又是這群畜生，怎麽就殺不盡呢。”
    “現在，這裏邊牽扯了幾個線索，需要你們來繼續跟進了。”
    賀堂三人立馬坐正，準備認真記錄。
    “首先，是津門那邊。馬漢民進入軋鋼廠之前，在津門那邊的一個紡織廠工作。不過，因為工作原因導致一個車間燒毀，被工廠開除。我懷疑，這和咱們的車床燒毀是同一批人幹的。賀堂，你帶人去一趟津門，實地了解一下情況。”
    “是，保證完成任務。”
    “第二，馬漢民進入軋鋼廠，是找了關係的。但是具體是誰不知道，不過人物肯定在後勤處，這個人要找出來。滿倉，這是你的任務。”
    “是，處長。”
    “於浩，對廠子裏其他的車間，尤其是新車間做好防範，以後的新車間機器安裝等事情，你們科必須有人在場。另外，你們和政治科配合，把新進廠的工人仔細的篩查一遍。”
    “是！”
    “老林，那些廠領導還在會議室呢，這會不知道在怎麽罵我，你陪我一塊去跟他們談談話？”
    張霖最後看向了副處長林耀東。
    這是個好幫手，也是自己人，必須帶著。
    “好啊，我就陪你一塊去會會他們，看看，他們有什麽臉罵人。”林耀東推了推眼鏡，嘴角帶著一絲笑。
    可是，這個微笑，怎麽都讓人感覺不到他的開心，也沒有絲毫溫暖的意思。
    “好了，都抓緊時間，這個事拖不得。拖久了，馬漢民身後的那群人，可能就驚了。”
    “是！”賀堂三人立馬起身，回去準備工作。
    “咱們也走吧~”
    林耀東是個妙人，微微落後張霖不到半個身位。
    乍一看像兩人齊平，但是仔細看的話，他又確實在張霖的後邊。
    ……
    “處長、副處長。”會議室門口荷槍實彈的保衛看到張霖和林耀東，立馬敬禮。
    “廠領導都在吧。”
    “報告處長，都在裏邊。不過……”
    “不過什麽？”
    “楊廠長一直喊著要出去，還，還罵人……”
    “嗬嗬，我知道了。”
    張霖敲了敲門，徑直推開。
    楊書記看到張霖進來，立馬站起來問道：“張處長，事情查的怎麽樣了？”
    “楊書記，查到了一些線索，牽扯的很大，是……有人故意破壞。”
    “什麽人？！”
    “目前還不確定，但是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敵特。”
    廠子裏的所有領導都是瞳孔猛縮。
    楊廠長臉上的冷汗都下來了。
    他一個勁的跳上跳下的，說實話，沒什麽壞心思，隻是想著看看能不能修複個一台兩台的車床，挽回一些損失。
    當然，肯定也少挨一些領導的罵。
    但是，現在這個情況。
    “書記，我需要和各位領導單獨溝通一下，您看。”
    “這件事的調查，你全權負責，需要什麽支援跟我說。談話，從誰開始？”
    “要不，書記，您先來吧。楊廠長就由林副處長來談。”
    “行。咱們去隔壁小會議室。”
    楊書記說罷，立馬就站了起來。
    “張處長，開始吧。”
    “楊書記，我先介紹一下具體情況吧。”
    “方便嗎？”
    “和您有什麽不方便的。”
    “嗯，你說吧。咱們廠正在擴建的時候，上級給劃撥了這一批來之不易車床。結果呢，還沒開動，就被燒毀了四台。”
    “楊書記，首先車床是電工馬漢民故意燒毀的。他在接線的時候，故意將線接反，另外為了保險還在總閘處設置了跳線。所以，電閘隻要合上，幾台車床必然會被燒毀。
    不過，他現在情緒已經完全崩潰了，沒辦法繼續審訊。”
    “有其他線索嗎？”
    “有。首先，馬漢民不是第一次幹這個事了，他還牽扯到津門一家紡織廠的車間燒毀案上，所以他被紡織廠開除了。”
    “被開除了？！還是牽扯到這麽大的事？他是怎麽進咱們廠的？”
    “這就是第二件事，他是在最近的招工中，走關係進的廠。”
    “誰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