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霖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王所長。
    “老王，這個筆錄給我謄抄一份。”
    王所長點點頭，“你要是急的話，就先拿去，等下來再給我就成。”
    “謝的話我就不說了，下來找柱子炒倆菜喝點。我這先回去了，得把這個混蛋先審出來。”
    “行，你先忙吧。”
    “你要是回去的話，去我家裏說一聲。我今晚就不回了。”
    “你放心，弟妹那裏我去說。”
    張霖把筆錄放進自己的包裏，急急忙忙就開車往軋鋼廠趕。
    “老林，在嗎？”
    林耀東在辦公室裏就聽到外邊傳來張霖的呼喊聲，急忙走了出來。
    “怎麽了？”
    “有線索了，媽的，咱們被耍了。”
    張霖從身上的挎包裏掏出筆錄，遞給林耀東。
    林耀東看了張霖一眼，接過筆錄仔細的看了起來。
    許久之後。
    “唉，果然咱們被耍了。”
    “走，去審審這孫子？”
    “走吧，早一點審出來也好把其他的畜生都抓出來。”
    倆人來到羈押室。
    “趙寶山，出來。”
    趙寶山從羈押室的鋪蓋上坐起來，看著外邊，然後眼睛裏露出興奮的神色，“張處長，林副處長，我是不是能出去了。”
    “別廢話，趕緊出來。”
    張霖沒耐心跟他扯淡了，這孫子演技太好了，連自己都被騙過去了。
    絕對不是一般人。
    “不是，張處長，你們把我帶到這裏來幹嘛？不是要放我出去嗎？”
    趙寶山，還在一臉無辜的問這話。
    “廢什麽話，讓你進去就進去。”
    趙寶山無奈，被張霖推搡著進了屋，然後就被按到了審訊椅上。
    哢哢~手銬銬在了手上。
    趙寶山徹底慌了。
    “為什麽啊？張處長，我是無辜的啊，之前不是早就問過了嘛。”
    “哼，演的還挺像。”張霖轉回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坦白交代，把你幹的事從頭到尾的說一遍。”
    趙寶山滿臉的無辜和委屈的表情，顯得如此的真摯。
    “不是，您讓我說什麽啊，該說的我都說過了，真不是我的幹的啊。是馬漢民，他不是承認了嗎？！”
    張霖都被氣笑了，沒想到他這到現在還在演。
    “就說說，你是怎麽操控或者配合馬漢民把那幾台車床燒毀掉的，再說說你是怎麽讓王二這個老賊王去剪斷我家的電話線的。”
    聽到前邊的話，趙寶山沒有任何的異樣。但是，當說到王二的時候，趙寶山的瞳孔收縮了一下。雖然很短暫，但是張霖的目力卻看得清清楚楚。
    “看來，你對王二這個名字很敏感啊。”
    “張處長，我不知道您說的什麽意思，我不認識什麽王二啊？”
    啪！
    “到這時候了還想狡辯，你以為我們沒證據會這麽對你？王二已經被抓，傍晚的時候已經全部交代了。
    對於為了還你人情，在你的指揮下剪斷了我家的電話線這件事，供認不諱。”
    “我冤枉啊！我真的不認識什麽王二啊，他，他一定是誣陷我。”
    “你是說，一個你從來沒見過的人，去剪斷了我家的電話線，然後指名道姓的嫁禍給你？”
    “對對對！”
    “你特麽……”張霖氣的站起身，就要過去。
    林耀東看這情形，早就留著心呢。見張霖起身，一把就拉住了他的胳膊，然後把他按回了椅子上。
    張霖的心態有些失衡了，可能是因為開始被耍導致的，但不管怎麽樣，現在都有些不理智了。這就是年輕啊，過往表現的再成熟穩重，總會有一絲可能出現意外情況。
    他現在想明白了，下午再羈押室提審馬漢民之前，趙寶山在羈押室門口表現的很激動，大聲喊家人和孩子，就是在給馬漢民施壓。
    怪不得馬漢民前後表現差別那麽大。
    還有，昨晚審訊的時候，可能也是路過趙寶山的羈押室，趙寶山給他傳遞了什麽消息。馬漢民當時抬頭看得根本就不是這個門，而是門外邊，他來時的路！
    終日打雁，差點就被雁啄瞎了眼。
    張霖看見林耀東的眼色，也努力的平複著自己的怒火。
    “咳，趙寶山。既然到了這個地步了，也就別想著隱瞞了，該交代的就交代清楚，爭取寬大處理嘛。
    這樣，也能早點出來看到你的家人和孩子，對吧。”
    趙寶山一臉無所謂的看著張霖和林耀東。
    林耀東見這個情況，扭頭對張霖說：“處長，既然趙寶山不配合，這天色也晚了，那就先這樣吧，明天有時間再審。一會我安排一個幹事去他家通知一下他的家人，他因為涉敵特案被咱們羈押了。”
    張霖點點頭，表示答應。
    “不行！你們不能這麽說！我是冤枉的！你們不能這麽通知我的家人！”
    “沒錯啊，現在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你，我們這麽說是符合規章製度的。”
    “不行！總之就是不行！”
    啪！張霖又一次拍了桌子，“趙寶山！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說不行！”
    林耀東：“趙寶山，你心裏還有什麽顧慮嗎？我記得你的孩子這兩天是有些生病吧。之前我們幹事去的時候，發現小家夥恢複的不錯了，不過，如果在受到刺激，沒準就會反複。
    我家啊，也有孩子，這孩子一生病，即使就是個著涼，也牽扯著家裏大人的心。”
    “不行，你們不能這麽通知我家人，不行，不行……”
    趙寶山陷入了一個尷尬的境地，隻會一聲聲重複著說不行。
    林耀東看到這裏，知道他差不多了。
    雖然是個隱藏的很深的敵特，而且看樣子也有些實力。但是，家人是他真正的軟肋啊。
    這也不是特例，很多被抓的敵特，隻要被找到軟肋之後，交代的很輕鬆。而且他們的軟肋千奇百怪的。
    牽掛自己的家人的，這還算是比較正常的。
    也是現在很多敵特共有的一個現象。
    因為，與那邊聯係不便，潛伏時間又比較長了，結婚生子，平常都過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所以，相當一部分敵特在被喚醒重新執行任務的時候，其實都有些抵觸。
    自然，家人的平安就是他們最大的期望了。
    “我說，我都坦白。確實是我指使馬漢民燒毀了車床，也是我指使王二剪斷了張處長家的電話線。”
    張霖和林耀東對視了一眼，“那，你，到底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