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寶山開口道：“可以給我一根煙嗎？”
    林耀東看了張霖一眼，張霖點點頭。
    林耀東上前，遞給了他一支。
    趙寶山看了看，“這煙不錯啊，有些日子我沒抽過了。”
    深深吸了一口，然後使勁吐出一股煙。好似要把心裏所有的壓抑和秘密全部吐出來。
    張霖和林耀東這次沒有催促，就這麽靜靜的等著。
    既然他決定交代了，那就不差這幾分鍾了。
    趙寶山的臉上，神色晦暗不明，似乎在回憶著什麽不堪回首的往事，似乎又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處。
    終於，一支煙抽完。
    “謝謝你們。
    其實，我不叫趙寶山，我的原名叫段建業。”虛構人物，與現實無關。）
    林耀東的筆在本子上刷刷的記錄著。
    張霖則是靜靜地聽著。
    這個名字，沒那麽出名，所以他完全沒有聽過。
    “我有個哥哥，叫段建功。”
    林耀東瞬間停下筆，張霖也死死的盯著眼前的趙寶山或者說是段建業。
    因為，段建功這個名字，很出名。
    尤其是在諜戰這一個行裏，很出名。
    時間拉回1938年。
    福南省，臨澧縣。
    光頭黨，代與濃，成立了一個特殊的訓練班。
    因為設在臨澧，所以叫臨澧特訓班，簡稱臨訓班。
    雖然，這個班隻在臨澧待了不到一年的時間，但是卻為光頭黨培養了大批的特殊人才。包括情報、行動、電訊、諜戰、軍事等等各方麵。
    包括它之後的黔訓班、息烽訓練班、蘭州訓練班及東南特訓班，共培養出了名左右的軍統情報、諜報、特警、電訊和遊擊戰專業人員，為抗日戰爭輸送了大量諜戰人才。此外，還培訓了大量軍官、駐外武官、電訊人員、以外交職業為掩護在國外活動的外事專家、以及德文、法文、英文和日文翻譯。
    當然，這個班和那個時代的光頭黨一樣，不但把槍口對準了小鬼子，也把相當一部分精力放在了我黨的身上。
    造成了我黨不少優秀的領導、戰士和地下工作人員被迫害。
    作為這一係列培訓班開頭的臨訓班，地位自然不容忽視。
    當時，臨訓班裏，管理學生的是總隊部。
    總隊部下設兩個大隊和一個直屬女生中隊。
    其中，第一大隊，下轄三個中隊。第一中隊，也就是情報中隊，中隊長的名字，就叫段建功！
    這樣一位特殊人物的家屬，怎麽能不讓張霖和林耀東重視呢？
    “臨訓班第一大隊第一中隊中隊長的那個段建功？”張霖急促的問出了這個問題，然後死死的盯著段建業的臉。
    段建業笑嗬嗬的說：“沒想到，你們還記得我哥哥。”
    “怎麽可能不記得。你哥哥的大名，如雷貫耳。”
    “對，我哥哥就是臨訓班第一大隊第一中隊中隊長。我，我是當時第一中隊下邊的第一小隊的小隊長。
    不過，你們可能都沒有聽說過這個小隊的編製。這隻是我們隊內的一種稱呼，便於管理，實際上代老板都不知道我們下邊還分小隊。”
    大魚呀，大魚。
    即使這隻是一隻斷了線的風箏，那他代表的含義也是非常重要的。因為，他曾經接觸過光頭黨諜報係統最核心的那批人。
    張霖湊到林耀東的耳朵邊上，“咱們還要繼續審嗎？”
    林耀東思索了一下，“咱們隻審這次咱們廠的案子。審完之後立馬移交市局。”
    張霖點點頭。
    “你為什麽策劃這次事件？”他開始把話題往這次軋鋼廠的案子上拉。
    別的事情還是少打聽的為好。該他知道的，他早晚會知道，不該他知道的，你知道多了就是禍。
    “我其實早就斷了線很久了，跟那邊失去了聯係。
    是前兩年我在街上，被一個以往的手下認了出來，才重新接上線。
    不過，他們都在津門，現在又有自己的小隊，所以也就沒要求我參與什麽行動。
    這次也是因為馬漢民。哦，馬漢民就是個替死鬼，他不是我們的人，但是被我們抓住了把柄，所以替我們賣命。
    他在津門那邊出了事之後，被安排到四九城這邊躲躲。正好軋鋼廠擴招，又是重點廠子，自然也就成了我們的目標。”
    “那你為什麽不早動手呢？非得等到這時候？”
    “我早動手？早動手的話那就是我自己動手了。其實我早就不想幹了。都斷線這麽多年了，我又有了自己的家庭，生活也挺幸福的，誰還想幹這種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
    當年我們加入臨訓班，也是特殊時期想著報效國家。”
    “其他的事情不要多說。
    現在說說，你是怎麽策劃這起事件的。還有，馬漢民的家人們都去哪了。”
    張霖阻止了他往臨訓班扯的話題。
    段建業輕笑一聲，“其實，那天我跟他說的是六台機器要全部燒毀，但是我臨時改主意了。”
    看到張霖和林耀東好奇的眼神，段建業繼續接著往下說。
    “本來我們是一人負責三台機器。臨裝之前，我裝作手扭了的樣子，告訴他我可能隻能裝兩台了，不然太費時間。靠近他的那台就由他負責
    所以，我其實隻裝了兩台，他也不是拆了我的第三台重裝的。畢竟拆線重裝耽誤時間。
    我知道你們要問那個技術員，嗬嗬，他整天都心不在焉的，我隻是假裝裝了一下第三台，他又怎麽能發現呢。
    還有，總閘那的跳線，其實是我裝的。就是為了保證，燒毀的是馬漢民那邊的四台，以洗清我身上的嫌疑。”
    不得不說，段建業的手段確實不錯。剛開始的時候，張霖他們都被誤導了。
    要不是在廠外獲得了突破，馬漢民一直不開口的情況下，趙寶山估計要麽明天，最晚後天可能就會被釋放。
    “那你為什麽要剪斷我家的電話線呢?如果不是你剪斷了我家的電話線，那你可能還暴露不了呢。”
    段建業深深的歎了口氣。
    “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吧，我剪斷你的電話線，其實是為了拖延一點時間，不要太長，其實有十分鍾就夠了。”
    “十分鍾？你要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