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說的沒錯，就算柳無道是堅石，其他意識體的攻擊都是水滴，但無窮無盡的水滴之下，石頭也會被洞穿。
    在無窮無盡的攻擊之下，柳無道的意識體開始動搖，很輕微的動搖，但終究是撼動了。
    夢魘的眼中頓時出現一抹喜色：“快！繼續進攻！把他的意識給我打散！”
    夢魘說著，身上的黑煙不斷湧向柳無道，那是無窮無盡的恐懼，它企圖擊碎柳無道的內心，讓柳無道感受到恐懼！
    柳無道的內心是它見過最堅韌的，可越是如此，它越想讓柳無道恐懼，這等堅韌之人，產生的恐懼該是多麽美味啊！
    “恐懼我吧！陷入深深的恐懼吧！”
    這時，柳無道的聲音傳來：“恐懼？那種無用的東西我早已丟掉。
    我曾親眼看著亡妻在我麵前死去，被詭異折磨致死，我曾絕望無助，也曾憤怒瘋狂，甚至不斷哀求詭異放過她，我丟掉了尊嚴，丟掉了一切，當時我隻想救她，我隻想求詭異饒她一命，可是詭異呢？它沒有！！
    從那時起，我就知道，恐懼一無是處，能救你的隻有你自己。
    憑你也配讓我恐懼？你算什麽！！”
    “混賬！死到臨頭還敢嘴硬！”夢魘勃然大怒：“給我撕碎他！”
    下一刻，無數嘶吼聲響起，那些意識體發了瘋的要將柳無道撕碎。
    被攻擊的柳無道感覺自己有些昏沉，好似一葉扁舟在狂風暴雨的大海中飄搖。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他也越發昏沉。
    這次......似乎真的會死啊。他有些感慨。
    以他現在的狀態，自殺是無法做到的，因為身體被無數意識衝擊，已經失去了掌控權，且身體也早已到達了極限。
    自身意識被包圍，無法連接發詭，也就無法自殺。
    現在等待柳無道的狀態似乎隻有意識消散一條路。
    一旦意識消散，意味著他的記憶，思緒，情緒等等一切都會隨之消散。
    他不知道這種狀態下死去，會不會觸發死亡回檔，亦或者說，即便是觸發死亡回檔，回到過去的自己也將成為一個失去記憶的白癡。
    此時的柳無道似乎真正陷入到了絕路。
    正在這時，夢魘換了手段。
    它渾身爆發出無盡的黑煙。
    黑煙滾滾朝柳無道的心靈空間擴散而去，它的目標是柳無道的心靈。
    它要幫助柳無道提升靈性，就像之前幫助蘇然突破三階那般。對於夢魘來說，柳無道的身體就是自己的，它不允許自己的身體太弱。
    而且它也想看看二階的預知未來能做到什麽地步，一階的預知未來都如此強大，能夠讓柳無道一路過關斬將來到清風觀。
    那二階呢？
    夢魘臉上隱隱出現期待之色，所以它無私的貢獻出自己的力量，去侵染柳無道的心靈，幫助其點亮更多的靈性。
    先後順序是不能顛倒的，因為靈能者的能力與心靈息息相關，一旦柳無道意識消散，他的能力將永遠無法增長。
    幫助點亮靈性還能加速柳無道意識體的崩潰。
    因為靈能者如果快速點亮靈性的話，就會心靈不穩，意識混亂，麵臨靈性失控。
    這算是內外夾擊！
    數萬意識體外部攻擊，夢魘內部擾亂。
    越是這種關鍵的時刻，夢魘覺得越要速戰速決，它可不想拖太久，誰知道時間一長會出現什麽意外。
    別忘了，林戰和蘇然還在外界戰鬥，一旦林戰解決蘇然，騰出手來，極有可能生出亂子。
    雖然夢魘不覺得一個林戰能翻出什麽風浪，但是，對於天命，再怎麽謹慎也不為過。
    就這樣，在夢魘的幫助下，柳無道的靈性開始飛速提升。
    此前一路過關斬將，柳無道的靈性已經點亮了百分之十二。
    百分之十三，百分之十四，百分之十五......靈性猶如進度條一般緩緩增長。
    而柳無道的意識體已經開始浮現一絲透明之色，這代表著他的意識在逐漸消散。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還真是令人懷念。
    經曆無數次死亡的我早已麻木，也唯有在這種真正會死亡的時刻，冰冷的血液中才能感受到一絲絲溫熱。
    慢慢的，柳無道的意識有些模糊，在數以萬計的意識體不要命的攻擊下，即便是他，也有些吃不消。
    他突然覺得好累，無數次的生與死真的讓人很疲憊。
    好想就這樣真正的死去啊！柳無道會產生這樣的想法並不奇怪，因為這就是意識之爭，沒有硝煙，沒有流血，隻有對方的意識擊敗自身的意識，讓你的意識動搖，慢慢自我消散。
    可就在他的意識越發微弱之時，柳無道卻笑了。
    “亡妻之仇未報，我怎能獨自一人死去！”
    “更何況.......區區這種程度，我怎麽死啊？”
    “桀桀桀.......”
    恐怖的獰笑聲從人群堆中傳出。
    夢魘頓時一愣，隨即冷笑：“死到臨頭居然還笑的出來。”
    它不由加大了力度。
    百分之十六，百分之十七，百分之十八，百分之十九,百分之二十.........百分之二十一！
    二階！！
    砰！
    隻見人群堆中，一隻蒼白的手臂從中伸出。
    夢魘眉頭一皺：“垂死的掙紮嗎？”下一刻，另一隻手臂也伸了出來，兩隻手臂用力一撐，柳無道的意識體生生從人堆中拔了出來。
    此時的柳無道臉上帶著恐怖猙獰的笑意，腳踩數萬疊在一起的人堆，傲然聳立，渾身帶著駭人的黑霧，好似屍山血海中爬出的魔神。
    “這不可能！！”夢魘瞬間大驚失色：“數萬意識體都限製不了你！？”
    見柳無道出來，無數意識體爭先恐後的朝著他撲去，然而，僅僅是剛接觸到他身上的黑霧，意識體們便紛紛慘叫，開始消散。並且，與此同時，四周似乎有無窮無盡的黑霧不斷的朝柳無道身上匯聚。
    源源不斷的意識體消耗著柳無道身上的黑霧，但四周的虛空之中又會憑空產生不少黑霧彌補消耗。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夢魘驚呼。
    柳無道憑借著黑霧護體，硬頂著數萬人的攻擊，一步步朝夢魘走去，嘴角的獰笑越發猙獰。
    “這是你帶給藍楓市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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