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將相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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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國公之女被花花太歲當街麻翻,發髻上還被薑遠插了一支草標,驚得大街上圍觀的人目瞪口呆。
前兩年大周鬧蝗災,幾近顆粒無收,百姓流離失所,餓死人無數,常常能在燕安城的大街上看到一些年少的女子跪在路邊守著父母親人的屍體。
這些女子無一不在頭上插著一根草標,有少數識字的還會在那親人的屍身前立上一塊木牌,寫著:賣身葬親。
薑遠這一搞法徹底將一場鬧劇變了性質,那些挨了打的才子四處散播薑遠在上官沅芷的發髻上插草標,是當眾打鎮國公的臉麵,是詛咒鎮國公早死。
當日所見著除了那群挨打的才子,大街上目睹此事的人數不勝數,就算薑遠事後想賴掉都不可能了。
當天晚上,鎮國公帶著家將打上了梁國公府,當著薑守業的麵將梁國公府的大門都給砸了,幸好薑遠沒回府,不然恐怕他的腿都要被暴怒的鎮國公打斷。
第二天一早,薑遠在上官沅芷的發髻上插草標羞辱詛咒鎮國公,而後被鎮國公帶著家將砸梁國公府大門的事,傳遍整個燕安城。
朝中那些有監察之責的言官和以鎮國公為首的一眾武將,在朝會時紛紛上奏參劾。
薑遠一個不學無術囂張跋扈的紈絝,自然不是這些言官和鎮國公等武將參劾的主要對象。
參劾的主要對象是薑遠的老子,梁國公薑守業。
梁國公恃寵而驕,縱容長子薑遠為禍燕安城,欺壓良善,橫行街市無惡不作,百姓飽受其害。
如今又當街毆打國子監的學子,更是用下作手段將鎮國公之女當街麻翻,插草標在其發髻上羞辱。
這等行徑可謂罪大惡極,懇請陛下嚴懲薑守業教子無方之罪,如此雲雲一大堆。
如今的大周正內外交困,北有北突人搶占北麵十城,西有黨西人虎視,前幾年和北突人三戰而敗,氣血大傷。
北突人更是提出兩國要以兄弟相稱,北突為兄,大周為弟,且每年上繳歲貢財物糧食。
連年大戰又導致國內百姓愈發貧困,每到青黃不接的季節,仍有百姓餓死。
在此情形下,以梁國公薑守業、戶部尚書張興為首的幾個文官,主張施以緩兵之計,待大周國力緩過來一些後,再行打算。
施以緩兵之計,這是好聽的說法,不好聽的說話就是,咱們打不起了,議和得了。
薑守業和張興是主和派,主張先搞民生再搞戰爭,他們的想法是當幾年弟弟也沒啥,等百姓能吃飽飯了再說。
在朝堂百官和民間百姓眼裏,這倆貨就是軟骨頭賣國賊。
鎮國公和一眾武將自然是主戰派。
鎮國公上官雲衝一直力勸鴻帝禦駕親征收回國土,他為願為先鋒隨陛下出征痛擊北突,並痛斥薑守業、張興是貪生怕死的奸佞之臣,求和賣國丟盡祖宗臉麵。
薑守業則痛罵上官雲衝一介莽夫,腦子裏長得全是肌肉,為逞一時之快,不顧天下百姓死活。
政見不合的薑守業和上官雲衝之間的矛盾愈發尖銳,時常在朝堂上吵得麵紅耳赤,有幾次上官衝差點在朝會上揍薑守業。
朝堂上的吵吵嚷嚷的讓高坐在寶座上的鴻帝頭疼不已,一邊是當朝宰相,一邊是功績顯赫的鎮國公,偏袒哪邊都不行,自古將相不合都不是什麽好事。
鴻帝心裏也對薑守業頗有不滿,他也是想戰的,特別是上官雲衝提出的禦駕親征,更是撓到了鴻帝的心裏。
鴻帝一直以開國先帝為榜樣,開疆拓土是每個帝王的執念。
如今倒好,大周基業到了他手裏,疆土沒拓成就算了,城池還被北突搶了十座,搞得鴻帝悲憤交加日夜難眠。
但目前大周的國力已經打不起一場大戰,這是不爭的事實。
即便鴻帝想戰,也不得不考慮薑守業和張興的建議,把禦駕出征的欲望強行壓製在心底。
此時正好趕上薑遠搞出那等風波,上官雲衝豈能放過這倆父子,正好打壓一下這個軟骨頭。
最近以薑守業、張興為首的主和派愈發強勢,鴻帝已經在考慮打壓一下了,如果主和派強過主戰派,那更是災難,所以也到了要製衡一下的時候了。
這時候薑遠搞得這一出鬧劇正好給了鴻帝理由。
“薑守業教子無方,縱子鬧市行凶,罰俸一年,半年內不得上朝理事,其間事務由吏部尚書洪澤代管。”鴻帝輕飄飄的一道旨今,給薑守業放了半年長假,放徦還不發薪水。
“至於,薑守業之子薑遠嘛。”鴻帝想了想,道:“念他尚且年少,整日裏無事可做,惹些許禍事也在情理之中,朕罰了他老子,就不能再罰他兒子了。”
“不但不罰,朕還給他賜封。”鴻帝掃了一眼薑守業,又看了一眼鎮國公上官雲衝,緩緩說道:“來人,擬旨!”
“賜封梁國公府之長子薑遠從九品陪戎副尉,前往回南關上官重之麾下聽命,協助掌管回南關城池治巡。限期三十日內抵回南關處,即日起程,怠慢延誤,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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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陛下!懇請陛下開恩!”
薑守業一聽得這旨意,三呼陛下,搶跪在龍案之下,道:
“微臣那小兒,不習武藝又自小體弱多病,又無擔當,哪能當得了邊境重關的治巡重任,望陛下收回成命.”
鎮國公邁出一步,出列冷笑著對薑守業道:“我看你那兒子可不是什麽體弱多病之相,街頭打架鬥毆堪比軍中猛士,正適合回南關治巡一職。忠君報國,人人皆可,你兒子去邊關報國有何不可?尋常百姓家的子弟尚有報國之心,你我皆是朝之重臣,當為表率才是!”
上官雲衝一番話將薑守業堵在原地,百姓家的孩子上陣殺敵就可以,到了他薑守業的兒子這裏就不可以了?
薑守業看著得意的上官雲衝暗中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隻得捏著鼻子替兒子領了旨意。
上官雲衝對鴻帝的處罰很滿意,因為回南關的守將正是他的兒子,上官沅芷的大哥,上官重之。
薑守業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到,薑遠到了上官重之麾下是何下場,雖然不會整死他,讓他脫層皮還是可以的。
如果上官重之狠一點,就是一刀將薑遠砍了,再推說是被北突人殺的,也不是不行。
薑遠就這麽被發配了。
對於朝堂上的百官來說,鴻帝這樣的處罰發出了兩個信號:一是最近主和派氣勢日盛,正好借著此事打壓一下主和派,也為鎮國公之女受羞辱一事給個公道。
二是,鴻帝可能是想要開戰了,沒看著把主和派之首的薑守業之子都給發配到了邊關了麽,這等同於質子。
主和派不想打是吧,把你兒子弄去邊關呆著,隨時會被北突人砍了腦袋,看你是否還願意和。
上官雲衝明白了這層意思,薑守業也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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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是被上官雲衝和鴻帝當成一顆棋子了,看來那天上官沅芷也未必是真中了迷藥,都是局啊。”
躺在一條大河旁的樹蔭下消著暑氣的薑遠,雙手枕著腦袋,嘴裏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喃喃自語。
“九品陪戎副尉,還是個從的。”薑遠呸了一聲:“這和發配充軍有什麽區別!”
在一旁整理馬具的胖家丁道:“少爺 ,咱們臨出門前,老爺讓小的交待您一句話。”
“什麽話?是不是讓我便宜行事,半路上撒丫子跑路?”薑遠懶洋洋的問道。
“老爺可不是這麽說的。”胖家丁聞言,那張胖臉抽搐了幾下,道:“老爺說,此番去往回南關,生死係於天命,令少爺莫在惹是生非,好自為之。”
“就是不管我了唄。”薑遠爬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道道:“我那便宜……額,我出門前我爹都沒送我,他現在不是不用理會朝事了嗎?”
“老爺最近在忙著納妾。”
“嗯?”薑遠頓時一愣,怒然罵道:“這就準備開小號了?這老家夥,雨還沒下,他就急著買傘了,那麽大一把年紀了也不怕死女人肚皮上!”
胖家丁連忙左右看了看,勸道:“少爺,可不敢亂說啊,子罵父是大不孝啊,被別人聽了去傳到老爺那裏可不好。”
“切。”
兩人正說著話就聽得前麵石橋處傳來“呯”的一聲重物落水的聲音。
薑遠和胖家丁轉頭望去,就隻見得河心處有個人頭在水麵上浮沉了幾下後,消失在河流之中。
“”薑遠先是一驚,隨即明白過來有人跳河了,嘴裏罵了一串星號,條件反射的起身便往石橋處跑去,一邊跑一邊脫身上的長衫。
“少爺,不可啊!您不會水啊!”胖家丁看得薑遠的架勢,分明是要去救人,趕緊追著薑遠跑。
作為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藍星上的熱血青年,薑遠還做不到見死不救。
沒空理會胖家丁的呼喊,薑遠快速跑上石橋,猛的一躍 ,卻不想太著急腳讓石頭絆了一下,嗯,入水姿勢優美,就是水花沒壓住。
幸好橋麵離水麵不高,否則薑遠這一摔,就和摔石板上沒區別。
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薑遠長吸一口氣潛進水裏摸索,橋上的胖家丁急得團團亂轉,很怕像上次少爺一頭紮進茅坑裏那般,撈都撈不上來。
燕安城地處整個大周的北方,雖為都城卻沒有太發達的水係河流,大多土生土長的燕安城人根本不會什麽水性,不像大周南方的百姓水性極好。
薑遠這一下去,胖家丁都準備騎馬跑路了。
因為如果少爺死了,他也得死。
胖家丁怎麽也想不明白,平日裏囂張跋扈無惡不作的少爺,就算有人在他麵前拔刀自殺,他不但不會阻止,說不定還會拍著巴掌叫好,甚至還會告訴那個自殺的人,割哪裏才能死得更快。
如今為何卻為了一個陌不相幹的人以身犯險?
“難道?那日少爺掉茅坑裏,撞到茅坑裏的石頭,撞改性了?”胖家丁正揣測著薑遠為何突然做出這種與他人設不符合的事情時,薑遠抱著一個瘦弱的女子爬上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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