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推心置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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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帝很是意外,原本以為薑遠又會要些金銀賞賜,卻是沒想到提出這麽些要求來。
“這是為何?”鴻帝問道。
“陛下,恕臣直言,鹽鐵監的官員沒有一個是幹淨,若這煉鋼之法交與鹽鐵監,恐是不妥,再者工部…工部也大抵如此…所以,臣建議陛下,可照鹽業總司的模式,來煉新鋼。”
“你的意思是說,讓齊王來管理?”鴻帝疑聲問道。
薑遠搖頭道:“此種煉鋼法,關係到大周的兵械,乃重中之重,齊王能管鹽業,不可再管煉鋼,陛下可選信任之人管之即可。”
鴻帝聽得薑遠這麽一說,心中的疑慮稍去,若薑遠建議的是讓趙祈佑來管,那他就不得不懷疑薑遠的用心了。
鹽關乎民生,已經讓趙祈佑管了,若冶煉精鋼還讓趙祈佑來把持,其心就昭然若揭了。
薑遠見得鴻帝臉色變換不定,道:“如今大周被群狼所伺,這冶煉新法,微臣覺著,最好陛下直管,而且新法要嚴格保密才是,若泄露出去,怕是與我大周不利。
待得滿足大周將士用鋼之需後,才能向民間控量售出,這其中的利益不小,所以必要清廉之人才可。”
鴻帝見薑遠確實是全心為大周著想,點頭道:“豐邑侯,朕會命工部司郎中萬啟明與你商談此法。”
“是。”薑遠也算鬆了口氣,這高爐煉鋼的法門,總算甩給了鴻帝,讓他折騰去吧。
工業要發展,鋼鐵是重要的一個環節,薑遠弄不了,就讓鴻帝去弄。
“陛下,吉時已至。”薑遠說完了鋼鐵的事情,接下來就該進行今天的正事了。
鴻帝得了冶煉精鋼之法,雖然還隻是薑遠口頭言說的,並無詳細的奏章,但也心情大好。
此時對這到底能不能高產的神種雖同樣存疑,但來都來了,那便主持一番又如何?
萬一是真的呢?
如果是真的,那大周就有吃不完的糧食,再加上那精鋼冶煉之法,開疆拓土指日可待。
想想都有些激動。
鴻帝淨了手,手持三柱長香,口誦蒼天與後土之名,將長香插入香爐之中。
隻是開耕而已,儀式也不需要太隆重,待得三個月後收獲時,恐怕就要隆重的得多了。
鴻帝祭拜完蒼天與後土之神後,薑遠拿過一把小刀,將土豆切成塊狀,保證每塊之上都有一簇嫩芽,如此才能種植。
這等操作,不但讓鴻帝看呆了,一旁的上官雲衝與薑守業、張興也呆住了。
薑遠怎的將神種給切了,這還怎麽種?
“豐邑侯,為何要切開?”鴻帝奇聲問道。
薑遠答道:“此糧種與其他糧食不一樣,需要將其切開,但切法也有講究,每塊果肉上都需有芽才可,每一簇芽,便是一株神苗。”
薑遠心中暗笑,若以後能得到紅薯,那玩意是先育苗,然後用藤蔓插芊種植的,不得更將他們驚呆。
薑遠將二十五個土豆切出上百塊,全都掃進裝有草木灰的竹筐裏攪和一番。
剛剛還是黃嫩之色的果肉頓時粘了草木灰。
眾人再次呆住,薑遠就這麽粗暴的對待神種?這不是兒戲麽。
一個老農提了鋤頭在起好的土壟上開坑,薑遠將土豆塊扒拉出來用小筐裝了,在老農開出的每個土坑中依次放下土豆塊。
上官沅芷提了裝草木灰的籃子,抓起一把灰扔下去,將土豆蓋住,最後則由另一個老農蓋土。
還別說,幹起來有模有樣,絲毫沒有兒戲之色。
一共就百來塊土豆塊,薑遠夫妻與兩個老農相互配合,很快就將所有土豆種了下去。
薑遠身上還有一包棉花種子,本想著種完土豆再在另一邊的空地中種上的,但考慮到鴻帝還在這裏,免不得看得他拿出棉花種子來又要問上一番。
一日之間,若給鴻帝太多震撼,解釋起來源來就頗為麻煩,薑遠幹脆等鴻帝走了再來種。
種完土豆,已時至午時,薑遠大老遠的將鴻帝請來,自然不能讓他空著肚子回去。
正好鴻帝也是這般想的,去年鴻帝來鶴留灣吃得那一頓飯,還是在破廟之中。
雖然那破廟四處漏風,但那殺豬菜卻是讓鴻帝很是惦記。
再者,也是因為那一頓飯,讓鴻帝知曉了宮中那妖道煉的仙丹有毒。
鴻帝停了丹藥之後,又每日以薑遠所說的,用金錢草煮水飲之,身體居然漸漸好了起來。
今日怎麽的也得在薑遠家吃上一餐飯食,正好還有些話要與他說。
“陛下,時已近午,請陛下屈尊至微臣家中用膳。”薑遠恭聲道。
鴻帝就等這句話,笑道:“甚好!眾愛卿,隨朕去豐邑侯家中用飯,他是此間地主,勿需與他客氣,豐邑侯,你親自下廚吧。”
一眾人呼前擁後的朝豐邑侯府而去,鴻帝走在寬敞的村道上,對薑守業與上官雲衝道:“兩位愛卿,你們且看這鶴留灣如何?”
薑守業答道:“也就比其他村落稍好而已。”
上官雲衝卻道:“陛下,想來豐邑侯把所有銀錢都用在此處了,才有這番景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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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老狐狸說的話其中全是道道,鴻帝哪能不知,無非是怕他猜忌薑遠在此大興土木收買人心。
另一個則是想說,現在薑遠貪財的惡名,不全是為已貪財,而是為改善百姓生活。
鴻帝也不戳破,他與薑守業、上官雲衝君臣二十餘年,彼此打個嗝都能猜出來是什麽意思。
薑遠與小茹在灶房中忙忙碌碌,鴻帝要吃飯,還要薑遠親自下廚,君命不敢違,隻得將全部手藝使出來。
鴻帝背著手不知何時鑽進了灶房之中,饒有興趣的看著薑遠炒菜。
“陛下稍等,微臣馬上就將飯菜做好了。”薑遠見鴻帝進來,倒是沒有太過驚訝,想當初他還讓鴻帝幫忙燒過火呢。
鴻帝笑著點點頭,道:“不急,朕隨便看看。”
鴻帝在灶房中轉了一圈,見得在一旁打下手的小茹,目光不自覺的停留了下來,似覺這丫鬟的麵相極為熟悉。
“陛下,灶房煙大,您要不去客廳稍坐?”薑遠一邊炒著紅燒肉,一邊問道。
鴻帝將目光從小茹身上收了回來,擺手道:“無妨,朕有些話要與你說。”
薑遠一愣,鴻帝找來灶房有什麽話要說的?
薑遠讓小茹先行避開後,才問道:“陛下有何話要說與臣?”
鴻帝道:“豐邑侯,你可願意出使黨西?”
薑遠手中的鍋鏟差點掉地上,難怪鴻帝要避開薑守業與上官雲衝。
不管在席間,還是在朝堂之上,若讓薑遠出使黨西,薑守業與上官雲衝定會極力阻止,而鴻帝也不得不考慮老臣的意見。
單獨與薑遠相說就不一樣了,一來顯示恩寵,二來,薑遠若應了,便是誰也阻止不了,他爹與嶽父也不行。
“陛下何以想讓微臣出使?”薑遠問道。
鴻帝歎了口氣,道:“你也知我大周如今深陷泥潭,朕憂心之下日夜難眠,苦尋脫困之策而不得。你提出的通商之策甚妙,如今韃靺、百濟、新邏皆有使節前往,而北突的使節卻是先到燕安來了,進展都在可控之中。”
“想來年中,這幾處商道便會開通,而你提出的以商弱北突之計,也頗為可行。朕在想,即然能以商弱北突,那黨西人也是以牛羊為生,或也可以此法擊之。”
薑遠想了想,道:“黨西地處高原,這法子也是可行的,但效果可能會打折扣,因為黨西人除了養牛羊外,他們還種青稞,若掘取他們的一些財富卻也是可行的。”
鴻帝點點頭,道:“黨西的野心也不小,窺視我大周不是一天兩天了,若不是十年前被蘇赫巴魯傷了元氣,恐怕黨西人早就攻來了。”
薑遠道:“北突去年遭了雪災,黨西也未曾幸免,估計三年之內,他們都無一戰之力。”
鴻帝笑了笑,道:“豐邑侯,你想得太樂觀了。要知道,狼斷了一條爪子,雖殘但仍有傷人之力,而若兩頭受傷的狼勾結在一起,也可與猛虎一戰。”
薑遠一愣,道:“陛下是擔心,黨西與北突人結盟?”
鴻帝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十年前黨西與北突是死敵,但世間哪有什麽解不開的仇,朕不得不防啊。”
薑遠沉默了下來,這種事不是沒有發生的可能,兩頭受傷的狼,為了大周這塊肥肉,說不定真會結盟,這種事以前又不是沒有發生過。
薑遠就知藍星古代有過這等事,宋與金結盟滅了遼,然後金滅北宋,這其中不都是利益所驅麽。
鴻帝見薑遠沉默不語,道:“朕知讓你出使黨西風險極大,但以你之足智可堪大任,又通商賈之道,朕實是想不出有比你更合適之人。”
“且,你也知道黨西與北突受此雪災,需三年才能恢複元氣,如若不抓住這三年之機削弱這兩國之國力,以後恐成大患。”
薑遠深吸一口氣,心中暗道:我是怕黨西人麽,我是怕你兒子在背後捅我的刀子!
不過鴻帝這麽像談心一般的來說了,薑遠拒絕不了,也不能拒絕。
原因很簡單,若薑遠拒絕,勢必會讓鴻帝不滿,別看鴻帝現在像個長者一般與他推心置腹,但若薑遠拒絕,隨時翻臉都不一定。
雖然不會很直接,但絕對會在鴻帝心中紮了根刺,鴻帝給他封侯,又隔三差五的賞賜,貪吃貪拿,鴻帝也當沒看見,而需要你時,你卻推三阻四,這讓鴻帝怎麽想。
任何人當領導,麵對不聽話的下屬,領導又會做何反應。
薑遠心中歎了一口氣,一個閑散侯爺而已,居然還要幹這種活,早知道這侯爺不當也罷。
“微臣願往黨西!”
薑遠再不願,此時也得接下這活,不然他的好日子現在就要到頭了。
鴻帝聞言大喜:“豐邑侯有體朕之心,難得!出使物品與隨從,朕已準備妥當,十日之後,即可出發。”
薑遠很懷疑鴻帝一早就盯上他了,不然為何什麽都準備妥當就等他點頭了?
“果然君王之心不可測,咱還是嫩了點。”薑遠心中悲歎一聲,臉上卻是大義凜然之色:“微臣定不負皇恩,必當開通黨西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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