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排場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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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遠一行人馬曆盡千辛萬苦,終於到了邏些城外,再行二裏便可到得城下。
“搭起帳篷!”秦賢唯勒馬止步,揮手下令。
“老秦,這都快進城了,何以又要搭帳篷?”薑遠聞言,奇怪的問道。
秦賢唯正色答道:“侯爺,我大周乃禮儀之邦,出使他國需注重儀表啊。”
薑遠這才回過神來,看看自己身上那身破破爛爛,沾滿血漬的衣衫,再看看同樣穿得破破爛爛,全身汙垢的士卒,心下恍然。
他們這一行人,現在哪裏還有半點大周使節團的氣質,幾與一群叫花子無異。
秦賢唯又道:“侯爺,想必邏些城內定然會有儀仗迎接我等,咱們得體麵些才好。”
薑遠覺得也是這麽個道理,便吩咐花百胡:“讓兄弟們臨時紮營,用水將臉洗洗,有帶有幹淨衣裳的也都換上,不要弱了大周之威。”
“是!”花百胡領命去安排了。
格桑.仁次見得薑遠在城外二裏處紮營,也知大周使節團要做些進城的準備,便與薑遠告知一聲,帶著黨西人馬先行回城了。
如今到了邏些城外,想來沒有人敢在這裏劫殺使節團,倒也無需格桑.仁次再護著了。
格桑.仁次心情很差,前幾日在聖山腳下遇襲,他的人死傷大半,但卻最終保下了大周使節團。
如今已到了邏些城下,必要速回城去,將遇襲之事稟於王庭,以做安排。
薑遠拱手相送,一臉誠懇:
“格桑將軍,這一路幸得將軍護送,薑某感激不盡!待我等進得城中安排妥當,定當再與將軍相聚。”
“薑使者客氣,本將軍也是奉命而行,待得薑使者閑時,本將再請薑使者。”
格桑.仁次也撫胸一禮,帶著兵馬進城而去。
薑遠在臨時搭起的帳篷裏洗漱了一番,又將大紅的侯爺袍服換上,烏紗帽也戴正了,瞬間從一個少年將軍,轉換成文質彬彬的年輕文官模樣。
秦賢唯也換了一身淺緋色圓領官袍,官帽也戴得板板正正。
杜青則穿了一身護衛錦袍,腰懸長橫刀,很有點大內高手的氣質。
黎秋梧則臉蒙麵紗,內著勁裝,外穿襦裙,大袖子裏揣著一把半尺長的短刀。
雖說邏些城內可能會安全些,但經曆了在聖山腳下之事後,他們已知是黨西內部出了問題,自是不敢掉以輕心。
半個時辰後,眾人換完了行頭,這才有一股大國使節團的味道了,唯一沒更換的是那麵破破爛爛的大周旌旗,破旗在風中飄揚,極為紮眼。
這大周旌旗是薑遠出使前,鴻帝親賜的,隻此一麵,薑遠扛著這旗曆經數戰,早已破損不堪,想換也沒得換。
“進城!”薑遠翻身上馬,領著隊伍向一裏之外的邏些城而行。
此次是正式進黨西王城,隊伍排序就很有講究了,在秦賢唯的安排下,五十禁軍舉著大周旌旗與使節幡開道,薑遠位於居禁軍之後,秦賢唯與薑遠騎馬同行,但他的馬頭要落後薑遠些許。
再往後才是充當護衛的杜青,與裝成侍女的黎秋梧。
薑遠哪懂這些禮儀,這些道道都是秦賢唯安排,他也就聽之任之,秦賢唯怎麽說,他就怎麽幹便是。
此時城門外兩側早已旌旗招展,一眾黨西兵卒站於城門旁。
左有上百騎兵,右有上百步卒,皆佩彎刀,著明亮甲胄,另有一眾穿華麗服飾的黨西官員站於其間,想來這些人就是迎接大周使節團的人了。
不過盞茶的功夫,薑遠帶著大周使節團到得邏些城的城門前。
“嗚…”
站於城門兩旁的步卒見得大周使節團到得近前,同時吹響十二根牛角,以示隆重。
“這排場夠大啊!”薑遠與秦賢唯對視一眼,心中皆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如今大周日落西山,出使黨西居然還能受這等禮遇,實是不多見。
薑遠一揮手,大周使節團所有騎馬的人都下了馬來,牽馬而行。
別人尊重自己,自己也得尊重別人,都是相互的。
這時,幾個穿著華麗衣裳的黨西官員迎了上來,為首的是一個頭戴朝霞帽,身穿氆氌pu u)製成的衣裳,麵容清秀中帶著一絲英武的青年男子。
“大周使者遠道而來,乃我黨西之幸事,本王赤鬆紮吉,特在此迎接。”
那戴朝霞帽的黨西青年男子臉帶笑意,上前一步,右手撫胸。
薑遠與秦賢唯吃了一驚,他們沒想到黨西搞得陣仗比眼前看到的還大,來迎他們的居然是黨西讚普赤德傑讚的長子,赤鬆紮吉。
薑遠曾套過格桑.次仁的話,這赤鬆紮吉代理黨西朝政,沒有意外的話,他便是下一任讚譜。
赤鬆紮吉親自來迎,這麵子給得不是一般的大。
薑遠連忙拱手:“原來是紮吉王子殿下,我乃大周天子使節薑遠,王子殿下在此親迎我等,實是讓我等受寵若驚。”
赤鬆紮吉笑道:“使節不遠數千裏而來,本王自當親迎,請隨本王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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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勞殿下。”薑遠再次拱了拱手。
赤鬆紮吉一揮手,一名黨西少女牽出一匹白馬來:“尊敬的大周使者,請上馬。”
薑遠一怔,赤鬆紮吉真是麵麵俱到啊。
薑遠翻身上了高大威猛的白馬,而赤鬆紮吉則騎了一匹黑馬,一黑一白並肩而行。
進得城中,隻見得這城極大,雖然趕不上燕安,但也有燕安三分之一的規模了。
城中主道幹淨整潔,兩旁店鋪林立,看起來很是繁華,但房屋卻是極矮。
與大周建房多用木材不同,這裏的房屋多都是石塊與泥土壘成,倒是別有一番風情。
大周使節團進城,引得城中居民紛紛站於路邊觀看,臉上多帶有好奇之色。
“薑使節,您看我這邏些城如何?”與薑遠並騎而行的赤鬆紮吉側頭問道。
“街市繁華,百姓麵色紅潤,與我大周不相上下。”薑遠答道。
赤鬆紮吉哈哈笑道:“本王也是這麽以為。”
薑遠看了一眼赤鬆紮吉,心裏暗道,剛一進城,較量就開始了,這赤鬆紮吉也不是省油的燈啊。
果然,赤鬆紮吉又道:“若非去年冬天遭了點雪災,我黨西百姓生活的還會更好些,不過即便如此,我黨西百姓還是安居樂業。”
薑遠也順著拍馬屁:“殿下說的極是,黨西有英明的讚譜,又有賢王之風的殿下,百姓想不富足都難。”
赤鬆紮吉聽得這話很是受用:“薑使者過獎了。”
赤鬆紮吉話峰突然一轉:“本王對大周向往已久,原本去年想去遊覽一番,卻聽聞大周遇了旱災,本王便將行程耽擱了,不知大周的災情是否緩解?”
薑遠心中一歎,這赤鬆紮吉先帶他遊覽繁華街市,然後又吹噓黨西百姓安居樂業,若不是薑遠一路行來有所見聞,還真信了他。
現在赤鬆紮吉又拐彎抹角,點出大周去年遇旱災百姓疾苦之事,這分明是在為接下來兩方商談開通商路之事做鋪墊。
赤鬆紮吉的意思也很明顯:我黨西國富民強,開不開通商路其實也無所謂,是你大周需要開通商路,而不是我黨西。
“在我麵前玩心眼子,你怕是沒讀過聖賢書!”薑遠暗罵了一聲,臉上卻是笑道:“殿下遠在黨西卻知大周之事,在下實是佩服殿下消息之靈通,但殿下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哦?本王願聽其詳。”赤鬆紮吉笑吟吟的看著薑遠。
薑遠道:“大周去年的確遇了大旱,但那隻是部分區域,大周地大物博,大周嶺南種有大量水稻,一年產三季。
且大周水係運河遍布,大周嶺南的稻米通過漕運,短時間能抵達大周任何一處。
而且,我大周盛產各種物產,像絲綢、陶瓷、生鐵、茶葉,哦,還有鹽。
這些東西其他各國莫不爭相購買,即便我大周十月不下雨,隻要賣出這些東西,便能從海外買回大量糧食,區區旱災又有何妨?”
吹牛麽,誰不會?
顯然赤鬆紮吉對大周是比較了解的:“薑使者是否誇大了?據本王所知,大周閉關不與周邊各國通商快十年了,不說大海之外,就是西域專門賣珍稀之物的胡商都進不去大周,又何處去買米糧?”
薑遠笑道:“殿下,您的消息滯後了。我剛才說大周十月不下雨隻是打個比方,事實上,我大周江南產糧,一年之和,可養全大周百姓三年之生息。”
這倒也不是薑遠吹牛,大周的山南東道、兩浙與嶺南都是糧倉之地,產的糧食何其多,隻不過,那些占了無數良田的門閥勳貴願不願意拿出來,這是兩碼事。
但糧食絕對是有的,隻是放到發黴也不肯救濟百姓罷了。
薑遠當然選好的說,又道:“殿下可能還不知,我大周今年已開通了白濟、新邏、韃靺等數國的商道。
就連北突都主動派出使者,要與我大周通商,我出使之前,北突使者就已與我大周商議妥當,此時怕是來往商旅已在兩國之間的商道上了。”
赤鬆紮吉聞言臉色微變,他自是知道去年北突與大周在回南關開戰,打生打死打了一個多月,誰也沒占了便宜。
而如今兩國居然通商了?
黨西與北突都遭了雪災,黨西比北突好不到哪去,甚至高原上的黨西還更慘一點,凍死的百姓與牛羊更多,去年的冬稞還絕收了。
本來物產就極其貧乏的黨西,此時更難,急需通過通商獲取物資來恢複元氣。
卻沒想到北突先行了一步,主動派了使者往大周去了,這使得赤鬆紮吉不由得有些焦急起來。
黨西與北突也是敵對狀態,若是北突先恢複了元氣,那黨西能有得了好?
說不定,等北突恢複了元氣,首先就會對黨西掄動屠刀,以前又不是沒這樣幹過。
赤鬆紮吉臉色稍變了變,又隨即恢複了笑臉:“薑使者,到驛館了,館中紕綸會安排好一切。”
薑遠拱手道謝:“多謝殿下。”
“那本王先行回宮稟於讚譜。”赤鬆紮吉右手捂胸:
“使者遠途勞累,今日先稍歇,明日本王再與使者接風洗塵,待得後日,使者可進宮麵見讚譜。”
“殿下客氣。”薑遠笑著與赤鬆紮吉道別。
看著赤鬆紮吉離去的背影,薑遠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剛才兩人的對話,是第一輪交鋒,因為不是正式談判,雙方的言語都比較柔和。
赤鬆紮吉這麽著急離去,顯然薑遠的話給他造成了不小的震動,他需要盡快將這些他剛得到的消息告知他的父親。
不管是從赤鬆紮吉來親迎使節團,還是後麵兩人的對話,都表明他是極想通商的。
“不知道那些反對通商的又是什麽人。”薑遠嘀咕了一聲:“不管了,那些破事,黨西王庭應該會自己處理好,我就專心與他們談判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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