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六字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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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安皇城內的暗夜使衙門中,柔兒坐在一張桌子前,俏臉上滿是怒意。
她早已查清一個月前傷了高璐的人是誰,卻是無計可施。
暗夜使雖有監察百官之權,但也僅限於監察與搜集罪證,若是要幹髒活,也得鴻帝下令才可。
那傷了高璐之人的凶徒,卻是都水使的兒子,以柔兒的職位,根本動不了他。
莫說她,就連她師父許永茂都沒這個能耐。
不過,柔兒在聽說那何書晏又在鶴留灣行凶,被人燙成重傷將死,心中那口惡氣才稍稍緩和了些。
但又聽說兩日前,都水使為何書晏報仇,居然先將豐邑縣衙砸了,而後又調了五十水卒去鶴留灣,差點將小茹姑娘抓走,這又讓她心裏的那口惡氣上來了。
柔兒動不了何允謙,但是身為暗夜使要弄一個人太容易了。
柔兒安排了人手前往濟州都水監衙門,監視與探查都水監衙門,隻要抓著何允謙有一點貪墨的證據,便可無限放大。
漕運乃油水豐厚之地,柔兒不信像何允謙這種人會兩袖清風。
另一邊,柔兒又將何允謙私調水卒之事,寫了密信呈了上去。
這封密信完全是以暗夜使的角度寫的,既沒有誇大,也沒有刻意誣陷,不過其中過程的順序調轉了一下。
比如,何允謙與昭華郡主先砸的豐邑縣衙,而後領的水卒去的鶴留灣,被寫成了何允謙領著水卒砸縣衙。
別小看這其中差別,砸縣衙與帶兵砸縣衙的區別大了去了,若往大了說,那就是目無王法,有謀反之嫌,今日敢砸縣衙,明日就敢砸大理寺,後日就敢…
這種事,若經過言官的加持,威力不可小視。
密信是呈上去了,但卻沒一點浪花。
這時,一隻灰色的信鴿從窗口飛了進來,落在柔兒的桌子上。
柔兒拿起鴿子,從其腳踝上的竹筒中取出一張紙條來,上麵歪歪扭扭的寫著一行小字:民不以言獲罪。
“這是什麽鬼?”柔兒看著這六個字,摸不著頭腦。
兩日前,小茹在杜青家中找著柔兒,遞給她一張紙條,隻說讓她幫忙傳去豐西府天水州驛館。
如今天水州傳回來了信,柔兒雖看不懂其意,但她相信上官沅芷與小茹定是懂的。
柔兒匆匆告了假,騎了快馬趕往鶴留灣。
“民不以言獲罪?”上官沅芷拿著紙條輕聲嘀咕,目光看向柔兒:“就這?沒有其他?”
“沒有,就這麽一句話。”柔兒搖搖頭,見得上官沅芷也不明其意,不禁也有些懵。
“冬梅,去將小茹叫來。”
上官沅芷想了想,薑遠不會寫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回來,其中定然有深意,隻是她與柔兒都看不懂罷了。
不多時,小茹推門進了書房,卻是見得柔兒也在,喜道:“柔兒姑娘,我家公子可是回信了?”
柔兒點點頭:“侯爺回信了,我與夫人看不懂其意。”
上官沅芷將手中的紙條遞於小茹:“妹妹,你且看看。”
小茹接過紙條看了一遍,柳眉微皺:“民不以言獲罪?公子這是什麽意思?”
上官沅芷與柔兒見小茹眉頭緊鎖,問道:“妹妹,你也不知其意麽?”
小茹看著手中的紙條,心中似是隱隱捕捉到了什麽,卻一時間又想不透,連上官沅芷的問話都沒聽進去。
“唉,夫君也真是的,就不能寫得明白點麽!就寫六個字,讓人怎麽猜。”
上官沅芷很是無奈,她知道薑遠肯定有法子,但傳回這麽一個謎語,讓人怎麽猜。
小茹沉思著,突然想起這次之事,不是與上回薑遠打李隨風差不多麽。
“姐姐,柔兒姑娘,我知道公子的計策了!”小茹眼睛一亮,喜道。
“哦?是什麽?”上官沅芷與柔兒齊聲問道。
“公子是說…”小茹將自己的猜想說了一遍。
上官沅芷與柔兒皆覺不可思議,原來還可以這麽玩。
上官沅芷想了想,又有些擔心:“三日後就是大朝會,來得及麽?”
小茹朝屋外看了看天色:“時間的確有些緊,但還有三日可行,應是來得及。”
“好!那妹妹即刻去辦!”上官沅芷沉聲道:
“三日後,你與那清寧隨我去皇城,若有需要,我會上奏陛下,讓你們上殿對質。”
小茹聞言不禁有些發怵,鴻帝她倒是見過數次了,但大朝會上金殿,這哪是她一個普通女子能去的。
大周律禮製所定,即便是官員命婦,也不得隨意進宮上殿,若真有事所求,命婦上金殿也需先遞奏表,經中書省、門下省審核後,帝王核準,方可上金殿。
民間女子若非要上金殿,比如要告禦狀喊冤什麽的,則需在宮門外擊登聞鼓。
這鼓也不是那麽好敲的,先笞二十,若是挨得住,金吾衛便會接了狀紙,再轉交尚書省等等一大堆的流程。
總之,帝王不是那麽好見的。
上官沅芷不同於一般的官員家的命婦,她是鄉主,若有必要也是能直接上金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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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三日後她也不會直接去,而是等在宮門外,何允謙若要告她,鴻帝到時定會傳她,那時再進宮麵聖即可。
“妹妹無需擔心,姐姐定不會讓你與清寧挨那二十杖。”上官沅芷打了個包票。
小茹搖搖頭:“姐姐因我與清寧去與那都水使對質,我又怎會怕那二十庭杖。”
“既如此,那到時就上得殿去與何允謙走上幾招!”上官沅芷鳳目微眯:“我鶴留灣不惹事,也絕不怕事!”
事情商量妥當,柔兒回了杜家,而上官沅芷讓胖四駕了馬車,帶了護衛,與小茹一道回了燕安城的梁國公府。
薑鄭氏見得上官沅芷挺了個大肚子突然回來,又是歡喜又是責怪:
“芷兒,你身有不便,怎麽跑來跑去的,當初我就說讓你在國公府養胎,你非留在鶴留灣,這次過來了,就且先不回了!”
“娘,我就是想您了,回來住上幾天,孩兒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沒那麽嬌貴。”上官沅芷輕撫著肚子笑道。
“為娘知你是習武之人,但懷著孩子呢,哪能隨意折騰,聽娘的,你就住在國公府。”
薑鄭氏拉著上官沅芷的手柔聲道:“鶴留灣能有多少事要你打理,交給茹丫頭就行。”
“都聽娘的。”上官沅芷知道薑鄭氏心疼她,嘴上也便應著。
上官沅芷回來,薑鄭氏將丫鬟下人們使得團團轉,完全以她為中心了。
小茹向薑鄭氏請了安,便一頭紮進薑遠的小書房,磨墨持筆,在一張張紙上書寫。
薑遠說民不以言獲罪,那便往大了整。
小茹在梁國公府,如今也是可以與薑守業、薑鄭氏等一同上桌吃飯了。
這是薑守業親自定的,且吩咐府中下人,但凡小茹回梁國公府,都得以小姐的身份待之。
“茹丫頭,怎的不來吃飯?”薑鄭氏看著小茹的座位,眉頭微微一皺。
上官沅芷笑道:“妹妹有些事要辦,一會讓人給她送些飯食過去即可。”
薑鄭氏卻道:“有什麽事能比吃飯重要?來人,去把那丫頭叫來。”
端坐主位的薑守業卻道:“無需喊她,茹兒有事便讓她忙著。”
薑守業發話了,薑鄭氏便讓丫鬟退下了,又道:“芷兒啊,你與小茹情同姐妹,你可同意她入我薑家的門?”
上官沅芷不知道薑鄭氏為何突然這麽問,便道:“孩兒自是欣喜的,就是不知道夫君是如何想法。”
薑守業道:“遠兒的想法勿需考慮,即然芷兒同意,待得遠兒回來,就給他們操辦了,有些事宜早不宜遲。”
上官沅芷有些懵,看看薑守業又看看薑鄭氏,總覺二老如此著急,必定有事,但她又不好問,隻得忍著。
飯後,薑守業將上官沅芷喚進書房:“芷兒,你今日回國公府,怕不隻是為了看我與你娘親吧。”
上官沅芷聽得薑守業這麽問,便也不隱瞞:“來看望爹爹與娘親是真,但也有其他原因,三日後,孩兒要上金殿麵聖。”
薑守業卻是絲毫不意外:“因為何允謙的兒子何書晏之事?”
“爹,您知道了?”上官沅芷有些驚訝。
薑守業點點頭:“前兩日,豐邑縣令林謙來過一次。哼,那何允謙與昭華郡主真是猖狂,教子無方便也罷了,連縣衙都敢打砸,待上得殿去,看為父與你爹如何參他!”
上官沅芷連忙擺手:“爹,若是您與我爹要參那何允謙與昭華郡主砸縣衙之事,孩兒也不反對,但若是關於我鶴留灣傷他兒子之事,希望兩老不要插手。”
薑守業一愣:“哦?為何?”
上官沅芷正色道:“您二位身居高位又是近臣,傷何書晏之事又牽扯到我鶴留灣,如若您與我爹出麵,難免會引來嫌話。
再者,若事事都要倚仗您二老,也會讓人覺得我與夫君是持了長輩之勢而威,這更不妥。
所以此事由孩兒來應對,我要讓他們知道,我與夫君不僅是隻會仗長輩的威風。”
薑守業聞言心中大慰,上官沅芷說得沒錯,他與上官雲衝權勢再大,但總有一天會老,會埋進黃土,保不了薑遠與上官沅芷一輩子。
此時也該讓孩子們露一露鋒芒了。
“好,即然芷兒有應對之策,那為父與你爹且做壁上觀。”薑守業笑道:“想來,小茹正在為這事做準備吧。”
上官沅芷點了點頭:“正是!以前夫君曾說過有一種東西叫報紙,用得好,這東西的殺傷之力不弱於刀槍。
夫君也隻是提過一嘴,大概類似於話本一樣的事物吧,小茹現在就是在寫此物。”
薑守業聽懂了,摸著下巴的胡子:“民言可謂,這倒是不錯的,但要適可而止,陛下還要用到何允謙。”
“孩兒知道。”
上官沅芷應道:“那何書晏在鶴留灣行歹事便也罷了,居然亂咬小茹,這事豈能忍他,正好小茹擅長話本之道。”
薑守業眉頭一擰:“那日何允謙去抓小茹了?”
“嗯,幸得孩兒趕得及時,才沒讓他得逞。”上官沅芷點頭道。
薑守業臉色一寒,冷笑道:“何允謙有取死之道啊!”
“爹,此言何出?”上官沅芷眨巴著大眼睛,薑守業怎麽會突然說出這麽一句話來。
薑守業撫著胡須:“芷兒,以後你就會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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