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想互參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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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朝會的前一天,在梁國公府安心住著的上官沅芷讓胖四去鶴留彎老道家,接了清寧來燕安,安排在一間客棧住下,並調了幾名老兵保護,以待第二日隨她進皇城。
    翌日四更三刻,挺著大肚子的上官沅芷與薑守業出了梁國公府,往皇城而去。
    薑守業是公爹,上官沅芷為兒媳,兩人自是不可能同乘一車,再者上官沅芷還要去接住在客棧的清寧,便各乘了馬車出發。
    “多謝夫人相助。”清寧坐在馬車中,微低了頭,不敢看上官沅芷。
    她知道上官沅芷不喜她,再者上官沅芷身份高貴,與之相比起來,清寧更覺自卑。
    “無需謝我。”
    上官沅芷淡聲道:“你在我鶴留灣討生活,便是我鶴留灣的一份子,本夫人自不能容他人欺我鶴留灣百姓,今日就算是旁人遇上此種事,我也會相幫的。”
    清寧頭垂得更低,眼神卻是亮了些許,上官沅芷已將她當成了鶴留灣的一份子,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至少,沒有再因她的出身而看低她,甚至今日還不惜為了她的事,挺著大肚子上殿麵君,心中更是感激涕零。
    但隨後,上官沅芷的一席話,卻又將綺夢眼中的那絲亮色抹去。
    “清寧姑娘,你一個弱女子獨自討生活實是不易,咱們女子終歸是要嫁作人婦的,你何不覓一良人嫁了,也好過像現今這般無依無靠。”
    上官沅芷目光灼灼:“我大哥軍中,有眾多英武不凡的青年將軍,你若有意,本夫人可以與你做媒。”
    清寧聞言心中一凜,上官沅芷的意思再明白不過,這是讓她離薑遠遠點,最好離開鶴留灣。
    燕安城中誰人不知上官重之鎮守在回南關,他手下的年青將軍們不也在回南關麽。
    清寧微微抬了抬頭,聲音很輕卻是很堅定:“夫人好意,小女子心領了,隻是小女子心有所屬,若今生不能嫁,那便孑然一身吧。”
    上官沅芷立時柳眉倒豎,暗道,還真沒看出來,這清寧看似柔弱,性子倒是極倔,這話說得還有點綠茶味,真是氣煞個人。
    “那估計你是真要孑然一身,孤苦到死了。”上官沅芷哼了一聲。
    清寧又低下頭去:“若為心之所屬之人而孤苦,清寧也不悔。”
    上官沅芷有些惱怒,小茹見得氣氛有些不對,連忙打岔:“姐姐,馬上到皇城了呢,老爺的馬車已經進皇城了。”
    上官沅芷往車廂外一看,果然已到得皇城腳下,鼻子裏輕哼了一聲,也便不言語了。
    上官沅芷雖然有些生氣,但卻是沒忘了今天是幹嘛來了。
    雖然清寧對薑遠有非分之想,但事情一碼歸一碼,她在鶴留灣開麵館卻差點被何書晏汙了清白,還要被倒打一耙,這個公道,上官沅芷怎麽都要討回來的。
    若是在這件事上認了輸,那鶴留灣豈不是任人宰割,這才是上官沅芷不能容忍的地方。
    上官沅芷因接清寧耽誤了片刻,馬車到得皇城崇德門前,崇德門已然大開,門前已無一輛車駕,想來都已進得內城了。
    上官沅芷讓胖四拿了魚符讓守門的禁軍查驗一番後,這才被允許入內。
    馬車過了崇德門,繼續往前行駛,小茹撩開簾子一看,小嘴張得老大:“姐姐,這皇城內竟這般大。”
    上官沅芷笑道:“這隻是外城,要到得內城還需走上一裏許。”
    小茹如今也是見過大世麵之人了,往日在燕安城內,也隻是看得皇城高大的城牆,實是想象不出皇城內到底有多大。
    今日進得皇城,算是開了眼界,這皇城就是一座城中之城,什麽箭樓角樓皆有。
    從外城往內城看去,更見宮殿樓閣層層疊疊多不勝數。
    “這皇城內怎的沒什麽樹木?”小茹突然發現一個很奇怪的現象,那就是皇城內沒什麽樹,與大樹成蔭的鎮國公府、梁國公府截然不同。
    “妹妹,快把簾子放下,不要亂看。”
    上官沅芷輕拉了一下小茹:“皇城內沒樹自有其道理,別多問。”
    上官沅芷自不會告訴小茹,皇城內沒樹是為了防刺客的。
    馬車走了一裏許,到得內城宮門通陽門前,隻見得宮門兩側停了幾十輛馬車,這些都是來上朝的官員的車駕。
    此時,通陽門內太和殿方向,傳來禮樂之聲,接著又隱隱傳出百官們山呼萬歲之聲,想來朝會已經開始了。
    “姐姐,我們不進去麽?”小茹問道。
    上官沅芷搖搖頭:“我們暫且先不進,這金殿沒那麽好上,等得陛下傳旨召喚方可,若無召喚便上殿,你們要挨二十庭杖的。”
    小茹縮了縮頭,不由得有些忐忑起來。
    清寧更是惶恐不安,雖然以前在聞香樓時,見過不少達官顯貴,應對起來遊刃有餘,但此地可是皇宮,她出身低賤,自是知道上不得這等之地的。
    且上官沅芷又先告知,到時若要上金殿,說不得要先挨庭杖,這讓她更不安。
    上官沅芷看得清寧麵上的表情,也知她心中懼怕,便道:“你無需害怕,就算你上金殿要挨庭杖,那也隻是走個過場,不會真個打你的,隻要注意禮儀,便無甚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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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和殿中,鴻帝高坐龍椅,齊王趙祈佑站在文官隊列最前,與一眾百官行完大禮後,便開始議事。
    戶部尚書張興,先奏了各地報上來的產糧情況,其中燕安周邊各縣,以及豐西府、山南東道、河東道、河西道、嶺南、湘楚、桂郡都皆豐收。
    山南西道卻又是遇上蝗災,需要賑災,江南道、兩浙道雖也豐收,但所交之糧不足往年的六成,言說受去年洪澇所致,水稻減產了。
    鴻帝臉色微變:“江南、兩浙去年所受洪澇不徦,但與今年何幹!”
    戶部張興道:“江南、兩浙所呈上來的奏冊上是這麽說的,老臣也懷疑其中有問題,不如派出欽差出巡。”
    鴻帝哼了一聲,卻是拒絕了:“不必了。”
    鴻帝豈能不清楚江南、兩浙的目的,如今抗拒賦稅已到了明目張膽之地了,也該動手給點顏色了。
    如今編戶之策正在江南兩浙展開,再有得幾個月,便可收網了,便讓他們再猖狂一些時日。
    刀已磨利,就等這江南兩浙的世家門閥伸頭了。
    張興見鴻帝不欲派出欽差徹查,也便不再吭聲,正欲退下。
    鴻帝又道:“鶴留灣的土豆如何了?”
    土豆雖然種在鶴留灣的地麵上,但現今卻是戶部直管,這事自然要問張興。
    “土豆已種下二十餘天,皆已破土長芽,長勢喜人。”張興答道。
    鴻帝總算聽見一件讓他開心之事,喜道:“甚好,張愛卿要多加留意,若有差池,朕唯你是問。”
    “臣,遵旨。”
    接下來又議了議山南西道因受了蝗災要賑災一事,今年大周大多地方糧食豐收,賑個小災不是什麽難事。
    張興這回也沒再推說國庫糧倉沒糧,當下便應了。
    “眾位愛卿,誰還有本奏?”諸多要事商量妥當,已是過了一個時辰,鴻帝準備散朝了。
    “臣,有本奏!”
    此時禦史台一個年青的官員出列,抱著笏板奏道。
    站在邊上的趙祈佑抬頭一看,咧嘴笑了,這不是和事佬侯君浩麽。
    前年春闈侯君浩與李隨風一同考中貢士,隻待今年春季通過吏部試,便可入朝為官。
    豈料李隨風在大年三十被薑遠打殘了,功名也被革去,隨後其父李勉行又被罷官,算是徹底完犢子了。
    而侯君浩卻是順利通過吏部試,因其文采出眾,被吏部尚書洪澤看重,推薦到了禦史台,幹了個禦史。
    去年冬天時,趙祈佑與薑遠在聞香樓與才子們打架,侯君浩左右勸和。
    當時趙祈佑還曾戲言,說他這麽喜歡當和事佬,不如保他去當個禦史,沒想到侯君浩還真幹上了。
    “侯君浩,你有何事要奏?”鴻帝淡聲問道。
    侯君浩腰一彎,奏道:“臣要參都水使何大人與昭華郡主!”
    此言一出,百官皆驚,這侯君浩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何允謙也就罷了,昭華郡主是鴻帝的堂妹,他是真敢。
    趙祈佑也是俊目微眯,靜聽侯君浩怎麽說,那何允謙被調回燕安,就是鎮守燕安通往江南兩浙水道的,理論上,趙祈佑與何允謙間接的算是同盟,都是為了對付太子嘛。
    一旁的何允謙冷冷的看著侯君浩,倒要看看這個年青的禦史要怎麽參他。
    鴻帝臉色也微微變了,前兩日昭華郡主進宮哭訴,說她兒子被人打成重傷垂死,要鴻帝做主雲雲。
    但在昭華郡主進宮前,暗夜使早就呈了密信上來,先告了何允謙與昭華郡主一狀,事情的來龍去脈,鴻帝一清二楚。
    這些爛事,鴻帝實是不想搭理,但又不能給昭華郡主臉色看。
    一來,昭華郡主怎麽說也是堂妹。
    二來,鴻帝還需何允謙掌管水道,協助訓練水卒。
    再者這事又扯上了惠寧鄉主,其夫君豐邑侯薑遠屢立大功,若因此事責罰惠寧鄉主,豈不寒了薑遠的心。
    鴻帝隻得和稀泥,隻言讓大理寺稟公處理,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此時侯君浩跳出來參何允謙與昭華郡主,鴻帝怎麽可能會有喜色。
    “侯君浩,你且說來。”既然禦史台跳了出來,侯君浩肯定是得了禦史大夫的許可的,即便侯君浩不參,一會肯定還有其他言官要出來。
    禦史幹的就是監察百官的活,與暗夜使可謂一明一暗,隻不過暗夜使完全聽令於鴻帝,鴻帝說什麽便是什麽。
    禦史台則不一樣,是大周正兒八經的職能部門,不但監察百官,必要時還會勸諫帝王,遇上硬氣的禦史,還動不動就要頭觸金柱,以死諫之。
    這群人,相當的不好惹。
    侯君浩一臉嚴肅:“都水使何大人與昭華郡主,於五日前,指使家丁護衛,打砸豐邑縣縣衙,此乃仗官威行凶,有破壞公廨之嫌!
    縣衙乃一縣主治之所在,乃朝庭令政傳達之末屬,何允謙與昭華郡主公然打砸縣衙,渺視大周法度,應以謀大逆之罪處之!”
    一眾官員都在心裏給侯君浩豎個大拇指,他是真敢說,謀大逆不就是謀反麽,這罪往誰頭上扣都得脫一層皮。
    同時又心驚何允謙與昭華郡主也是真的猖狂,一縣所治之衙,是能隨便砸的麽?
    趙祈佑卻是心中一歎:“侯君浩還是太年青啊,你當父皇不知道此事?”
    但顯然禦史台的言官們就是這麽想的,侯君浩開了頭,唐勇毅也出了班:“陛下,侯大人所說在理,隨意砸縣衙實乃大不敬,縣衙雖小,卻是代表我大周朝庭,如不懲治,與我大周律不合。”
    鴻帝眉頭皺了起來,目光看向何允謙:“都水使,你可有話說?”
    何允謙很是光棍,出列道:“侯大人與唐大人所說屬實,微臣的確砸了那豐邑縣衙!但並非微臣耍官威,而是微臣當時怒火攻心,才會犯下此錯,望陛下恕罪!”
    眾百官們麵麵相覷,暗道何允謙還真敢認,這是仗著鴻帝的寵信麽,還是仗著自己的婆娘是郡主?
    鴻帝見得何允謙這麽爽快認了,臉色卻是一點沒變:“打砸縣衙乃大罪,你認了便行!”
    何允謙連忙跪倒在地:“陛下,微臣打砸豐邑縣衙有罪,微臣認!但微臣卻無謀逆之心!臣要參那豐邑縣令林謙,貪贓枉法,斷案不公,微臣怒極之下才行此蠢事!”
    鴻帝臉色終於變了變:“你打砸了豐邑縣衙,卻又要參豐邑縣令,你且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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