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對峙金殿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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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允謙見上官沅芷嘴皮一張一合全然不認,不由得怒上加怒:“惠寧鄉主,我兒在鶴留灣被惡人打傷,那是豐邑侯的封地,你豈能不認!”
    上官沅芷冷笑一聲:“你兒子在我鶴留灣受的傷沒錯,卻不是我鶴留灣的人所傷,是他自己撞翻了油鍋,自作孽爾,休得賴上他人!”
    何允謙怒目欲眥:“休得胡言,分明是你府中奴仆指使惡徒,用滾油潑我兒之麵,將我兒燙成重傷!”
    何允謙又朝鴻帝奏道:“陛下,惠寧鄉主如此袒護惡徒,請陛下為臣做主啊!”
    上官沅芷也朝鴻帝說道:“陛下,何大人之子在我鶴留灣受傷不徦,但並非我鶴留灣百姓之過。
    實是那何書晏在鶴留灣強搶民女,且又縱奴行凶,毆打一個無辜小姑娘致重傷欲死,圍觀百姓上前勸阻,何書晏惱羞成怒之下拔匕首傷人不成,自己不小心撞翻油鍋,與我鶴留灣百姓沒有任何關係!請陛下明查!”
    何允謙回頭看著上官沅芷恨聲道:“惠寧鄉主,休得不認,我兒豈是那強搶民女之人,更不可能縱奴無故傷人,反倒是你府中奴仆,指使惡徒傷了我兒!
    當日,我府中家丁隨我兒出遊,親眼見得你府中奴仆指使人往我兒麵上潑油,他們皆可做證!”
    上官沅芷恥笑道:“何大人能言善辯,你府中的奴仆做證?那你何不讓他們也上金殿來對質!”
    “這…”何允謙頓時被噎住,他倒是有這麽想過,最終還是沒敢。
    那幾個家丁是什麽貨色,都是欺軟怕硬之人,他清楚得很,若上金殿直麵君王,怕不是要嚇尿褲子,到時一慌什麽都給說了,那不是得完蛋。
    上官沅芷哼了一聲:“別不是不敢吧!”
    何允謙被上官沅芷一懟,老臉微紅:“有何不敢!隻是那幾個家丁也被惡徒打得傷重欲死渾身是傷,傷重上殿麵君有失禮數,我怎可帶來!”
    鴻帝見得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吵,也是頭大:“好了,你二人休得再吵。”
    上官沅芷與何允謙微彎了腰行禮,皆閉了嘴。
    鴻帝早收到了柔兒呈上來的密信,又另著其他暗夜使查證過,上官沅芷說的也基本符合事實。
    但鴻帝卻是不能判上官沅芷是對的,他還得照顧一下何允謙的感受,必竟何書晏也算他的半個外甥,又是昭華郡主的獨子,怎麽也得講點情麵。
    可又不能說上官沅芷說的是錯的,因為她說的也沒有錯。
    鴻帝也是頭疼,堂堂帝王此時竟有種豐邑縣令林謙坐公堂的感覺,這等事怎麽判都不好。
    鴻帝龍目微眯,心下有了決斷,此時還是先照顧何允謙與昭華郡主的感受吧,讓上官沅芷吃點虧,稍後再給她一些補償便是。
    鴻帝緩緩說道:“惠寧鄉主,何書晏在鶴留灣受傷,何愛卿說是你府中奴仆指使惡徒所致。
    而你卻說此事是因何書晏強搶民女,被圍觀百姓製止,他自個撞翻的油鍋。
    你二人各有說法,朕一時也難分真假,不如這樣。
    惠寧鄉主,你將涉事之人交與大理寺,著大理寺審斷,查清是非曲直,如何?”
    鴻帝既不滿足何允謙將人要到都水監衙門的請求,也不讓上官沅芷再護著涉事之人,交由大理寺審斷,這便是讓雙方各退一步了。
    但其實,上官沅芷若這麽答應了,便吃了大虧,先不說大理寺斷案的公正性。
    就說人一旦進了大理寺天牢,那能有什麽好果子吃,當初白錦澤在天牢中是個什麽下場,上官沅芷比誰都清楚。
    何允謙要報私仇,要進天牢弄死幾個人,也不是辦不到。
    再者,小茹與清寧皆為女子,進了天牢誰知道會發生什麽,到時候就算查清了,大理寺也公正判了,那也難保她們有沒有命出來。
    何允謙眼珠子亂轉,鴻帝雖然沒說將人交給都水監,但若讓那些惡徒先進了天牢關押,到時可想的辦法就多了。
    何允謙連忙謝恩:“謝陛下,臣沒有意見!那便讓大理寺來斷!”
    大理寺少卿想罵娘,這等拉扯不清的事,怎麽又往大理寺這裏扔。
    上官沅芷哪能同意,但嘴上說的卻是:“陛下,臣認為也可!”
    鴻帝一喜,見兩人都沒意見,這就是最好的結果了,正欲說好。
    上官沅芷卻又彎膝微蹲行禮:“但臣要參何允謙何大人、昭華郡主,恃寵而驕,縱子行凶欺男霸女,當街行凶,傷人致重傷差點出人命,請陛下也將那何書晏一同押往大理寺!”
    鴻帝剛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上官沅芷的這套說辭,怎的聽起來這麽耳熟。
    對了,這不是薑遠當年毆打國子監學子,麻翻上官沅芷後,上官雲衝與一眾言官參薑守業的話麽?
    世事無常,當年的受害人上官沅芷,如今拿著這套說辭來參何允謙了。
    鴻帝有些哭笑不得,若真按上官沅芷所參,那何書晏不也得被發配去邊關。
    何允謙見得上官沅芷張嘴便來,還想將他的兒子也關進大理寺,真是豈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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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待反駁,顏其文卻是出列道:“惠寧鄉主,何大人之子乃官宦子弟,你府中奴仆豈能與之相比,再者,何書晏又有傷在身,豈可進大理寺!”
    顏其文這話說得不要臉,但卻沒有官員出來反對,因為他們也覺得事實就是這樣,幾個奴仆,怎可與官宦子弟相提並論。
    大多數朝官覺得上官沅芷為了幾個奴仆,就上金殿與何允謙打官司,本意上也不是在意那幾個奴仆。
    而是關乎自己的臉麵,所謂打狗還得看主人,上官沅芷若不出來爭,那豈不是被何允謙壓了一頭,所以才堅持不交人。
    禦史侯君浩出班道:“顏老大人此言差矣!不管是官宦子弟還是普通百姓,皆為我大周王化之民,雖有高低貴賤之分,但也得理清是非。
    若何書晏真如惠寧鄉主所奏,那便也應讓大理寺一同查證,如何普通百姓進得天牢,而官宦子弟進不得!”
    顏其文冷冷的看了一眼侯君浩,這小小新晉禦史,還真是好膽,敢公然反對他的話。
    上官沅芷接道:“這位禦史大人所言極是!當年豐邑侯當街行凶,他乃堂堂相國之子,不也被判罰邊關三年麽,到了顏大人處,為何就是官宦子弟不可同罰了?
    我大周律所定,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官宦子弟更應遵守禮法,克己守心!顏老大人,你乃禮部尚書,這些東西你比我熟!”
    顏其文往日沒有與上官沅芷打過任何交道,隻是聽聞此女擅武藝,性格潑辣異常,以為也如同上官雲衝那般直莽,卻不料竟如此牙尖嘴利。
    此時竟還將禮法搬出來懟他,堂堂禮部尚書竟一時間無言以對。
    當年參薑守業的那些話,現在全被上官沅芷原封不動的砸了過來。
    一眾百官也啞然失笑,那薑遠當年被發配不就是因為你上官沅芷麽。
    現在好了,這上官沅芷不但嫁了薑遠,反而還搬出薑遠之事來做比喻,天下怕是隻此一件了。
    何允謙也沒有想到,居然連顏其文都吃了癟,這惠寧鄉主還真是不好惹。
    何允謙哼了一聲:“惠寧鄉主真是能說會道!你參老夫恃寵而驕,教子無方欺男霸女,實是胡說八道!
    我兒自幼熟讀四書五經,知書達禮,你不要隨口就汙蔑!陛下乃當朝明君,豈能信你之言。”
    上官沅芷不屑的看了一眼何允謙,奏道:“陛下,臣所言句句屬實!一月之前,何書晏在我鶴留灣毆打孕婦,差點致其一屍兩命!
    臣看在何大人與臣同朝為官的份上,也並未計較,卻不料五日前,何書晏再次到我鶴留灣,強搶民女,縱奴傷人!
    此等惡事,若非何書晏仗了何大人的權勢,以及何大人的縱容,何致如此!
    不管是一月前,還是五日前,何書晏作惡時,都有大量百姓看見,此事已傳遍豐邑縣與燕安城,百姓皆怒!陛下可查證!”
    鴻帝龍目緩緩掃過何允謙,讓何允謙驚出一身冷汗來,暗道這事若真查,鐵定是他的兒子理虧。
    其實鴻帝看向何允謙,心中也是無奈,上官沅芷說得有理有據,條理清晰,即便想拉個偏架也是極難。
    鴻帝希望他就此罷休算了,但何允謙顯然沒能領會鴻帝目光中的意思。
    “陛下!惠寧鄉主所言不可信啊,她這是誣陷!”
    何允謙頭磕在地上砰砰響,又朝上官沅芷吼道:
    “惠寧鄉主,你我往日無仇,近日無冤,為何為了幾個奴仆就這麽栽贓我兒!”
    上官沅芷冷笑道:“何大人,本鄉主可沒汙陷你,你兒子幹的好事,你卻還倒打一耙,帶了水卒去我鶴留灣行凶,是何道理!”
    上官沅芷喝完,又對鴻帝道:
    “陛下,今日臣上得殿來,還將那差點被何書晏當眾淩辱的女子帶了來,她就在宮門外,是否汙陷,可傳進殿來一問便知。
    另,何大人口口聲聲說臣府中奴仆指使惡徒傷的何書晏,事實卻是我府中程茹接到百姓報信,程茹趕往現場查看,並妥善救治傷者,派人去豐邑縣衙報官,何來指使一說。
    陛下,您是見過小茹的,您覺得小茹會指使他人傷人麽?”
    鴻帝一愣,上官沅芷還真是有備而來,連苦主與涉事的小茹都帶了來。
    “來人,傳那兩個女子上殿!”
    人都帶來了,鴻帝也是無奈,有心想讓何允謙有一個台階下,但這貨看不清形勢,此時被上官沅芷堵死全部退路,這麽多百官看著,再想護他一把也是不可能了。
    “陛下不可!”
    顏其文剛才被上官沅芷用禮法之製給懟得淤血衝腦,此時見得上官沅芷想將兩個女子帶上金殿,此時不發難還以顏色,還待何時。
    “陛下,太和殿乃天威之地,眾臣議事之所,豈可讓尋常女子上殿。
    臣還聽聞,那所謂的涉事女子,乃青樓岀身,屬低賤之人,怎可上得金殿!還有那叫程茹的女子,也是一侍女,陛下萬萬不可!”
    上官沅芷斜眼看了看顏其文:“顏大人,青樓出身之人,與侍女之人,算不算我大周百姓?陛下乃天下人之父,有些子女雖出身低微,受了委屈來找父親訴說,有何不可?!
    陛下曾言,民為水君為舟,傾聽民間之聲又有何不可?!”
    鴻帝龍眉微皺,上官沅芷這個說法倒是新鮮,雖然怪怪的,但卻是在理的。
    世人常說,皇後為天下之母,那帝王可不就是天下之父麽,沒毛病。
    顏其文見得鴻帝表情變換,恐是認同了上官沅芷的說法,但又不敢說她說的不對,便又道:
    “惠寧鄉主所說也對,天子乃天下人之父。但大周禮法乃開國先帝所製,但凡上金殿告狀的白身,都要笞二十,不論男女!”
    顏其文把開國先帝都搬出來了,鴻帝若是不按祖宗定下的禮法來辦,這不是有違祖製麽。
    上官沅芷也沒想到顏其文這麽無恥,當下也是無言以對。
    鴻帝冷冷的看了一眼顏其文,若是以往顏其文這麽說,鴻帝也是不在意的。
    自從他知曉了顏其文是太子黨,他說什麽都是錯了。
    但此時文武百官都看著,鴻帝按下心頭怒意,朝上官沅芷問道:“禮法不可違,惠寧鄉主可同意?”
    上官沅芷有備而來,當下銀牙一咬:“臣,無異議!”
    “好!將那兩女傳上金殿!”鴻帝大手一揮,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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