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身先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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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解元聽薑遠之計,立時心中大穩,連連打出旗語,將號令傳下去。
    舢板上的兵卒見得旗語,連忙用刀去削船板,將鎖錨的鐵索盡數取下。
    這些舢板船老舊,鐵鏈倒是不難取,稍一用力就拔了出來,去了錨爪後,鐵鏈有丈許長。
    這些鐵鏈隻有中指般大小,丈許長也不過三斤左右,要舞起來也沒多少難度。
    水軍將士用鐵鏈連了飛爪,再在鐵鏈末端以繩索相連後,炫著飛爪就往貨船上抓去。
    飛爪一旦抓牢船幫,用力一拽,三隻鋒利的爪牙便緊緊咬合進木頭之中。
    三艘貨船上的反賊見得無數的飛爪再次飛來,依如前幾次那般,揮了刀便斬向與飛爪相連的繩索。
    但這次他們傻眼了,刀斬下去火星四濺,震得手發麻,這才發現與飛爪相連的不再是繩索,而是鐵鏈。
    這船上的漢子們使的都是包鋼刀,不是薑遠他們使的那種能削金斬鐵的橫刀,哪能輕易斬斷鐵索。
    幾刀下去,好好的長刀刃麵上全是缺口。
    陰戾男也發現了不對勁,連忙喝道:“朝他們放箭,不要讓他們爬上來!”
    船上的精兵悍卒們,立即將刀一收,撿了甲板上的弓箭朝著河道裏的水軍亂射,且,船上的八牛弩也在不斷的射出弩矢。
    但這次他們的老方法失了效果,水軍的拉著繩索劃著舢板就往後退,快速朝岸邊劃去。
    樊解元見得貨船上的弓箭與弩矢如雨而來,連忙揮動令旗,讓所有舢板熄了火把。
    眾多火把一熄,所有的水軍便隱入了黑暗之中,反倒是那三艘大船上火把通明,成了最耀眼的仔。
    水軍將士一邊往岸邊劃船,一邊不斷的用繩索互連以增長長度。
    大船上的陰戾男見得繩索移動的方向,心中猛的一震,瞬間猜到了水軍的意圖,連忙放聲大喊:“他們要將我們的船拉去岸邊!快往江心駛!”
    但已然晚了,無數的飛爪抓在船幫上,密密麻麻的繩索往漆黑的岸邊延伸開去,就似深淵中伸出的惡魔觸手。
    三艘大船被無數飛爪拖得猛的一滯,而後慢慢的向河岸邊靠去。
    陰戾男大急:“快!往左打滿舵,降帆!所有人都給老子去劃船!”
    甲板上的漢子們見得船被拉住往岸邊靠,也知若不全力施為,待得船一擱淺,他們定然要被砍成肉沫。
    先前射殺了那麽多的水軍,若落在他們手裏,水軍豈會讓他們有個完屍?
    此時的船都是木製,又無機械驅動,即便這三艘船很大,又載有重貨,又豈能在數千兵卒同時使力之下逃脫。
    如果數千人都拖不動三艘船,那這些水軍全都要去河道上,給那些以拖船為生的纖夫們當徒弟。
    岸邊突然亮起無數的火把來,水軍士卒們喊著號子拉著繩索,將三艘大船一點點的往岸邊拉。
    薑遠陰沉著臉,手中拖著橫刀死死的盯著靠過來的大船,隻待船擱淺後,便帶著人殺上去。
    今日水軍死了太多的人,這個仇結的不是一般的小。
    水軍死傷這麽多,有一半是因為樊解元舍命不舍財造成的,但人卻是這三艘大船上的反賊殺的,自然要找他們。
    陰戾男見得即便所有人都在劃船,卻仍舊不可控的往岸邊靠去,臉上再無從容之色。
    “所有人著甲!與他們拚了!”
    陰戾男手持鐵槍站在船頭高聲喝道。
    此時他再無退路,隻有拚死一搏。
    三艘大船上的數百漢子,皆從船艙中取了甲胄穿上,手中或拿刀或拿長矛,目光冷峻,居然沒有一個膽怯之人。
    在船上穿上重裝甲胄,就等於放棄了逃命的想法了,但那陰戾卻是沒有穿甲衣,也不知道是他太過自信,還是準備一會兒好跑。
    唯一膽怯的隻有那東宮來的幕僚八字胡,此時縮在船艙中瑟瑟發抖。
    薑遠見得船上的人著甲,立即將刀一舉:“弓箭手準備!”
    薑遠不似樊解元那般舍命不舍財,在衝鋒之前先用弓箭洗一波再說。
    此時身高九尺的樊解元提著把青龍偃月刀立於薑遠身旁,雙手緊握刀柄,額上青筋直冒,恨不得立時衝上船去,將船上的人殺個精光。
    三艘大船被拉得快近岸邊時,船底發出‘嗡’的一聲巨響,顯然是已觸底。
    薑遠大喝一聲:“放箭!”
    與此同時,樊解元也大喝一聲:“架木板,登船!殺他個狗日的!”
    而船上,陰戾男也是一揮長槍:“放箭!阻止他們上來!”
    一時間,雙方展開互射,箭矢如飛蝗,不少扛著木板架橋的水卒被射成了刺蝟。
    樊解元揮著大刀撥開幾支射來的箭,單手撿起一塊木板夾在胳膊下就往前衝。
    薑遠持著刀,與三喜兩人共頂了一塊木板在頭上,發了瘋般衝了上去。
    箭矢射在木板上砰砰直響,若沒這塊木板,他二人也得成刺蝟。
    一眾水卒見得大都督領與薑侯爺身先士卒衝殺而上,瞬時士氣大振,也頂著箭雨往上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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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上射下的箭雨雖密,但必竟人少,數千兵卒大喝著衝來,如螞蟻一般,怎麽射得過來。
    再者水軍的弓箭手也不是隻會吃飯,一輪箭雨射上大船,當場射死一百多敵軍。
    剛被送回營的利哥兒又偷跑了出來,躲在遠處看得熱血沸騰,這才是大場麵。
    什麽刀光劍影、箭如雨下、大刀殺敵此時都見著了,那偷襲野狗嶺、攻打漕運司衙門,與眼前的場麵相比,啥也不是。
    利哥兒懊惱不已,若不是先前受了傷,此時提著橫刀跟在姐夫身邊,痛快殺敵不知道有多爽。
    利哥兒眼珠一轉,連忙奔回營去,從三喜床上拉出一個布袋掛脖子上,又找了條小舢板劃出了軍港。
    利哥兒身為蛟龍寨少當家,操持一條小船如使喚自己的手臂一般靈活。
    他倒想得好,這時若也提著刀往大船上衝,若被薑遠知道,肯定要挨揍,還不如在水麵上看看能不能撿個漏,這麽多人廝殺,總會有敵軍落水不是。
    薑遠可沒覺得哪兒爽,他與樊解元同時踏著木板上船,手中的橫刀舞得水潑不進,卻是發現這船上的敵軍更猛。
    這些穿著甲胄,說著兩浙口音的漢子,在一個表情陰戾的漢子的帶領下,與水軍士卒殺得難解難分。
    那陰戾漢子的槍法極為精湛,出槍回槍之間,立時便將兩個水軍捅死。
    薑遠怒吼一聲:“大膽逆賊!我來會你!”
    薑遠躍起三尺高,揮刀力劈向那陰戾男。
    陰戾男冷笑一聲,舉槍一迎,將薑遠斬來的刀架住,任憑薑遠怎麽壓也壓不下去。
    薑遠壓不動,刀刃一偏順著槍杆往左削去,直指那陰戾男的腦門。
    陰戾男又是冷哼一聲,雙手脫了槍,而後仰天一倒雙手撐在船幫上,一隻腳從下往上踢來,正中薑遠的胸口。
    薑遠隻覺被蠻牛踹中,噔噔噔,大退三步,口中一甜吐出一口血來。
    一招相接之下,薑遠就吃了大虧。
    薑遠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沉聲道:“功夫不弱啊!”
    那陰戾男腳尖一挑,將地上的長槍挑起接住,嘲諷道:“你功夫也不弱,接我一腳居然沒倒!”
    薑遠倒拖橫刀,再次發起衝鋒:“那便再來過!”
    薑遠奔至陰戾男近前,反手就撩刀向陰戾男的胯下撩去,若被撩中,定然被切成兩半。
    陰戾男又冷笑一聲,手中的長槍一劃一蕩,將薑遠的刀蕩開後,槍身瞬間回正,直刺他的咽喉。
    槍,乃兵中之王,天生就克製長刀與長劍,薑遠吃了兵器的虧,哪敢硬碰。
    見得長槍刺來,不得不往後退避躺閃,但陰戾男手中的長槍卻如影隨形,怎麽避都避不開那杆長槍。
    與薑遠同時衝上來的樊解元,見得薑遠要糟,砍死一個敵軍後,連忙提刀來救。
    “侯爺莫慌!本將軍來也!”
    樊解元聲至人也至,手中的青龍偃月刀照著陰戾男的後腦勺便劈。
    陰戾男聽得腦後風聲,顧不得殺薑遠,連忙回槍自救。
    樊解元身形高大,手中的青龍偃月刀也極沉,耍起來刀光如銀練,走的也是大開大合的路子。
    薑遠見得樊解元上來幫忙,提了刀再次攻了上去,他可不講什麽江湖規矩,能二打一再好不過。
    陰戾男槍如靈蛟,卻不似樊解元與薑遠那般大開大合,走的是靈巧的路子。
    陰戾男左擋右刺,身形靈活,居然與薑、樊二人殺了個旗鼓相當,甚至還略占上風。
    “看你與其手下武藝皆不弱,卻淪為太子手中的刀,真是瞎了眼,白瞎了一身武功!
    不如投本將軍麾下,比給趙弘安賣命強!”
    薑遠與樊解元久攻不下,一邊揮刀一邊喋喋不休。
    陰戾男聞言喝道:“休得胡言!今日就是死在此處也要殺了爾等!”
    樊解元冷聲道:“侯爺勿需與這等叛臣賊子多言,殺了便是!”
    薑遠也漸失了耐心,也沒真想過要收這等人為手下,這人分明是錢家死士,一生隻認一主,他這麽嘮叨也隻是想分此人的心神罷了。
    薑遠又斬出一刀被陰戾擋回來後,從腰間取下掛著的軍弩來,抬弩便射。
    “下作!”陰戾男見得薑遠發弩,怒吼一聲,轉頭就往船下跳,動作極為迅速。
    這般操作讓薑遠愣了,不是說好要拚個你死我活的麽,怎麽就跑了。
    薑遠三發弩矢射空,陰戾男已跳入了水中,但船即已擱淺,船下的水自然不深。
    陰戾男跳下船後,那水也才到他的腰間,但這並不妨礙他跑路了。
    陰戾男水性極好,一個猛子紮了下去,瞬間潛出丈許遠。
    隻要潛到河心,以他的憋氣功夫,誰能找著他。
    而就在此時,一塊冒著詭異泡泡石頭‘砰’的一聲,墜入陰戾男麵前尺許遠的水裏。
    陰戾男沉著冷靜,馬上調了個方向遊,卻突然覺得剛才墜下石頭的位置猛的一震,隨後巨大的聲音鑽進了他的耳朵。
    陰戾男隻覺身邊的水化成了巨錘,狠狠的砸向他的全身,將他所有的骨頭給錘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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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遠正在船上懊惱的看著陰戾男潛水跑了,卻不料水麵突然爆裂開來,衝起一股高達數丈的水柱,將薑遠與樊解元淋了個透心涼。
    薑遠與樊解元都有些茫然,竟一時間沒回過神來,怔怔的看著船下的水麵。
    待得水柱落盡,剛剛跳船的陰戾男像條死魚一般,浮出一個頭來,血從七竅中流個不停。
    薑遠又是一愣,隨後就看得一條小舢板,在快速往黑暗中劃去。
    即便那小船再快,薑遠依然看清了那小小的身影,怒吼道:“利哥兒!你等死吧!老子不打死你,算你命硬!”
    舢板上的利哥兒聞言渾身一哆嗦,舢板劃得更快了。
    此時三艘船上的戰鬥已接近尾聲,數千水軍兵卒殺上了船,即便船上的這些敵眾能以一當十,也架不住人多。
    水軍在河道中吃了大虧,此時對著這些敵眾,恨不能生食血肉,長矛長刀齊上。
    即便是水軍人多,在近身搏殺時,仍然吃了不少的虧。
    這些從兩浙來的死士,人人著甲又都抱死誌,且武藝極高,而水軍大數人連飯都沒吃飽,哪有許多的力氣。
    此消彼長之下,這三艘大船上的死士,殺死殺傷不少水軍兵卒,才被眾多水軍結陣徹底斬殺。
    此時天已微明,可以看到三艘大船的甲板上,鮮血橫流,斷肢殘臂到處都是,屍體更是鋪滿了甲板。
    水軍士卒們紅著眼,提著刀,逐一斬下敵軍屍身的腦袋,為軍功,也為泄憤。
    三喜從船艙裏拖出一個嚇得屎尿齊出的中年男子來:“東家,還有個活的!”
    薑遠抬起沾滿血跡的靴子踏在那留著八字胡,嚇得濕了褲襠的中年男子臉上,手中滴血的橫刀就要斬落。
    八字胡見得薑遠提刀要斬,驚慌失措的叫道:“別殺我!薑侯爺饒命啊!”
    薑遠舉著的刀慢慢放下,淡聲問道:“你認識我?”
    那八字胡連聲道:“認識!認識!”
    薑遠蹲下身來,目光中沒有一絲感情:“你是何人?”
    八字胡不敢看薑遠的眼睛,叫道:“我是東宮幕僚胡進之!”
    薑遠聞言笑道:“你倒是挺識時務,你既為東宮幕僚,那便說說吧,太子還有哪些部署。”
    胡進之的小眼睛轉了轉:“侯爺,隻要您放小的一命,小的知無不言!”
    薑遠臉色一寒:“你有什麽資格討價還價!你愛說不說!”
    薑遠又將橫刀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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