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夏水？
    一群人看到進來的人是誰之後大吃一驚。原因無他，因為他的身後還跟著幾個人。
    一個就是這半個月來和他們一起同行的小金。
    另一個譚一凡認識，他震驚了一下。因為……這個人是這個副本的boss啊。
    他倆上一次還互捅來著，他記得清清楚楚。
    靳夏水身上帶傷，有些嚴重，被沙利葉扶著才踉踉蹌蹌走了進來。
    顏樂緊忙上去和沙利葉一起扶住他。
    他第一次過這個副本，不認識沙利葉，但是看著靳夏水對這個人不設防的狀態，也就知道這人應該沒什麽危險。
    小金瑟縮的跟在這兩人身後，好像是有些怕沙利葉。
    顏樂扶著靳夏水過去，就發現除了他全員警惕。
    除了何辭和江千賀，其他人甚至都舉起了武器。
    顏樂：哦莫？這是做啥子嘞？
    譚一凡趕緊把這個傻孩子拐過來，順手也把重傷的靳夏水拽過來。
    靳夏水：……他還傷著呢。
    岑亦的黑劍指著沙利葉與他身後的小金。
    沙利葉還是那副淡淡的樣子，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封渡不知道為什麽氣氛突然變得劍拔弩張，但是見其他人都舉起了武器，他也拿出來做做樣子，不過他還是呆呆的看著沙利葉的樣子脫口而出，“我草，好美……”
    美麗的臉的身後是另一張權威的臉。
    這兩張臉真是太權威了。
    西方美神不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嗎。
    沙利葉鎏金色的眼眸低垂，眼睫眨了眨看向封渡，冷漠道，“謝謝。”
    封渡：等等，是在跟我說話嗎？為什麽忽然有種好榮幸的感覺，感覺被春風洗滌了心靈，整個人都舒爽爆了……
    不對！！
    臥槽，這美人會“誘惑”人。
    封渡回神，連忙收回目光。
    是該警惕哈。
    靳夏水試圖說些什麽，但是被江千賀阻止。
    雖然知道這個人就是張景輝，但是現在在這裏的人有些並不是他們團隊裏的人，他們雖說不會對沙利葉抱有太大敵意，可也並不會和他太過親近。
    靳夏水搖頭，“沒事的，他沒有惡意。”
    眾人：嗯……
    額……
    唔……
    他們沉思。
    這話……怎麽聽著這麽別扭呢。
    為什麽有種自家孩子被黃毛拐走還要對你說你不懂他的感覺？
    不對啊，靳夏水也不是這個人設啊！
    還他們媽生靳夏水！
    江千賀嘴角抽了抽。就好像自家乖巧懂事的孩子突然叛逆了有木有。
    但是……以靳夏水的性格，既然選擇在眾人麵前維護這個副本boss，那……是不是證明，他不會再自我消耗下去了？
    可為什麽……
    江千賀看著被顏樂扶著的靳夏水。
    他還是看到了一種癲狂？
    靳夏水雖然帶笑，但是眼神卻很奇怪，有種令人暈眩的瘋感。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正殿的門口傳來一個囂張的聲音。
    “這種地方，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討厭！”
    那人慢慢走了進來，看到靳夏水後才開心了一點，就差蹦蹦跳跳衝了過來，他道，“水水！！！”
    何辭和顏樂一陣恍惚。
    那聲音，那語氣，他們仿佛看到了張景輝。
    但這人不是。
    他的臉和沙利葉一模一樣，黑發紅瞳，衣服隻有褲子是完整的，但是上衣要漏不漏，隻遮住了該遮住的地方，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欲望。
    各種欲望混雜糅合在一個的身體裏。
    豔，妖，糜爛，腐敗，像是爛掉的花叢中生長出來的毒蟲。
    美麗卻危險。
    但是……
    在聽見這人叫靳夏水“水水”的一瞬間，沙利葉就已經抬手把人死死按在地上。
    沙利葉似是歎息，輕聲道，“水水不是你能叫的。”
    眾人：……
    譚一凡目光遊離在靳夏水與這三個人之間，並且花了0.01秒理清這幾人之間的關係甚至想到了一個地獄級冷笑話。
    他看向靳夏水：區區三根。
    ……好吧他承認他從來都不是什麽正經人。
    能給淩司出那啥主意的人你還指望他又多正經？
    靳夏水被譚一凡的目光看著有些莫名，疑惑的道，“有什麽事嗎？”
    譚一凡：……沒事。
    反正這架肯定是打不起來了，其他玩家左右看看，然後收回武器，但還是下意識呈現防備姿態。
    沙利葉還隔空壓著惡魔版的自己，對靳夏水道，“不過來嗎？水水？”
    靳夏水笑著走過去。
    江千賀再次皺眉：不是……就這麽……走過去了？想都不想？
    沙利葉對他們道，“水水受了點傷，雖然已經愈合了但還是傷了內裏，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
    他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都是淡淡的。
    可以說毫無感情。
    惡魔掙脫了神明的壓迫，站起身湊到靳夏水身邊，嫌棄道，“快走吧，我快難受死了，這裏克我。”
    沙利葉沒有理他，隻是道，“正好我也想和你們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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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唇角微勾，疏離道，“關於這個遊戲。”
    這個理由……
    玩家們完全沒有辦法拒絕。
    不過走之前，惡魔毀掉了教會。
    看著碩大的建築群毀於一旦，惡魔這才露出一個頑劣的笑容，至於人群中有多少人被嚇到，又有多少人會受傷……
    他才不會在意。
    沙利葉對於這樣的自己所作所為沒有任何反應，抬抬手，他們便來到了沙利葉自己的神殿。
    他們坐成一圈，頗有些要開茶話會的樣子。
    沙利葉端正的坐在主位。
    下方是靳夏水，何辭，江千賀，岑亦，肖遲往下排。
    小金靠在靳夏水腿邊，惡魔則彎腰把胳膊靠在椅背上以一個絕對掌控的姿勢把靳夏水圈在懷裏，看到顏樂正在探究的看著他，惡魔頑皮的嬉笑，把頭埋在了靳夏水的側頸。
    沙利葉道。
    “在這之前，有一件事應該要告訴你們。”
    他道，“副本裏的玩家，就隻剩下你們了。”
    “其他人，有人在精靈那裏被做了養分，有人在死神的手下做了刀下亡靈，有人被惡魔當成了腹中吃食。還有的，被神當做玩具玩弄於股掌。”
    “你們，便是在神手下活下來的玩家。”
    “當然，被神玩弄致死的玩家卻是占大多數。”
    沙利葉淡淡的說著令人心涼的話。
    何辭掐皺了自己的衣角，問道，“所以，什麽是遊戲？”
    這才是他們迫切需要知道的。
    而他們這次進入副本的目的，也是這個。
    沙利葉：“什麽是遊戲……”
    玩家們靜靜聽著。
    “顧名思義，遊戲就是遊戲，供人玩樂，讓人開心。
    但是啊，玩的是你們，看客是他們。”
    “或許在說這個遊戲之前，我應該要和你們說一下這個遊戲的主辦方，也就是【權位者】。
    權位者為什麽叫權位者，不知道。或許你們能知道他們的另一種叫法……”
    沙利葉輕聲道。
    “神明。”
    “更具體一些，是被廢棄的神明。”
    “造物主突發奇想，想要創造出淩駕萬千世界之上的掌控者。以便保護每個世界中最弱小的人類。”
    封渡還是年紀小，他驚叫，“保護？？！！”
    顏樂也睜大眼睛，“人類？？？！！！”
    聽聽這是人話嗎？
    哦，人家是神。
    沙利葉點頭，繼續道。
    “是的，保護人類。
    不過，就算是造物主，創造這個掌控者的時候也會經曆很多失敗。總是多加一些少加一些，變成奇奇怪怪的東西。
    但是可以確定的是，他們很厲害，無法想象的強。可正是因為很強，卻又被探知到他們沒有保護人類的想法，所以，他們被丟棄了。”
    “造物主不需要沒用的東西。”
    “他們被扔在了虛空裏，就像被丟棄的垃圾。”
    “造物主的創神計劃還在繼續，直到第九個的出現。
    他們創造出了完美的掌控者……”
    肖遲靜靜聽著，他知道，
    這就是主神。
    “造物主們賦予了他無窮無盡的生命，為他命名為‘伊’，是一，也是伊。萬物伊始，他是生命的本源，他天生就應該熱愛生命，熱愛人類。”
    “造物主們怕他和那些失敗品一樣對人類的愛浮於表麵，特意讓他降生於一個滿是愛意的家庭，被愛意包圍。
    可他知愛，卻不懂愛……”
    這是誰啊，好難猜啊。
    譚一凡冷漠的想：伊，無限生命，光是這兩點他們的腦子裏就已經勾勒出一個形象了。
    但是……宮伊的氣質，和沙利葉描繪的根本對不上啊。
    沙利葉抱歉一笑，“不好意思，說多了。這位掌控者已經隕落很久了，你們想要知道的事與他也沒有多大關係，我們繼續說權位者。”
    他們都看出來這人根本就是故意的，但是也不好說什麽，也就隻能裝傻。
    “權位者被丟棄在虛空裏，以殺戮為樂。自相殘殺，相互屠殺，沒有生物也要創造生物讓它們沾染上鮮血。”
    “他們也說不清楚這樣無聊的日子持續了多久，直到有一天，一個人類誤入了虛空。
    他到底是怎麽進入這個無妄之地的沒有人知道，權位者們最開始也沒有過多在意，隻是把人類放入怪物堆裏讓他被啃食而已。”
    “不過，有一個權位者厭倦了這樣的生活，他開始好奇這個從來沒有見過腦海中卻能清楚叫出名字的物種是什麽東西，他開始想，開始思考，開始突破造物主在他們身上下的限製。
    我說過，每個權位者都很強，畢竟造物主對他們的期望是掌控者。那位權位者劃破了虛空，來到了人類世界。
    他開始學習，開始觀察。”
    顏樂脫口道，“偽人？”
    其他玩家：……這，好像也沒錯。
    沙利葉：“可以這麽說，畢竟他在學習人類怎麽生活，但是他融不進去，他的生命太長了，長到他的短短一瞬便是人類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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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開始想要掌控人類的生死，他試圖改變人類的死亡。”
    封渡問道，“他失敗了？”
    沙利葉輕笑，“不，他成功了。他是掌控者的失敗品，但是失敗品也有著超乎想象的能力。他能讓死去的人類複活，懼怕死亡的人類求著他給予生命。”
    岑亦皺眉，“這和遊戲有什麽關係？”
    整個神殿靜悄悄的，隻有沙利葉清冷且淡漠的聲音在這裏回響。
    “不過失敗品就是失敗品，殘次無用。成功複活的人類已經不再適合在原來的世界生存，所以，那位權位者單獨按照他們的記憶給他們創造了屬於自己的小世界。”
    “這些個小世界，就是遊戲的前身。”
    “後來……出了意外，掌控者隕落，權位者們知道了自己的荒唐的身世。一點點怨恨加上很多的無聊再加上一點點看戲的心態，他們把那些複活的人類當做玩具，從自己動手變成看別人動手。”
    “從最開始的無差別複活，到後來的挑選合適的人類複活。因為他們發現，越是悲慘，死狀越慘的人類複活之後越是奇怪。再到後來，他們又去尋找純惡的人類。從那個時候開始，建造一個大型遊戲場所就已經在他們心中生根發芽了。
    他們把小世界聚攏在一起，創造出一個遊戲，把那些造物主想要讓他們保護的人類放到這個遊戲裏，看著人類自娛自樂，他們發現……他們樂此不疲。”
    “像是無趣的人生忽然找到了樂趣。”
    “這就是遊戲因何而來。因為他們喜歡，因為他們無聊，因為他們需要打發時間，僅此而已。”
    一時間，所有人沉默。
    他們的生命隻是權位者用來玩樂的基本。
    人類在遊戲裏的死亡，唯一的作用就是給他們帶來了樂趣。
    怎麽就……這麽殘忍呢。想想就很氣不順。
    江千賀皺眉沉思，問道，“那你是怎麽知道的？”
    一直在靳夏水身後安靜待著的惡魔突然冷笑，“不然你以為他拋下副本這麽久幹嘛去了？”
    “他一走，我和這個小傻子就要出來上班，煩都煩死了！”
    沙利葉道，“雖然有些事我還不是很清楚，但是大概就是這樣了。”
    “現在，你們可以離開了……”
    沙利葉開始“攆客”。
    江千賀他們也不欲多待。何辭拉起靳夏水的胳膊就要起身。
    惡魔一下子拍開何辭的手把靳夏水抱到旁邊，他冷淡道，“我的祭品，可不會和你們一起走。”
    小金和惡魔分別站在靳夏水兩旁，對玩家們惡劣笑道，“水水是我們的。”
    沙利葉依舊坐在主位，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玩家們的麵板已經開始叮咚叮咚往外冒了。
    惡魔把靳夏水的頭按在自己懷裏，對僅剩的玩家們道。
    “你們不會真以為，和惡魔做交易，不需要付出代價吧。”
    “消息和人做交換，很公平……”雖然他覺得他賺了。
    顏樂怒了，“你他麽這是強買強賣！！！”
    說罷就要動手。
    江千賀看著端坐在主位上的沙利葉，瞬間攔住了已經臨近爆發的顏樂，他小聲道，“你打不過他。”
    “可……”顏樂想要反駁，但是感覺到江千賀按住自己的力氣，他慢慢冷靜下來。
    在最後看了一眼被擁在一人一魔懷裏的靳夏水的背影後，顏樂登出副本。
    神殿瞬間冷清下來。
    沙利葉靠在椅背上，輕點了兩下扶手。
    小金和惡魔瞬間惡狠狠的看向沙利葉，然後不情不願的最後抱了一下靳夏水，便瞬間消失。
    沙利葉清冷的看向靳夏水，“水水……”
    “過來。”
    靳夏水笑著走過去，任由沙利葉抱住他。
    “水水，你是我的愛人。”沙利葉淡淡道。
    靳夏水低頭看著埋在自己腹部的神明，手輕輕撫上神明漂亮的淡金色微卷的長發，最後輕握住神明的後頸，他的眼神黝黑，有些神經質的偏執，但最後也隻是溫柔笑道。
    “我是您的信徒。”
    圍。脖。補車，作。者。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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