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傲慢與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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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羽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內心的焦急,定了定神後,緩緩開口說道:“祖主任,是關於老賀的事兒,恐怕得跟您仔細說說。您也曉得,老賀今天打著您的旗號,去給看守們送慰問品,本想著是聯絡聯絡感情,可誰能料到,這事兒居然鬧得這麽大。”說著,張羽小心翼翼地抬眼觀察著祖峰的表情。隻見祖峰原本堆滿熱情笑容的臉,瞬間如同被寒風吹過,閃過一絲極難察覺的陰霾,但那陰霾轉瞬即逝,很快又恢複了那副關切備至的模樣。
    “哦?究竟怎麽個鬧法?你且詳細說來。”祖峰的聲音依舊溫和,可那微微眯起的眼睛裏,分明多了幾分警惕,如同察覺到危險的獵豹。
    張羽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舔了舔幹澀的嘴唇,接著說道:“我剛從治安隊一個相熟的朋友那兒好不容易打聽到,老賀實際上是借著慰問的幌子,偷偷去慰問前任主席鄢楚的侄子鄢子燁,因為他有個朋友認識鄢子燁,想知道他怎麽樣了,老賀那性格你也知道,出了名的愛管閑事,就把這事大包大攬。結果呀,被那個許縱隊長給識破了,他精心設下圈套,就等著老賀往裏鑽,這不,一下子就把老賀給抓了個正著。現在老賀正被關著嚴刑拷打呢,許縱非要問出背後到底是誰指使的不可。”
    祖峰眉頭猛地一皺,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眼神中閃過明顯的惱怒,忍不住低聲罵道:“這個賀國安,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什麽閑事都要摻和一腳,真讓人不省心!關鍵他怎麽敢打著我的旗號幹這種蠢事?這不是活生生地把我往火坑裏推嗎?”嘴上雖這麽說,祖峰心裏卻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在快速地盤算著這件事對自己的影響。他太清楚許縱的手段了,那可是出了名的狠辣,萬一賀國安扛不住嚴刑拷打,把自己供出來,那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的前途,可就真的毀於一旦了。
    張羽見狀,趕忙趁熱打鐵:“祖主任,我完全明白您現在的難處。但所幸現在老賀一口咬定這是他自己一個人的主意,沒把您供出來。我跟老賀共事這麽久,知道他這人挺仗義的,應該不會輕易鬆口。可許縱那手段,您是再清楚不過了,手段狠辣,無所不用其極,萬一老賀真頂不住……”張羽故意停頓下來,沒有把話說完,但其中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
    祖峰麵色瞬間變得陰沉,像困獸一般在原地來回踱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自己的心上。他的內心正經曆著一場激烈的天人交戰。一方麵,他實在不想卷入這趟渾水,畢竟這事兒風險巨大,一旦處理不當,自己必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地;可另一方麵,要是賀國安真的扛不住,把自己供出來,他這麽多年辛辛苦苦經營的一切,都將化為烏有,這是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
    過了好一會兒,祖峰終於停下腳步,緩緩走回沙發旁,重新坐了下來。他臉上再次掛上了那副招牌式的笑容,隻是這笑容此刻看起來格外牽強,仿佛是硬生生擠出來的。他看著張羽,緩緩說道:“小張啊,你說咱們該怎麽應對這事兒呢?你平時腦子靈活,點子多,不妨說說你的想法。”
    張羽見祖峰有了那麽一絲鬆動的跡象,心中不禁一喜,趕忙說道:“祖主任,依我看,咱們絕對不能坐視不管。老賀既然是打著您的旗號去做這件事的,一旦他撐不住,把您給牽連進去,那後果不堪設想。現在許縱那邊還不確定您跟這事兒有沒有關係,咱們必須得抓住這個時機,想辦法在他徹底查清楚之前,把老賀救出來,隻有這樣,才能最大程度地把影響降到最低。”
    祖峰微微點頭,臉上露出思索的神情,沉思片刻後緩緩說道:“你說得確實有幾分道理。可你也知道,許縱那邊實在不好對付啊,他向來鐵麵無私,手段強硬,想從他手裏救人,談何容易。”祖峰心裏其實是對許縱背後的勢力有所忌憚,擔心自己貿然插手,不但救不出人,反而會引火燒身,把自己也搭進去。
    張羽怎會不明白祖峰的顧慮,他繼續勸說道:“祖主任,您在基地人脈廣泛,各方關係都打點得妥妥當當,肯定有辦法解決這個難題。而且,老賀在食堂這麽多年,一直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為咱們食堂做出了不少貢獻。咱們要是眼睜睜看著他因為這事兒丟了性命,實在是於心不忍啊。再說了,要是老賀真出了事,食堂的兄弟們要是知道他是為了您才去的,恐怕會寒了大家的心,以後您在食堂想要再樹立威望,恐怕就沒那麽容易了……”張羽再次適可而止,他深知祖峰最在乎自己在基地的地位和威望,這一招應該能戳到他的痛處。
    祖峰的臉色果然變了變,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他心裏很清楚,張羽說得沒錯。要是這事兒處理不好,自己在食堂的人心可就散了,以後想再像以前那樣掌控局麵,可就難如登天了。
    “小張,你先別急。容我再仔細想想,這事兒可不能衝動行事。”祖峰靠在沙發上,手指不自覺地輕輕敲打著扶手,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表麵上,他依舊維持著沉穩冷靜的模樣,可內心早已如波濤洶湧的大海,各種念頭此起彼伏。他既想保住自己來之不易的地位和前途,又實在不想輕易去冒這個險。在這利益與風險之間,他必須做出一個艱難的抉擇。而張羽則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祖峰,心中默默祈禱他能盡快下定決心,出手營救賀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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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峰靠在沙發上,手指依舊有節奏地輕輕敲打著扶手,眼神卻有些遊離,思緒完全沉浸在對各種利弊的權衡之中。過了半晌,他微微抬起頭,目光落在張羽身上,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緩緩說道:“小張啊,你剛才說的這些,我都聽進去了。老賀這事兒,確實棘手得很。不過呢,許縱那邊的態度,咱們還得再好好探一探。畢竟,貿然行事的話,很可能會適得其反,把事情搞得更糟。”
    張羽聽出了祖峰話裏的推諉之意,心中焦急如焚,但又不好直接催促,隻能順著祖峰的話說道:“祖主任高見,許縱那邊確實得謹慎應對,絲毫馬虎不得。隻是,老賀現在還在他們手裏,每多耽擱一秒,就多一分危險呐。我想著,祖主任您人脈這麽廣,能不能先通過一些可靠的渠道,去跟許縱通通氣,摸摸他的底,探探他到底想怎麽處理這事兒,對咱們這邊又了解多少。”
    祖峰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說道:“小張啊,這通氣的事兒,可不是你想得那麽簡單。稍有不慎,就可能把自己搭進去。許縱是什麽人,咱們都清楚,他背後可是有羅主席撐腰的。萬一這事兒處理不當,觸怒了羅主席,那後果……”祖峰沒有把話說完,隻是輕輕搖了搖頭,眼神裏透露出一絲深深的擔憂。
    張羽心裏明白,祖峰這是在找借口,但他還是不死心,繼續勸說道:“祖主任,我完全懂您的顧慮。可您再想想,老賀現在一口咬定是自己的主意,這其實是在給咱們爭取機會啊。要是咱們能趁這個時候,把他救出來,不僅能保住老賀的命,也能把這事兒的影響壓下去。而且,祖主任您要是能出麵解決這事兒,食堂的兄弟們知道了,肯定會對您更加敬重,您在基地的威望那肯定會更上一層樓啊。”
    祖峰聽到“威望”二字,眼神明顯一動,似乎有些心動。但他很快又恢複了鎮定,靠在沙發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沉吟片刻後說道:“嗯……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不過呢,這事兒還得從長計議。這樣吧,小張,你先回去,讓我好好想想。畢竟,這事兒牽扯太廣,不能草率行事。”
    張羽心裏著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但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緊,否則隻會適得其反。他無奈地站起身來,微微躬身說道:“好的,祖主任。那您先考慮考慮,我等您的指示。隻是,老賀那邊……還請祖主任盡快拿個主意,晚了怕真的生變故啊。”
    祖峰點點頭,臉上依舊掛著那副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我知道了,你先去吧。這事兒我心裏有數。”
    張羽無奈,隻得告辭離開。他剛走到門口,祖峰突然開口說道:“小張啊,這事兒你先別聲張,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要是傳出去,對誰都沒好處。”
    張羽回頭,連忙說道:“祖主任放心,我明白輕重。”說罷,便輕輕帶上了門。
    門關上的那一刻,祖峰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得幹幹淨淨,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陰沉。他坐在沙發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一方麵,他實在不想因為賀國安的事兒得罪許縱和羅主席,從而影響自己的仕途;另一方麵,他又實在擔心賀國安真的扛不住,把自己供出來。這事兒就像一個燙手的山芋,讓他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哼,這個賀國安,真是個麻煩。”祖峰低聲咒罵道。但他也清楚,這事兒既然已經發生了,逃避肯定不是辦法,必須得想出一個萬全之策。他靠在沙發上,眼睛微閉,腦海中開始飛速地盤算著各種可能的解決方案,試圖在保住自己利益的前提下,把這事兒圓滿解決。
    祖峰坐在沙發上,眉頭緊緊鎖在一起,仿佛能夾死一隻蒼蠅,內心正在進行著一場激烈的天人交戰。思索良久,他覺得直接向許縱挑明與賀國安毫無關係,倒是能迅速撇清自己,可這無疑是將賀國安往絕路上逼,張羽那邊肯定也會因此徹底得罪。畢竟張羽在食堂管理方麵確實有一手,把食堂打理得井井有條,失去這樣一個得力下屬,著實有些可惜。但在自身利益麵前,祖峰心中的天平還是漸漸傾向了自保。
    “哼,不能因小失大。”祖峰低聲自語,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決定要想出幾條毒計,既能讓自己置身事外,說不定還能借此立下大功,在羅主席麵前再添幾分好感,進一步穩固自己在基地的地位。
    祖峰起身,緩緩踱步到窗前,望著窗外基地裏來來往往的人群,心中的毒計逐漸成形。他想,先放出消息,就說賀國安平日裏就對基地管理心懷不滿,總是抱怨這抱怨那,此次營救鄢子燁完全是他個人的極端行為,與食堂乃至祖峰本人毫無關聯。同時,暗示許縱賀國安背後可能隱藏著一股更大的反叛勢力,煽動許縱加大對賀國安的審訊力度,最好能讓賀國安咬出幾個“同黨”來,這樣既能轉移許縱對自己的懷疑,又能顯示出自己提供線索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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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張羽,祖峰打算找個機會單獨安撫他。以張羽對賀國安的深厚情誼,直接舍棄肯定會引發張羽的不滿,說不定還會生出禍端,影響到自己在食堂的管理。祖峰決定先穩住張羽,對他許下一些空頭承諾,比如未來食堂的發展規劃裏給他更多的權力和利益,讓張羽覺得祖峰還是重視他的,隻是賀國安這事兒實在棘手,自己也是有心無力。等這陣風頭過去,再找個合適的由頭給張羽安排個閑職,慢慢削弱他的影響力,徹底將他掌控在股掌之間。
    想到這裏,祖峰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他覺得自己的計劃堪稱完美,既能保全自身,又有機會立功晉升,至於賀國安的死活,以及張羽可能產生的不滿,在他眼中都已不再重要。
    祖峰匆匆回到辦公桌前,一屁股坐下,眼神中滿是急切與憂慮。他不假思索地伸手抓過電話,手指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如飛般按下那串早已熟稔於心的號碼。聽筒裏傳出單調的“嘟嘟”聲,每一聲都似重錘,狠狠敲擊在他此刻緊繃的神經上,讓他的心也跟著一顫一顫的。
    終於,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沉穩的男聲:“喂,治安大隊辦公室,請問您哪位?”
    祖峰趕忙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且溫和:“您好您好,我是食堂的祖峰祖主任。請問許縱許大隊長在嗎?我有點十萬火急的事兒想找他。”
    對方稍作停頓,禮貌回應:“祖主任您好,許隊友這會兒正在忙,暫時不方便接電話。請問您有什麽事,我可以代為轉達。”
    祖峰眉頭微微一蹙,心中暗忖,此事太過棘手,電話裏實難詳述,必須當麵與許縱溝通才穩妥。於是,他斟酌著言辭說道:“是這樣的,事情比較複雜,電話裏恐怕說不清楚。我想跟許大隊長預約個時間,當麵跟他商量些要事,不知是否方便幫忙安排一下?您看許處長什麽時候有空,我隨時都可以過去。”祖峰一邊說著,一邊不自覺地用手指用力敲擊著桌麵,顯示出他內心的焦急已經快要按捺不住。
    電話那頭的聲音依舊不緊不慢:“祖主任,許隊友的日程安排得比較滿,我得先查看一下他的時間表。您看今晚八點左右,許處長在辦公室,這個時間您方便過來嗎?”
    祖峰聽聞,眼中閃過一絲欣喜,連忙說道:“方便方便,太感謝您了。那就今晚八點了好了,我準時到許大隊長辦公室。還麻煩您跟許大隊長說一聲,就說我有極其重要的事情,務必與他麵談,事情緊急,刻不容緩。”祖峰語氣誠懇,幾乎是在哀求對方,生怕對方沒能領會此事的緊迫性。
    “好的,祖主任,我會轉告許隊長。您今晚準時過來就行。”對方回應道。
    “好好好,再次感謝您。那先不打擾您了,晚上見。”祖峰說完,小心翼翼地掛斷電話。
    放下電話後,祖峰靠在椅背上,長舒了一口氣。雖然隻是預約到了與許縱見麵的機會,但這至少讓他覺得自己朝著擺脫困境邁出了第一步。他開始在腦海中反複琢磨見麵時的說辭,怎樣才能既撇清自己與賀國安的關係,又能讓許縱覺得他是真心實意幫忙,甚至借此立下功勞,鞏固自己在基地的地位。然而,他並未意識到,自己這一係列出於自私自利的舉動,極有可能引發一係列超乎他想象的複雜後果,而這些後果,正如同潛藏在暗處的洶湧暗流,隨時可能將他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他沉浸在自己的算計之中,卻不知危險正悄然降臨。
    祖峰深知,要去拜訪許縱許大隊長,禮物自是不可或缺。起初,他盤算著讓張羽準備些上等酒菜,想著與許隊長把酒言歡,拉近關係。但一轉念,他又猶豫起來。許縱那人性情乖張,出了名的古怪,除了羅主席,其他人的麵子他壓根不放在眼裏。貿然帶著酒菜前去,搞不好適得其反,把自己置於尷尬境地。
    對付許縱這樣的人,得講究策略。他向來標榜兩袖清風,一副清正廉潔的模樣,那祖峰就順著他的性子來。表麵上,祖峰決定不帶任何禮物,給足許縱麵子。可暗地裏,他還是精心準備了一些小巧精致卻價值不菲的禮物,像溫潤的金玉、剔透的翡翠、紅得耀眼的瑪瑙,還有幾塊名貴的手表。祖峰心裏清楚,萬一許縱那所謂的清廉客氣在實際情況中行不通,這些小物件說不定就能派上用場,成為維持局麵的秘密武器。
    而煙,在祖峰看來,更是不可或缺的“法寶”。無論是用來打發許縱身邊的人,還是在交談中緩解緊張氣氛,煙都堪稱最佳的“潤滑劑”。祖峰精心挑選了幾盒市麵上難得一見的高檔香煙,妥善放置在公文包裏,確保萬無一失。
    一切準備就緒,時間也悄然流逝。祖峰特意找到張羽,拍著他的肩膀,滿臉自信地說道:“小張啊,你就把心放進肚子裏,老賀這事兒包在我身上,我肯定處理得妥妥當當。”張羽聽後,感激地看著祖峰,連連點頭。可張羽哪裏知道,祖峰此時已如同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正悄然刺向賀國安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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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祖峰來到了許縱的辦公室。接待他的是一位年輕的接待員,祖峰從接待員口中得知,許縱許隊長此刻還在忙碌,不過很快就會回來與他會麵。接待員將祖峰引到辦公室,倒上一杯熱茶。祖峰也不客氣,徑直在辦公室茶幾旁的沙發上坐下。這沙發硬邦邦的,坐上去極不舒服,但祖峰依舊麵帶微笑,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同時開始與接待員套近乎。
    沒聊幾句,祖峰就打聽出接待員名叫賈近臣,二十出頭的年紀,自進入基地後便一直追隨許縱做事。賈近臣一臉自豪地說,許隊長對他極為信任和器重。祖峰心裏雖對此半信半疑,但嘴上卻毫不吝嗇讚美之詞,不停地對賈近臣進行表揚和誇獎。沒一會兒,兩人便熱絡起來,開始互相稱呼“小賈”“峰哥”。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半個小時轉瞬即逝,許縱卻仍未現身。祖峰漸漸有些按捺不住,茶都喝得沒了味道。他微微皺眉,臉上卻依舊掛著笑容,極為委婉地暗示道:“小賈呀,你說許大隊長這是在忙什麽呢?怎麽還沒回來呀,要不你幫我去看看情況?”賈近臣連忙應道:“得了,峰哥,您就踏踏實實地坐著,我這就去給您瞧瞧,無論如何都得把許隊長給您叫回來。您先喝茶,我去去就回。”說著,賈近臣又給祖峰見底的水杯添滿熱水,這才匆匆出門而去,出門前還不忘一再保證馬上回來。
    賈近臣剛一出門,祖峰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輕輕抬手揉了揉臉頰,說實話,連續半個小時保持笑容,臉部肌肉都有些酸痛了。
    趁著等待的間隙,祖峰開始打量起許縱的辦公室。一進入這房間,他便瞬間被一種簡潔而規整的氣息所籠罩。他的目光緩緩掃過整個空間,隻見房間四四方方,布局規劃得規規矩矩,幾乎找不出半點瑕疵,仿佛每一寸空間都經過了精確的丈量與設計。辦公桌擺放在房間正中央,位置恰到好處,既不顯得突兀,又能掌控全局,這正契合許縱做事嚴謹、追求極致的風格。
    桌麵整潔得一塵不染,文件整齊地堆疊在一側,每份文件的邊緣都對齊得絲毫不差,仿佛在無聲地彰顯著主人對秩序的執著。幾支鋼筆有序地排列在文件旁,筆帽與筆尖的方向一致,就連間距都仿佛經過了精心計算。祖峰深知,這絕非偶然,許縱就是這樣一個典型做事極其認真,甚至一板一眼的人。
    牆壁上,掛著幾幅基地的規劃圖和治安管理條例,裝裱精致,排列整齊。規劃圖上的線條筆直如尺,每一處標注都清晰明了;治安管理條例的字跡工整有力,透露出許縱對工作的嚴苛態度。在他眼中,規矩和製度就是一切行動的準則,執法時更是鐵麵無私,絕不留情,是遠近聞名的酷吏。也正因如此,領導們都十分願意重用他,因為他做事幹脆利落,從不拖泥帶水,總能高效地完成任務。
    然而,許縱過於直接的行事風格,加上不太懂得變通,常常在不經意間得罪人而不自知。但他似乎並不在意這些,在他的世界裏,規則至上,一切都應按照既定的章程來辦。
    祖峰坐在這硬邦邦的沙發上,早就想吐槽一番,隻是隻能在心裏想想而已。感受著房間裏這種嚴謹到近乎刻板的氛圍,他心中暗自思量著與許縱的這場會麵。自己向來處理各種人際關係都是得心應手,遊刃有餘,但在這充滿許縱風格的空間裏,竟莫名感到一絲壓力。他深知此次談話至關重要,必須小心翼翼地應對,才能達成自己的目的,擺脫賀國安一事帶來的麻煩。
    可是,時間又過去了半個小時,許縱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甚至連賈近臣那小子也是一去不複返,半點消息都沒有。祖峰心裏犯起了嘀咕,這實在太奇怪了,就算真叫不回許縱,回來告知一聲情況也好啊,就這麽把自己晾在這裏,祖峰就算脾氣再好,此刻也不禁有些生氣了。
    祖峰站起身來,在辦公室裏來回踱步,時不時望向門口,期待著許縱或者賈近臣的身影出現。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焦急,心中暗自揣測:“這許縱到底在搞什麽名堂?難道是故意晾著我?還是真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脫不開身?還有那個賈近臣,不會是被許縱支走,故意讓我難堪吧?”種種猜測在他腦海中盤旋,讓他愈發坐立不安。
    又過了十幾分鍾,祖峰終於忍不住了,他決定主動出擊。他走到辦公室門口,輕輕打開門,探頭向外張望。隻見外麵的走廊空蕩蕩的,寂靜無聲。祖峰皺了皺眉頭,心中的不滿愈發濃烈。他想出去找人問問情況,但又覺得這樣做有失自己的身份。正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祖峰心中一喜,趕忙回到沙發上坐下,整理了一下衣服,臉上重新掛上那副看似鎮定的笑容,等待著來人。
    隨著腳步聲由遠及近,在寂靜的走廊裏清晰可聞,祖峰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急劇加快,仿佛胸腔裏揣了隻瘋狂擊鼓的兔子。他原本滿懷期待地望向門口,可當出現的身影既非許縱也不是賈近臣時,祖峰臉上那刻意維持的笑容瞬間凝固,詫異與憤怒如潮水般湧上臉龐,五官都因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微微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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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人是一位清潔大姐,身著樸素且洗得有些泛白的工作服,手裏緊緊握著清潔工具,臉上帶著一抹局促而又歉意的神情。她微微低頭,輕聲說道:“這位同誌,許隊長的辦公室要打掃衛生了,麻煩您出去一下。”祖峰愣在原地,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他怎麽也沒料到,自己苦等許久,等來的竟然是這樣一位通知他離開的清潔大姐。
    祖峰強壓著心底如火山般即將噴發的怒火,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一些:“大姐,我跟許隊長約好了在這兒等他,都等了老半天了,您看能不能等他回來我再出去?”清潔大姐無奈地輕輕搖頭,眼神中透著一絲為難:“我也實在沒辦法呀,這是上麵安排下來的任務,得按時完成。您要不先去旁邊的休息室等會兒?”
    祖峰心中疑惑與憤怒交織纏繞,他隱隱察覺到自己似乎被人耍弄了。此刻,他緩緩站起身,眼神急切地環顧四周,試圖從這看似尋常的環境中尋得一些線索,解釋這莫名其妙的狀況。然而,辦公室裏除了那一如既往整潔得近乎刻板的布置,一切都顯得那麽平靜,沒有任何蛛絲馬跡能為他解開心中的謎團。
    祖峰剛踏出辦公室,身後的門“砰”的一聲狠狠關上,那巨大的聲響猶如一記重錘,徑直砸在他的心坎上,震得他渾身一顫。他僵立在走廊裏,雙眼死死地盯著那扇緊閉的門,臉色陰沉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墨色翻湧的烏雲,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就在他滿心憤懣、不知所措之時,隔壁辦公室傳來的交談聲,像一把銳利的鉤子,瞬間緊緊勾住了他的注意力。他下意識地放輕腳步,緩緩湊近,隻聽得裏麵傳來許縱那毫不掩飾的聲音,語氣中滿是厭惡:“哼,就祖峰那副趨炎附勢、卑躬屈膝的德行,每次見了他,我心裏就直冒火,恨不得上去狠狠抽他一頓。要不是基地那些政策和規則限製著,我早就把他這種人抓起來吊起來狠狠揍了。”
    緊接著,賈近臣那諂媚的聲音響起:“許隊,您說得太對了!我今兒配合他演這場戲,看著他在那兒自鳴得意的模樣,真跟個小醜似的,可笑至極。”
    祖峰越聽,心中的怒火恰似澆了猛油的烈烈火焰,騰騰地往上躥,燒得愈發熾熱狂躁。他的雙手仿若不受控製般,緊緊地攥成拳頭,指關節因過度用力而泛出慘白之色,好似隨時都會因承受不住這股力量而碎裂。他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那聲響猶如沉悶的鼓點,似乎要將滿心的憤怒都通過這聲音一股腦地宣泄出來。他的雙眼更是燃燒著熊熊的怒火,那火焰甚至能將眼前的一切都焚燒殆盡。聽到最後,他再也忍無可忍,理智徹底被這股衝天的憤怒衝得七零八落,恰似一頭被徹底激怒的公牛,不顧一切地一個箭步向前,用盡全身力氣猛地推開了隔壁辦公室的門。
    “砰!”門被撞開的瞬間,屋內正圍坐交談的許縱、賈近臣以及其他幾人,像是被同一根線牽動的木偶,目光齊刷刷如利箭般射向祖峰。他們的眼神中,滿滿當當充斥著戲謔與嘲諷,那神情仿佛是在觀賞一場荒誕不經、令人捧腹的滑稽鬧劇。許縱不僅沒有絲毫的慌張與尷尬,反而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更加輕蔑、近乎挑釁到極致的笑容。這笑容如同帶刺的荊棘,每一根尖刺都在無情地刺痛祖峰的自尊:“喲嗬,這不是大名鼎鼎的祖大主管嘛?怎麽著,這戲演不下去,終於露出本來麵目了?”
    一旁的賈近臣趕忙滿臉堆笑,那笑容諂媚至極,純粹是為了討好許縱。他陰陽怪氣地開口,聲音猶如夜梟般刺耳:“祖主管,您瞧瞧您這破門而入的架勢,到底是想幹啥呀?難不成還想在這兒撒野鬧事不成?您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其餘幾人也跟著哄笑起來,那笑聲尖銳得如同利刃,毫不留情地朝著祖峰狠狠刺去。祖峰怒目圓睜,雙眼死死地瞪著許縱,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呼吸變得急促而粗重,活脫脫一頭被徹底激怒的獅子,正蓄勢待發:“許縱,你別欺人太甚!你們這般肆無忌憚地戲弄我,就不怕天理難容遭報應?”
    許縱卻隻是毫不在意地輕輕聳聳肩,臉上依舊掛著那副滿不在乎、極度輕蔑的神情,讓祖峰感覺自己隻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報應?哼,我看遭報應的是你才對,祖峰。就憑你,又能把我怎麽樣?你還能翻出什麽花樣不成?”說罷,又是一陣肆無忌憚、張狂至極的哄笑在辦公室裏轟然回蕩,這笑聲恰似一群餓狼在肆意嘲笑一隻受傷無助的獵物,充滿了令人作嘔的惡意與嘲諷。
    麵對這赤裸裸、毫不掩飾的嘲諷,祖峰氣得渾身劇烈顫抖,仿佛狂風中的落葉。他雙手的拳頭握得更緊,手臂上的青筋如同蜿蜒的蚯蚓,因用力而高高暴起。但他很快就清醒過來,深知自己此刻身處對方的地盤,一旦衝動行事,無疑是自投羅網,隻會讓自己陷入更加萬劫不複的境地。他強忍著那幾乎要衝破理智牢籠、將他吞噬的怒火,緩緩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強行鎮定下來。他冷冷地掃視了眾人一圈,眼神中燃燒著仇恨與決絕的火焰,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說道:“好,很好!你們都給我好好等著。今天這筆賬,咱們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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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管心中的憤怒如洶湧澎湃的潮水,幾乎要將他徹底淹沒,但祖峰清楚地知道,此時絕非衝動的時候。他一忍再忍,硬生生扛住了這如暴風雨般鋪天蓋地的冷嘲熱諷。他深吸一口氣,強行擠出一絲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佯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可腳步卻略顯踉蹌,灰溜溜地走出了許縱的地盤。一路上,周圍人的目光猶如實質,重重地落在他身上,每一道目光都似尖銳的鋼針,毫不留情地紮在他的肌膚上,讓他感覺如芒在背,渾身不自在。
    當祖峰終於拖著沉重又略顯狼狽的步伐,走出那片令他倍感屈辱的區域,他的腳步猛地一頓,像是被無形的力量釘在了原地。他緩緩抬起頭,望向那模擬出來的天穹。此刻,夜空顯得格外明亮,皎潔的月色如水般灑下,本應是一幅寧靜而美好的畫麵,可祖峰眼中卻毫無欣賞之意,隻有無盡的不甘與決絕如潮水般翻湧。
    他的內心如同一團亂麻,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祖峰不禁開始懷疑,自己這麽多年來一直秉持的善於經營、能屈能伸的為人準則,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是錯的?為何在今天,在許縱等人麵前,自己竟如此一敗塗地?他表麵上佯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可內心卻如被千萬根細針深深刺入,疼痛難忍,甚至還夾雜著一絲委屈。
    這麽多年,他做人做事一直都這樣,進入基地後為了站穩腳跟,處處小心謹慎,對各方勢力都極力周旋,能屈能伸,本以為自己的處世之道足以應對各種情況,卻不曾想在許縱這裏,所有的努力和策略都如同泡沫般不堪一擊。
    他在心裏暗暗發誓,無論這件事張羽有沒有要求他幫忙,他都一定要想盡辦法把賀國安撈出來。不僅如此,他還要讓許縱那些人,為今天對他的羞辱付出慘痛的代價。他要讓他們知道,祖峰不是那麽容易被欺辱的。
    想到這裏,祖峰緩緩轉身,深吸一口氣,努力挺直了腰板,讓自己看起來依舊威嚴。隨後,他邁著堅定的步伐大步離去,那背影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然,仿佛在向整個世界宣告,一場無聲卻激烈的戰爭已然拉開帷幕。而他,祖峰,將成為這場戰爭中絕不退縮的勇士,哪怕前方荊棘密布,他也定要披荊斬棘,奪回屬於自己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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