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首陽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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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陽山!”
燧人低沉的話語悠悠響起,聲音仿若從遙遠的天際傳來,不帶一絲一毫欣喜的笑意,臉上反而帶著一抹難以掩飾的落寞。
此刻心中的失落如同秋日裏悄然飄落的黃葉,雖然落下時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卻在不經意間帶走了原本那份溫暖明亮的色彩,隻留下一片淡淡的、近乎蒼涼的平靜。此刻,他的目光凝視著遠方,眼神裏透著曆經滄桑後的疲憊與迷茫。
燧人話音落下,周圍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了。片刻之後,一向以粗獷豪放形象示人的九黎,此刻也是一副悶悶不樂、心情低落的模樣。他微微低下頭,聲音低沉地說道:
“是啊,燧師,我們終於到了。”
話語裏雖然蘊含著曆經千辛萬苦終於抵達目的地的感慨,可卻沒有絲毫應有的喜悅之情,反而彌漫著一股濃濃的無奈與疲憊,那是在漫長遷徙途中,被無數的艱難險阻、風餐露宿所打磨出來的情緒。
又過了片刻,九黎緩緩轉身,看向身後那浩浩蕩蕩的眾人,夕陽的餘暉灑在他們身上,眾人的身影仿佛秋季裏即將凋零的黃葉,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與麻木。
這是長時間的旅途勞累以及曆經無數磨難後所呈現出的狀態,他們的眼神中失去了往日的光彩,隻剩下空洞和迷茫,九黎心不在焉地喃喃自語道:
“可我還是開心不起來。燧師,這值得嗎?”
他的眼中滿是迷茫與困惑,仿佛在這一刻,對這一路走來的所有意義都產生了深深的懷疑,不知道這漫長的遷徙之路,以及一路上所付出的無數艱辛和犧牲,到底換來了什麽。
燧人聽聞九黎的話,並沒有立刻做出回應,而是沉默地佇立在原地,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過了許久,他神情肅穆地開口說道:“沒有什麽值得與不值得,走過了就是走過了,既然做出了選擇,不管是對是錯,就不必再去後悔了,隻管一路向前吧!”
說著,他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起來,仿佛在這一瞬間,重新找回了繼續前行的勇氣與決心。停頓了片刻後,他又接著說道:
“也許此刻我們無法評判這一切的好壞,但以後呢?誰也說不準,就讓時間來驗證這一切吧!” 他的聲音雖然低沉,卻蘊含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燧人說完,迎著夕陽的餘暉,率先邁步向前走去,他的背影在夕陽的映照下顯得孤獨而又堅毅,仿佛在向世人宣告著他絕不退縮的信念。
九黎看著燧人的背影,又望了望身後的眾人,沉默了片刻,而後突然高呼一聲:“走!” 與此同時,他左手用力向前一揮,邁開大步緊緊跟隨在燧人的身後。
人族遷徙的隊伍,在夕陽的餘暉下,又重新緩緩地蠕動了起來,繼續向著未知的前方邁進。雖然隊伍行進的速度十分緩慢,但卻透著一股不屈不撓的力量,仿佛無論前方等待著他們的是多少艱難險阻,他們都絕不會停下前進的腳步。
當夜幕漸漸退去,東海之濱,首陽山南的山腳之下,一片寧靜又透著別樣氛圍的景象在翌日清晨徐徐展開。
天空中還灑滿了繁星,那一顆顆星星猶如閃爍的鑽石,密密麻麻地點綴著浩瀚無垠的宇宙,它們璀璨而迷人,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宇宙的神秘與浩瀚。隨著時間的推移,清晨的第一縷曙光宛如一隻溫柔的手,輕輕地開啟了新的一天。那柔和的光線緩緩地灑向大地,給世間萬物都披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仿佛為整個世界帶來了新生的希望。
此時的空氣裏帶著絲絲涼意,那涼意仿佛能夠滲透到人的心底,洗淨心靈深處的塵埃,讓人頓感煥然一新,仿佛所有的疲憊與煩惱都能在這清新的空氣中消散殆盡。
鳥兒歡快的歌聲在空中回蕩著,它們嘰嘰喳喳地叫著,交織成一曲和諧動聽的樂章,仿佛在為這美好的清晨奏響最熱烈的歡迎旋律。露珠在嬌豔欲滴的花瓣上滾動著,在朝陽那溫暖的光芒照射下,它們晶瑩剔透,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光芒,宛如一顆顆小巧玲瓏的寶石,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更為這清晨增添了幾分靈動與生機。
在這美好的清晨中,那通體赤紅色的首陽山山體逐漸完整地呈現在眾人的眼中,山上凸出的山石隱約可見,它們形狀各異。
有的像蹲伏著的巨獸,仿佛隨時準備向獵物發起攻擊;有的像展翅欲飛的雄鷹,充滿了力量與威嚴,給山體增添了幾分奇特與險峻的感覺。
山中紅褐色的赤鬆、楓林在陽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那一片片火紅的顏色,遠遠望去,就像熊熊燃燒的火焰一般,將整座山裝點得格外壯觀,仿佛是大自然用最熱烈、最鮮豔的色彩,繪製出了一幅絕美的畫卷。
在首陽山南山腳道路的盡頭,有一棵當道而立的萬年赤鬆樹,它的樹幹粗壯無比,盤虺蜿蜒向上,那蜿蜒曲折的姿態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悠長與滄桑。在這棵赤鬆樹下,身著青衫的伏羲靜靜地站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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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長頭修目,眉有白毫,整個人看上去溫文爾雅,透著一股超凡脫俗的氣質。此刻,他目光灼灼地看著遠處漸行漸近的人族隊伍,心中可謂是百感交集,既有看到族人曆經千辛萬苦歸來的欣慰,又有著對他們一路艱辛的心疼。
他的臉上漸漸浮現出欣慰的笑容,眼神中滿是關切與慈愛,仿佛在這一刻,他看到了自己最珍視的寶貝失而複得。
而在人族隊伍的最前方,燧人、九黎二人卻是心事重重,他們正心不在焉地低頭行走著,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絲毫沒有注意到前方那立於赤鬆樹下的伏羲。
“燧人!”“九黎!”
伏羲那沉穩又帶著一絲激動的聲音突然響起,在這清晨的空氣中迅速傳播開來。
正低頭而行的燧人、九黎二人聞言,先是下意識地相視一眼,臉上均顯露出疑惑的神色,而後下意識地抬頭向前看去。
這一看,二人猶如被施展了定身術一般,瞬間駐足不前,一動不動地呆立在原地,雙眼驚愣愣地看著赤鬆樹下那道伏羲的身影,眼中滿是驚愕與難以置信,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這一幕是真實的。
伏羲的視線則越過呆立原地的燧人、九黎,看向二人身後那依舊低頭行走的眾人族。隻見眾人族們還沉浸在自己的疲憊與麻木之中,甚至有的人走著走著頭相互撞了後,才機械般地抬起頭顱,眼神麻木無神地看向前方。那空洞的眼神裏,滿是一路行來的艱辛與磨難留下的痕跡,讓人看了不禁心生憐憫。
伏羲見狀,喉嚨像是被什麽哽住了一般,難受至極,心中悲痛不已,眼眶泛紅,幾欲落淚,卻又硬生生地強忍著咽下。他哽咽著大聲說道:
“我的孩子們,你們回家了!”
那聲音裏飽含著深情,仿佛是一位久別重逢的父親,在呼喚著自己曆經磨難的孩子。他的聲音在首陽山南山空回蕩著,帶著無盡的溫暖與關懷。
眾人聽到這話,心中一路積攢的酸楚、悲痛、委屈、哀愁等心緒,猶如積攢了萬年河水的堤壩,一下子再也無法遏製,轟湧而出,一瀉千裏,連綿不絕。
一時間,淚湧的沉默聲,嗚嗚的哽咽聲,淒厲的悲鳴聲,哇哇的嚎哭聲,相繼而起,那聲音越來越高,傳得越來越遠,在首陽山南山空此起彼伏,絡繹不絕。
整個清晨的空氣裏,頓時被這無盡的悲傷之氣渲染、彌漫開來,原本美好的氛圍也被這濃濃的哀傷所籠罩,仿佛整個世界都沉浸在了人族這一路走來的痛苦之中。
花瓣上的晨露,也像是被這悲傷的情緒所感染,紛紛濺落在地,四散而開;飛鳥原本歡快的歌聲戛然而止,它們佇立在枝頭,哀鳴不止,仿佛也在為人族的遭遇而悲鳴;走獸們在這悲傷的晨風中驚慌瑟縮,身體顫抖著,快速地逃離遠去,想要遠離這滿是哀傷的地方,整個場景顯得格外淒涼與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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