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淵劍的寒芒割裂猩紅天幕時，青銅鎖鏈正沿著農帝的肋骨攀爬。
    他盯著神秘光芒核心處忽明忽暗的星核，破碎的耳膜裏灌滿自己骨骼錯位的脆響。
    三寸之外的青瓷碎片突然倒懸，映出十七位嬪妃同時落淚的瞳孔——這是嚴女摔碎藥碗的第七次示警。
    "就是現在！"農帝咬碎舌尖，將混著血沫的輪回之力注入劍鋒。
    劍身上歪扭的鴛鴦突然振翅，那日嚴女躲在禦膳房偷繡荷包時燙傷的指節，此刻化作流轉劍氣的鎏金紋路。
    神秘光芒如他所料在變換獸形時凝滯半息，星砂噴泉裏尚未墜地的血珠突然凝成琴弦。
    箜篌聲穿透時空的刹那，農帝瞳孔驟縮。
    他看見三年前沉在太液池底的翡翠護甲正在光芒深處閃爍，那是琴妃溺亡前最後扯斷的琴弦扣。
    龍淵劍裹挾著九十九重情劫之力劈落的瞬間，懷裏的鴛鴦荷包突然滲出朱砂——嚴女今晨偷偷塞進的安神香，此刻正在他經絡裏灼燒出七情六欲的圖騰。
    光芒突然坍縮成針尖大的光點，農帝踉蹌著踩碎滿地星砂。
    他聞到了禦花園新焙的玫瑰酥香氣，那是昨日淑妃帶著宮女們忙碌整天的成果。
    可當劍鋒即將刺穿光核時，扭曲的時空突然吐出七十二道青銅門殘影。
    "陛下小心！"嚴女的聲音裹著瓷片紮進脊椎。
    農帝後頸的胭脂印突然滾燙，他看到所有嬪妃梳妝鏡裏積攢了三年的晨露，此刻正從光芒裂隙裏傾瀉而出。
    空間像被揉皺的宣紙般扭曲折疊，淑妃繡的並蒂蓮帕子被絞成齏粉，每一粒絲絮都化作帶倒刺的冰棱。
    農帝的右臂瞬間凍結，龍淵劍在掌心發出悲鳴。
    他看見自己投映在三百塊碎瓷上的身影同時跪倒，每道虛影的心口都延伸出青銅鎖鏈。
    最深處那塊染著藥漬的瓷片上，嚴女正踮腳為他拭去額前冰霜，她發現別的木槿花還是去年中元節自己親手折的。
    "原來在這裏......"農帝咳出帶冰渣的血，盯著光芒核心那抹熟悉的靛藍。
    那是賢妃臨終前沒能繡完的百子千孫帳顏色，此刻正在吞噬星圖的漩渦裏翻湧。
    他忽然讀懂青瓷碎片排列的規律——七片帶胭脂痕的瓷片恰好對應北鬥倒懸，而嚴女畫錯的武曲星位置，正是所有青銅鎖鏈的能量節點。
    劇痛撕裂丹田時，農帝反而笑了。
    他嗅到了椒房殿小廚房飄來的酒釀圓子甜香，德妃總愛在桂花蜜裏多放半勺蜂王漿。
    扭曲空間裏突然浮現八十一盞長明燈，每盞燈芯都是不同妃嬪剪下的青絲編就。
    當鎖鏈刺穿琵琶骨的瞬間，他聽見三百六十五聲"陛下保重"在血脈裏奔湧。
    "你們看，"農帝染血的指尖拂過虛空，星砂在他身後凝成十二幅畫卷。
    畫中嚴女正把安胎藥偷偷換成甜湯，惠妃熬夜修補他修煉撕裂的龍袍，麗嬪用螺子黛在窗欞畫辟邪符咒。
    當第七幅畫裏的嬰孩抓住他染血的手指，吞噬光芒的旋渦突然滯澀如泥潭。
    龍淵劍發出鴛鴦交頸的長吟，農帝踏碎凍結的時間，在空間徹底坍縮前看到了真相——所有青銅鎖鏈盡頭都係著塊繡帕，帕角繡著他給每位嬪妃起的小字。
    神秘光芒核心的星核裏，沉浮著九枚未送出的龍鳳胎長命鎖。
    "原來如此......"農帝在骨骼盡碎的劇痛中大笑，齒縫間滲出的血珠凝成送子觀音眉心的朱砂。
    當扭曲空間即將碾碎心髒的刹那，他聽見嚴女在碎瓷裏哼唱跑調的安魂曲，三百塊青瓷碎片同時映出他眼角未墜的淚——那滴淚裏沉浮著整座後宮的晨昏定省，此刻正在絕對黑暗中燃起一盞琉璃宮燈。
    農帝跪倒在星砂凝成的冰麵上，青銅鎖鏈穿透的傷口正不斷滲出摻著星輝的血珠。
    他左手按在扭曲成怪異弧度的小腹，指尖觸到輪回印發燙的位置——那是前世與天魔同歸於盡時留下的傷疤。
    嚴女摔碎的青瓷藥碗突然在意識深處發出清鳴，三百塊碎片倒映出的嬪妃淚眼竟與記憶裏某個上古陣法重疊。
    "天衍四九......"他咳出冰晶，喉間突然泛起德妃特製的枇杷膏味道。
    輪回記憶如被撥動的琴弦震顫，那些散落在漫長歲月裏的功法殘卷在識海裏自動拚合。
    淑妃繡壞的牡丹紋樣、麗嬪抄錯的經書字跡、賢妃臨終前攥皺的百子圖，此刻竟在丹田處凝成玄奧的星軌。
    劇痛突然變得粘稠遲緩，農帝發現凍結右臂的冰棱正在月光下折射出熟悉的紋路——那分明是惠妃為他補衣時獨創的"千纏結"針法。
    當第七道青銅鎖鏈刺穿肩胛時，他忽然仰頭大笑，震落睫毛上凝結的冰霜："朕竟忘了，你們早把生機繡進了衣袂！"
    丹田內沉寂的輪回之力突然化作金線，沿著嬪妃們這些年縫補的傷口遊走。
    嚴女偷偷縫在裏衣夾層的安神草藥渣開始發燙，那些被龍袍遮掩的歪扭針腳竟在皮膚表麵形成梵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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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農帝周身爆發出鎏金光芒，破碎的衣袍碎片懸浮成環形，每塊布料都映著不同妃嬪的眉眼。
    神秘光芒發出類似瓷器龜裂的脆響，七十二道青銅門殘影突然扭曲。
    農帝踏碎凍結自己倒影的冰麵，腳下浮現德妃釀酒時畫的十二時辰圖。
    金色梵文纏繞成繭，將空間折疊的撕扯力隔絕在外。
    他嗅到繭衣上沾染的脂粉香——這是三年來夜宿各宮時，妃嬪們偷偷印在他衣領的痕跡。
    "陛下當心東南位！"嚴女的聲音突然從金繭外傳來，裹著青瓷碎片的回響。
    農帝瞳孔中倒映出繭衣某處細微的波動，那裏恰好對應著琴妃生前最愛的焦尾琴第七弦位置。
    他反手將龍淵劍刺入金繭，劍鋒穿透的裂縫裏突然湧出賢妃未繡完的百子帳絲線。
    神秘光芒核心的星核劇烈震顫，分裂出九個與嬪妃麵容相似的光影。
    農帝握劍的手突然顫抖，他在某個光影眼角看到了惠妃特有的淚痣。
    金繭外傳來此起彼伏的瓷器碎裂聲，每聲脆響都對應著某位妃子在他記憶裏的呼喚。
    "假的！"農帝突然暴喝，劍鋒攪碎惠妃模樣的光影。
    龍淵劍上的鴛鴦紋滲出嚴女指尖的血色，那些被他親手埋葬的翡翠護甲、繡壞的手帕、寫錯的字帖突然從記憶深處浮起。
    金繭轟然炸裂，飛濺的碎片化作三百六十道金針，精準刺入每個光影的眉心。
    神秘光芒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星砂凝成的血雨突然靜止在空中。
    農帝在漫天血珠裏看到嚴女踮腳為他係鬥篷的殘影，凍傷的右手小指還留著去年冬夜烤栗子燙傷的疤痕。
    當第九個光影破碎時，整個空間突然陷入絕對寂靜，他聽見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裏混雜著七種不同的香粉味道。
    龍淵劍突然脫手懸空，劍柄處浮現淑妃偷偷係上的並蒂蓮劍穗。
    農帝盯著開始重組的神秘光芒，突然發現那些流轉的星輝正在模仿嬪妃們梳頭的動作。
    他染血的指尖撫過虛空，三百塊青瓷碎片自動拚成嚴女摔藥碗時的驚慌麵容。
    "夠了！"農帝踏碎腳下模仿德妃筆跡的星圖，輪回之力在掌心凝成半枚破碎的玉璜——正是前世道侶魂飛魄散時留下的信物。
    當玉璜與龍淵劍相撞的瞬間，整座空間突然鋪滿妃嬪們這些年寫的錯字，每個歪扭的筆畫都化作劍氣刺向光核。
    神秘光芒終於露出破綻，農帝在它收縮的刹那看到了嚴女昨日偷塞安神香的場景。
    龍淵劍裹挾著整座後宮的煙火氣刺入核心，劍身突然浮現九枚未送出的長命鎖虛影。
    就在星核即將崩碎的瞬間，光幕上所有妃嬪的梳妝鏡突然同時炸裂。
    "陛下......"三百個帶著哭腔的呼喚從不同時空傳來，農帝的劍鋒突然凝滯。
    他看到碎裂的鏡片中浮現出嬪妃們真實的臉——嚴女正被青銅鎖鏈纏住腳踝，淑妃的並蒂蓮帕子正在燃燒，德妃釀的梅子酒灑了滿案......
    神秘光芒趁機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強光，分裂成七十二道帶著嬪妃氣息的小型光刃。
    農帝的輪回之力突然紊亂，他在漫天光雨中看到了更可怕的真相——每道小光芒核心都沉浮著半塊未繡完的嬰孩肚兜，那些鴛鴦的眼睛正是三百妃嬪的瞳孔顏色。
    龍淵劍發出哀鳴，劍穗上的並蒂蓮瞬間枯萎。
    農帝踉蹌著後退，腳下星砂凝成的冰麵映出無數個自己跪倒的身影。
    當第一道光刃擦過頸側時，他聞到了嚴女發間木槿花的香氣，那味道與三年前中元節河燈燃燒的氣息完全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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