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縫露出來的光，終於在沈嶼清還要繼續說下去前關上了，最終她也沒說完，沒想好全部說完，又另一種意義上的講一部分。
    臨睡前，林允兒把大衣扔到了一旁，隻能聽得見最後的聲音，如告解一般的吐露心聲，沒有喝酒的人，勝似喝酒了的人，在房間裏麵拿過了個幹淨杯子，揚起了天鵝般優雅潔白的脖子，到上了幾口的量，一飲而盡。
    神誌太過的清晰，導致她什麽都清楚，在開始的時候沒有想起，到後麵的記憶浮現。
    一開始她就認出來了，不開口也沒關係來著，這樣的事情在誰身上也會覺得不是真實的。
    感覺是不會欺騙人的，林允兒就是在驗證自己的想法來著。
    很好，測驗的結果沒有讓她失望。
    漸漸地，她已經在養成對方習慣了她的試探習慣。
    她認為是自己主動出擊的過程，卻沒想到也會有被動的過程。
    風把低下頭擦鞋子的人頭發吹的亂七八糟的，也還是在耐心的擦拭著，蹲在地上也是單薄的人，林允兒看著生出來個詭異的想法：應該的。
    沒什麽是應該的，是這個人的話就是應該的，這可能是自己肆意妄為的一種嘲弄吧。
    嘲弄，沈嶼清內心不斷的翻湧著，把心底反複思索著的話，簡短了又壓縮，心髒砰砰直跳的等待著反應，回應的是關門聲。
    與拚命隱藏著情緒的她不通，林允兒的聲音很平淡，幹淨。
    靠著門安靜了一會，才平靜下來，身上的溫度有些熱，與外麵的寒夜不同，有些亂糟的頭發，現在柔順了下來，沈嶼清打開了窗，讓空氣進來點，好平複著心情。
    遠眺著外麵的燈光，星星點點的燈光勾勒出來家的形狀，好像在衝著她微笑一樣。
    家，距離她遙遠又近地詞匯。
    僅僅是次出行，把遠足都變成了散步一樣的她們。
    沉寂的心，又在此雀躍了起來。
    還真是自私的人，沈嶼清嘲弄著自己，吐出來口氣，複雜的心情，催促著她去做。
    不知道是何心情，敲響了林允兒的房門。
    “怎麽這麽晚了來見我？”
    林允兒漫不經心地打開了門，看向了麵前的人，穿著單薄的衣服，也不怕感冒…
    走了進來，窗外升起了月亮，今夜的白月光並不圓滿，殘缺如賞月之人的遺憾，柔和的月光靜悄悄地撒在了她握著的酒杯。
    淺淺的喝了幾口的酒，被林允兒拋棄在了一旁，新寵碰到舊物，舊物就要被舍棄般。
    並不擅長喝酒的她，其實已經有了些醉意，握在手中的酒杯也有些沉了起來，似乎要脫離她的掌控。
    酒杯，桌麵擺放著的酒，沈嶼清不由皺起了眉頭，怎麽長大了都變成酒鬼了，都是有什麽不良習慣啊。
    “不冷嗎？”
    不同於沈嶼清，林允兒的房間窗戶是關著的，傳過來的是呼嘯的風聲，聽上去很嚇人的樣子。
    實際上根本沒有那麽大的風，隻是小風而已，沈嶼清抬起頭，皺著的眉舒展開來，下意識的“嗯”了一聲。
    看著就覺得冷的程度，一身正氣散發出行走的火爐一樣的活力，所以她的歲歲到底哪裏生病了？
    林允兒想不通，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還要耐心地等著對方想要告訴她，側著頭，語焉不詳，“冷的話，就靠過來點。”
    一雙眼睛側視著人，像是期待著什麽，沈嶼清側看回去，剛說完“不冷”，看到睫毛垂落下來覆蓋住的期待眼眸，幾乎是同步，立即坐到了旁邊，“才怪。”
    “允兒呐，因為有些事情一直鬱結於心，所以…冒昧來找你了…”
    “心事？”
    前麵有些雀躍的聲音輕輕溜進林允兒的心裏，猝不及防和她的心跳共振。
    “歲歲啊，你就這麽確定，我會給你好的意見嗎？”
    時隔許久的不逃避，任何避諱的交談，還是主動的，那雙目不轉睛盯著人的眼睛，視線交匯，林允兒承認，她確實會，而且期待這一刻，已經期待已久了。
    被注視著，沈嶼清感受到的隻有溫度，有人陪伴的感覺不差，而且她正在經曆人生中的一段困境，機緣巧合還是什麽陪伴著她身邊的人可能不知道此時的陪伴意味著什麽。
    嚴寒的冬天已經過去了，無論如何嚴冬的過去，也意味著正在過去，沈嶼清是這樣想著，或許是有些樂觀。< yoona，允兒呐總是會先我一步，做出正確的選擇，無論正確與否…”
    “人總是自私的，因為大概隻活這麽一次…”
    時間總是無法倒流的，人終歸是無法改變命運的，沈嶼清想要握住的關係，是無法握住的，想要改變的，又沒有辦法改變。
    可以改變的事情有許多，自身的事情卻難以改變。
    如今的她，似乎無法同時的自私。
    至於為什麽來找林允兒…
    她並不想到後麵再經曆著什麽，也不想被賦予的情感，再次改變之類的，雖然有些自欺欺人的感覺，最重要的是，她真沒什麽時間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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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聊一聊的話，就算是沒有陪伴的人，也能稍微緩解下心裏的鬱結。
    “要喝一點嗎？或許更能打開話匣子點。”
    把自己用過的杯子，林允兒倒了隻有兩口的量，放到了沈嶼清麵前。
    語氣自然的，好像預料之中，又好像她們這樣也很正常。
    眼前的林允兒，進入了三十代，褪去了二十代的青澀，白皙泛著紅暈的臉頰上，滿是少年氣和成熟女人獨有的韻味。
    正想要拒絕，理由會咽了下去，沈嶼清注意到已經有些醉意的林允兒，反正這兩天煩的很，為什麽不能喝呢？
    於是她接過酒杯，和林允兒碰杯。
    “cheers。”
    一杯下肚，酒精的火辣直衝腦門，暈乎乎的感覺漸漸由咽喉向上蔓延至後腦。
    “慢點。”林允兒翹著腿，似有似無的笑變的更真實了點，她微微向前俯身，帶著些侵略性地看著人。
    “歲歲有什麽想要和我說的呢？”
    “我…我…”
    “是因為想找我才來的嗎？”
    “….”
    “不說嗎？這樣我怎麽知道？”
    “現在不就在講嗎？”
    “隻有你表現出來，才會讓人知道不是嗎？”
    沈嶼清自顧自地又拿起來了酒，朝著杯子倒上了酒，注意到小孩不自量力地行為，冒失鬼地冒失行為，林允兒並未製止，隻是輕笑一聲，看著她像是喝飲料一樣喝著酒。
    雖然烈酒難以入喉，但她還是皺著眉頭，一口氣連著喝了兩口。
    眼神已經開始飄忽起來了，林允兒將杯子拿開，推到後麵的距離，保證人拿不到。
    “如果有一天，你喜歡的人…”
    “算了。”沈嶼清忽然蹙起眉毛，似乎是厭倦了這樣的說話方式，改口說道：“這樣說話是不是比較累，還是說實話好了。”
    “坦白的說…因為病了的緣故，離開了你喜歡的人，卻又把一切都搞砸了…”
    “又遇上了逃不掉的人…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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