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最後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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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自在天界,寂靜無聲,唯有黑塔那嘲諷拉滿的輕笑回蕩著,以及周牧體內因血壓飆升而產生的、近乎實質化的能量嗡鳴聲。
黑塔顯然根本沒準備放過他,反正左右不過是再挨一頓,無所吊謂,繼續輸出,
“雜魚神王大人~要不我大發慈悲,親自給您編寫幾本《邏輯導論》或者《劇本寫作基礎入門》吧?”
“省的您連最基礎的變量控製和概率計算都搞不明白~”
“哦對了,看在您是我男人的份兒上,我空間站旗下的心理理療科室可以對您完全免費開放,您完全可以去掛個專家號,好好檢查一下,看看是不是有某種……嗯,先天性的‘計劃障礙’?”
“友情提醒一下喔,根據聯盟最新版的《精神疾病診斷手冊》,智力低下且伴有顯著認知功能障礙,也是需要幹預的精神疾病的一種呢~”
“千萬不要病忌諱醫嘛,我親愛的神·王·大·人~”
周牧:“…………”
他的臉色從大紅人轉為大紫人,最後徹底變成大黑人,周身散發的低氣壓幾乎要讓自在天界的空間都凝結起來。
“黑!塔!!!”
周牧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幾乎是機械般地又灌下了一大瓶概念級降壓藥,才震聲開口,試圖挽回最後一絲尊嚴,
“你是不是不知道什麽叫黑手?!”
“確實呢~對於‘黑手’這種低級趣味的詞匯,本天才缺乏相關研究數據。”
黑塔歪了歪頭,眼神上下打量著周牧,神色愈發戲謔,
“但本天才可是很清楚什麽叫做‘黑臉’呢~”
周牧:(╯‵□′)╯︵┻━┻
他終究還是徹底破防了。
這個雌大鬼的嘴實在太毒,每一句話都像精準的精神穿刺,直戳他此刻最敏感的肺管子。
惱羞成怒之下,周牧摒棄了所有理智,決定直接用最原始的方式讓眼前這個毒舌的天才得到深刻的“教訓”。
黑塔見狀,輕“嘖”了一聲,仿佛早已預料,甚至帶著點“果然如此”的無趣。
她當著周牧的麵,極其自然地一把脫下那雙早已破損、帶著戰損美感的紫色絲襪,隨手就丟到了周牧的臉上,蓋住了他那張黑如鍋底的臉。
“搞快點,雜魚神王。”
黑塔的聲音恢複了平日的倨傲與冷淡,甚至直接向後一靠,擺出一副“你隨便,本天才懶得反抗”的姿態,閉目養神,
“本天才的時間很寶貴,完事了還得去看看下麵那些小家夥反天能反出什麽新花樣呢~”
黑塔的想法很簡單直接。
嘴癮已經過足了,接下來無非是支付代價的時間。
但這代價,她可以用自己天才的頭腦和意誌來想辦法“規避”——比如徹底擺爛,比如……拒絕給出任何反饋!
她就不相信,周牧還能對一個毫無反應、如同真正人偶般的“玩具”保持長久的興趣。
但!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黑塔終究還是低估了周牧在特定情況下的出生程度。
“你這種消極抵抗的人偶做派……”周牧的聲音透過絲襪傳來,帶著一種奇異的冷靜,“我在很久以前的星寶那裏就見識過了。”
黑塔:“?”
她沒有說話,心中卻莫名泛起一絲極其不祥的預感。
“那會兒她也會像你一樣,試圖把自己偽裝成沒有感知的人偶,強忍著不發出任何聲音。”
周牧慢條斯理地拿開臉上的絲襪,隨手丟到一邊,俯身靠近黑塔,聲音壓得更低,
“但她每一次都會失敗,你知道為什麽嗎?”
黑塔依舊緊繃著身體,一言不發,但內心的不安感正在急劇放大。
周牧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回答,自顧自地給出了答案,語氣甚至帶著點科學探討般的意味,
“那是因為,在感官被極致揚升、超越生理與心理承受極限的情況下,某些腺體的分泌和聲帶的肌肉收縮,會完全脫離大腦意誌的操控,這是一種基於神經反射和生物電信號的客觀現象。”
“我想,這種相對‘科學’的解釋,應該更能被身為天才的你理解和接受吧?”
他伸出手,輕輕拍了拍黑塔瞬間變得有些蒼白的小臉,臉上露出了一個讓黑塔毛骨悚然的、混合著報複快感和某種惡劣趣味的笑容,
“說起來,你出去之後,或許還應該‘感謝’一下小三月。”
“是她,幫我把「極樂」的概念,提純並推升到了如今這種……更為‘純粹’的境界。”
“那麽……”
周牧的眼中驟然亮起璀璨的、粉紫色的欲望神光,整個自在天界的規則隨之呼應般震顫起來!
“就請你暫時放下天才的頭腦,和我一起……”
“沉淪於此吧!”
話音剛落——
冥冥之中、支撐著整個墟界存在的核心基點,那屬於周牧本體沉睡意誌的深處,一縷極致純粹、璀璨到無法形容的粉色光華被強行抽取、拽出!
那是「欲望」神權的根源之力!
此刻被周牧本體意誌主動釋放、灌注於此地!
下一瞬。
整個自在天界都仿佛被籠罩在了一層極光般的薄紗之中。
光線變得柔和瑰麗,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令人心跳微微加速的甜香,並非實質的氣味,更像是直接作用於靈魂的愉悅信號。
空間本身似乎變得更加柔軟而富有彈性,法則線條如同琴弦般輕微震顫,流淌出無聲的、引人遐思的韻律。
一切都變得朦朧而夢幻,仿佛最美的夢境化為了現實,誘惑著所有感知沉入其中,放棄思考,隻追隨最本能的歡愉。
黑塔:_(3」∠)_
寄。
周牧:∠( ? 」∠)
嘖,雜魚就是雜魚。
……(■ )
與此同時,修羅界觀測點。
黃泉緩緩伸出手指,於虛空中輕輕一點,停止了時空回溯法術的運行,眼前那令人麵紅耳赤的緋靡畫麵驟然消失,仿佛從未出現過。
“看來,”她清冷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
“我們已經找到想要的‘答案’了。”
流螢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眼神有些飄忽,
“他……現在果然還在自在天界。”
“而且……看樣子一時半會兒是沒空搭理外麵了。”
“要現在去找他嗎?”符玄提出疑問。
雖然找到了人,但好像時機不太對。
鏡流沉吟片刻,冷靜分析道,
“三月小姐所化的魔祖,此刻正於混沌海中與國師激戰;我的徒兒景元正在人間界策劃反天;而雅利洛那位……已被黃泉小姐暫時鎮壓。”
她環視眾人:“如此看來,我們當下的首要目標,並非立刻去追尋牧的蹤跡,而是必須想辦法,先奪回被太極圖鎮壓的那些關鍵記憶。”
“鏡流說的沒錯!”卡芙卡表示讚同,秀眉微蹙,“而且,我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如果我們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無法達成某種特定的條件,可能會引發某種……非常不好的後果。”
星寶眨了眨大眼睛,一臉困惑,“預感?什麽意思?卡芙卡你什麽時候學會算命了?”
“就是字麵意義上的預感!”鏡流的表情驟然變得無比凝重,接過了話頭,
“卡芙卡的這種感覺我也有!”
“若我感知沒錯,這並非簡單的直覺,而是修為抵達大羅境界後,靈覺觸及命運長河所產生的‘未來視’!”
“即便牧以偉力隔絕了時空,但我們的境界本質擺在這裏,冥冥之中依舊能些微地感知到某些即將到來的、關乎重大的‘未來片段’!”
“是這樣嗎……”星寶小臉也嚴肅起來。
旋即,她像是猛地想起了什麽,臉色“唰”地一下變得僵硬無比,
“等、等等!西行的儀式……是不是已經結束了?!”
眾女聞言,先是一愣,隨即也瞬間反應了過來,臉色齊變!
“不好!”鏡流失聲低喝,語氣中帶著罕見的驚慌,“天道鴻鈞!祂恐怕已經集齊了六道本源!”
“這不可能!”符玄第一時間開口否定,語氣斬釘截鐵,
“其他五道本源暫且不論,地獄道本源一直由莎布冕下掌控,天道怎麽可能拿得到手?!”
流螢看了看身旁的姐妹們,嘴唇翕動了一下,最終艱難地吐出一句話,聲音幹澀,
“祂……一直頂著……牧的臉和氣息……”
這話一出,所有人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是的,天道鴻鈞,自始至終都頂著周牧的容貌和本源氣息。
而對於鎮守地獄道的忘川員工而言,尤其是那些中低層員工,“周牧”的臉就是最高級別的通行證和指令!
所以……地獄道本源的獲取,對天道來說,或許真的……不是一個問題。
“如果……如果所有六道本源真的盡數歸於天道之手……”卡芙卡問出了一個直擊靈魂、讓所有人心底發寒的問題,“會發生什麽?”
黃泉聞言,絕美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深深的無奈和凝重,她歎息一聲,緩緩道,
“根據我觀測諸多世界的經驗來判斷……一界的所有本源之力若完全匯聚於某一個體,將會孕育出一個擁有「世界級」體量和權柄的可怖存在。”
“其存在形式,或許會類似於我們故鄉宇宙的那兩種至高概念——”
“「虛數」……與「量子」!”
“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這時,一陣聽起來十分冷漠、仿佛隻是在模擬笑聲、實則沒有蘊含絲毫笑意的大笑,突兀地在眾女身旁響起!
眾女豁然轉頭,驚駭地發現,不知從何時起,不遠處的虛空之中,竟悄然出現了一個身影。
祂身著古樸道袍,麵容與周牧一般無二,黑發黑瞳,眼神冰冷純粹,仿佛由最絕對的秩序構成。
正是天道鴻鈞!
“忘川的女主人啊……”天道緩緩止住那虛假的笑聲,搖了搖頭,冰冷的目光落在黃泉身上,
“能看到你露出如此凝重……甚至可以說是緊張的神情,當真是讓本座……受寵若驚。”
一旁的卡芙卡和鏡流瞬間閃身,默契地將星寶、流螢和符玄擋在身後。
鏡流踏前一步,猩紅的眼眸鎖定天道,冷聲質問,
“鴻鈞!你想做什麽?”
她敏銳地察覺到,此刻天道身上散發出的氣息,與之前截然不同,浩瀚無邊,仿佛麵對的不再是一個獨立的個體,而是整個天地本身!
“我的想法,其實一直很簡單。”天道的語氣聽起來甚至稱得上“誠懇”,
“那就是……請你們離開墟界。”
“我甚至可以向你們承諾,可以將你們所有的同伴,包括你們所重視的那些人、那些物,一並安然無恙地送出此界。”
“而且……你們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
“隻需要……離開就好。”
“你覺得,你現在有資格和我們談條件?”鏡流眯起眼睛,周身劍意開始升騰,語氣冰寒徹骨。
“我想,還是有的。”天道淡淡一笑,伸手指向一旁的黃泉,
“不信的話,你們大可以親自問一問黃泉小姐。”
“她的判斷,應該比你們更準確。”
眾人瞬間將目光投向黃泉。
隻見黃泉臉上苦澀之意更濃,她緩緩點頭,證實了天道的說法,
“祂說的……是真的。”
“在此之前,我的力量,可以輕易破碎墟界的外殼,令其歸於終焉。”
“但前提是……這一方世界的本源本身,不會自發地、有意識地抵抗我的力量。”
“通常而言,世界本源隻是無意識的規則聚合體,並不會主動防禦,這也是世界壁壘看似堅固、實則對特定力量而言相對脆弱的原因。”
“但此刻……六道本源已盡數歸於天道之手,並為祂所完全掌控。”
“祂……已然可以調動整個墟界的世界之力來與我抗衡!”
“其力……無窮無盡!”(瞬間出力)
這話一出,所有人心都沉到了穀底。
唯有天道,像是為了印證黃泉的話,又像是故意顯擺,緩緩抬起了右手。
隻見他的指尖,六道色澤各異、卻同樣蘊含著無盡法則奧妙與磅礴世界之力的流光悠然浮現,如同溫順的精靈般纏繞跳動,每一道流光散逸出的絲絲氣息,都足以讓尋常大羅心神震顫!
“諸位,”天道的聲音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絕對權威,“我的條件,不可謂不寬厚。”
“對你們而言,此界除了周牧,並無太多值得留戀之物,不是嗎?”
“我可以明確告知你們,我的最終目的,僅僅是為了讓本體的意誌繼續沉睡。”
“盡管以祂的力量,蘇醒不過是時間問題,我的謀劃終將敗露。”
“但我所求,也僅僅是維係住‘此刻’的秩序。”
“哪怕這‘此刻’僅有一個紀元的光陰,於我而言,便已是使命的達成。”
“你……”黃泉麵色複雜地看著天道,語氣中竟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你謀劃萬古,掀起無數波瀾,究其根本目的……居然真的隻是為了……構建並維持你所謂的‘秩序’?!”
天道微微一笑,並未否認:
“秩序,乃文明存續之基石。即便再不完美的秩序,也遠比徹底的混亂與蠻荒要好上一萬倍。”
“本體渴望一個永恒的文明,而將眾生萬物盡數納入我規劃的、永恒不變的秩序藍圖之下,便是我所給出的……‘永恒’之解。”
“「不變」,即為「永」!”
鏡流蹙緊眉頭:“不變……你是想徹底規劃所有眾生的命運,讓一切都成為注定、無法改變的劇本?”
“然也!”天道頷首,眼神堅定又純粹。
眾女見狀,相互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無奈和一絲荒謬。
星寶撓了撓頭,打破了沉默,語氣有些唏噓,
“老登的這個分身啊……說實在的,剛才你開出條件讓我們退出墟界,我們差點就心動了。”
“畢竟,這對老登沒啥實質損失,對我們來說也能省不少麻煩。”
“但你搞這出的最終結果……”
她搖了搖頭,喚出了極樂天降臨,
“算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
“我們也無法說服你,更無法認同你的‘永恒’。”
“立場已然對立,那麽……”
“終究還是要手底下見真章!”
小浣熊→女王星!
裙裝與蠕動觸須再現,深淵的氣息開始對抗世界的壓力。
“讓紛爭,以刀刃決勝!”鏡流腦後神環浮現,冰火雙劍自虛空中凝練而出,交叉於身前,劍意割裂虛空。
“美妙的時光總是如此短暫……”卡芙卡輕聲歎息,周身枷鎖盡數崩解,玉指之間,數條閃爍著危險紫光的因果之線悄然繃緊。
黃泉亦緩緩搖頭,不再多言,白皙的手掌已然握住了那柄古樸的太刀刀柄。
下一刻——
整個修羅界觀測點的色彩驟然褪去!萬物失去了它們原本的顏色,隻剩下最純粹的黑與白,以及黃泉刀鋒上那一點寂滅一切的猩紅!
“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啊……”天道的表情似是有些無奈,
“不過也好。”
“死境是母親在打理,把你們送到死境,就算是讓你們去度假了。”
話音剛落,黃泉率先出手,刀光並非斬向天道,而是斬向“存在”本身!
一道猩紅的細線無聲無息地蔓延,所過之處,空間的“存在”概念被暫時抹除,形成一條通往天道的虛無路徑!
卡芙卡的因果線後發先至,纏繞而上,——她將“被斬斷”的“果”賦予天道,試圖將黃泉這一刀“抹除存在”的效果,通過因果直接連接到天道本體!
鏡流的雙劍則化作冰凰火鳳,交鳴飛舞,但其目標卻不是天道,而是天道周身流轉的六道本源光華!
極寒與極熱兩種相反的劍意,試圖強行幹擾、甚至短暫凍結或焚毀本源流光的運轉軌跡,為黃泉創造機會!
星寶更是簡單粗暴,象征著色孽之軀的觸手瘋狂舞動,快速“汙染”和“同化”周圍的墟界規則,試圖在天道掌控的世界之力中,硬生生撕扯出一小塊屬於深淵的“領域”,削弱其主場優勢!
然而——
麵對這足以讓任何單一頂級大羅瞬間重創甚至隕落的合擊,天道鴻鈞隻是平靜地抬起了那隻纏繞著六道流光的手。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法則的劇烈對撞。
那抹滅存在的猩紅刀芒,在靠近天道周身三丈時,如同流水遇到了無形的堤壩,自然而然地“繞”開了他,轉而將他身後的大片虛空化為虛無。
那糾纏而來的因果之線,在觸及流光之前便自行崩斷、消散,仿佛從未存在過。
那冰火劍意所化的鳳凰,撞入流光之中,如同泥牛入海,僅僅讓流光蕩漾起一絲微不可查的漣漪,便徹底湮滅。
那試圖汙染規則的深淵觸須,更是被磅礴的世界之力直接排斥、淨化,無法越雷池一步!
而一旁,流螢和符玄一直開著「全知域」和「天道神技」,所以發現了某種端倪。
……
「v.99·天道(超臨界)」
「狀態:本源加持」
「效果:在本源位麵,豁免一切概念、規則、因果,將其轉移至世界本身承受。」
……
黃泉四人的戰鬥經驗十分充足,從兩人那裏知道這個消息後,瞬間放棄了一切花哨的法則對轟,轉為最純粹的本源之力碰撞與冷兵器般的近身搏殺!
黃泉的刀法變得古樸簡潔,每一刀都蘊含著“死亡”的真意,刀鋒軌跡玄奧,看似緩慢,實則瞬間即至,斬向天道周身流光運轉的節點!
鏡流身化劍光,冰火雙劍舞動間,劍招精妙絕倫,點、刺、撩、抹,皆帶著撕裂法則的鋒銳,專門尋找流光銜接處的細微破綻!
卡芙卡身影如同鬼魅,穿梭於虛實之間,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對短刃,刃光閃爍,專攻下盤與視線死角,每一次攻擊都帶著擾亂心神、切割靈覺的詭異效果!
星寶則揮舞著那柄巨大的“開天斧”,將深淵之力高度凝聚於球棒之上,每一擊都勢大力沉,砸得虛空震蕩,純粹以力破巧,猛攻天道正麵!
四人配合無間,攻勢如同狂風暴雨,瞬間將天道的身影淹沒!
然而,天道周身的六道本源流光自行流轉,仿佛構成了一個完美無缺、自成天地的絕對防禦體係。
祂的動作看起來並不快,甚至有些悠閑,隻是簡單地抬手、格擋、側身、移動。
但每一次看似簡單的動作,都恰到好處地引動世界之力,或是以毫厘之差避開合擊,或是用最小的代價格開致命的攻擊。
祂甚至沒有動用任何兵器,僅憑一雙纏繞著流光的手掌,指、掌、拳、爪變幻莫測,每一擊都帶著沛然莫禦的世界偉力,震得黃泉刀光散亂、鏡流劍勢遲滯、卡芙卡身影踉蹌、星寶開天斧嗡鳴!
“怎、怎麽會……這麽強……?!”星寶虎口發麻,勉強架住天道隨手拍來的一掌,隻覺得無匹巨力傳來,身形暴退,聲音裏充滿了不可思議。
這種強大,並非力量層級上的絕對碾壓,而是一種“無懈可擊”、“渾然天成”的憋屈感!
黃泉、鏡流、卡芙卡心中同樣震撼無比。
她們能感覺到,單論技巧、速度,天道並非不可戰勝。
可對方與整個世界的契合度太高了!每一次攻擊、每一次防禦,都仿佛是世界本身在行動,毫無破綻!
但四人畢竟是大羅中的頂尖存在,憑借默契的互補與配合,一時間竟也與超臨界狀態下的天道僵持不下。
……
與此同時。
修羅界中心。
納努克看著遠處那震撼整個修羅界的恐怖戰鬥,毀滅的欲望在胸中翻騰。
祂下意識想要觸摸一下胸口金血,試圖按壓住那熾烈如火的衝動。
但……
手指觸碰到的,卻是一片異常柔軟且富有彈性的隆起……
納努克:“……”
短暫的死寂之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聲混合著滔天怒火、屈辱、崩潰的尖嘯從祂口中爆發而出,但其音色卻清脆悅耳,與那毀滅性的氣勢形成了荒誕的對比!
隨即,滿腔邪火無處發泄的納努克完全無視了那邊足以毀滅一切的戰鬥,再一次將所有的怒火與注意力,死死鎖定在了遠方那棵支撐天地的世界樹上!
“周!牧!!!”
“你該死啊!!!!!!”
“轟轟轟轟——!!!!”
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純粹的毀滅性能量洪流自祂的神軀中爆發,化作一道撕裂時空的暗紅色光柱,狠狠轟擊在世界樹的外層屏障之上!
其聲勢之浩大,甚至短暫壓過了另一邊五人的戰團!
但……
這場麵雖然宏大壯觀,毀滅氣息令人窒息,但怎麽看……都透著一股強烈的、因為攻擊主導者徹底破防而導致的滑稽感。
……
……
混沌海的戰鬥如火如荼,修羅界的戰鬥毀天滅地。
而人間界,此刻亦被戰爭的陰雲徹底籠罩。
東勝神州,大唐,長安城。
巨大的傳送法陣之前,軍容鼎盛,煞氣衝霄!
鏡流的一具分身、景元、杏仙、丹恒、丹怡,正與大唐一方的重臣將領們一起,進行著最後的戰前動員。
而站在點將台最中央,負責排兵布陣、發號施令的,正是景元。
這位看似年輕的將軍,以其深不可測的智慧、縝密的思維和對大局的驚人掌控力,早已折服了在場所有久經沙場的老將和智囊,毫無爭議地拿到了此次反天戰役的最高指揮權。
“此戰,關乎人間氣運,絕非兒戲!諸君且聽我軍令!”
景元的聲音清晰而沉穩,回蕩在廣場上空:
“程咬金、尉遲恭聽令!”
兩位氣息彪悍的將軍聞言迅速出列。
“命你二人率領三百萬玄甲重騎,並三百萬精銳步卒,借傳送陣直抵南天門!爾等任務並非強攻,而是結陣固守,鉗製天庭兵馬,使其不得輕易下界幹預!遇敵示強則守,示弱則擾,切記,拖延即為勝利!”
“遵命!”
“秦瓊、李靖聽令!”
又是兩位將軍出列。
“命你二人率領五百萬精兵,並各路招撫的修士三萬,直奔西天靈山腳下!沿途遇小股佛兵可擊潰,遇大股敵軍則避其鋒芒,以牽製、騷擾為主,製造混亂,吸引注意力,伺機切斷靈山與外界聯係!”
“遵命!”
“侯君集、薛萬徹聽令!”
四位將軍後方的兩人出列。
“命你二人領剩餘所有機動兵力,於兩處傳送陣外圍遊弋策應!哪邊壓力吃緊,便支援哪邊!同時嚴防地府勢力從後方突襲!”
“遵命!”
“丹恒、丹怡聽令!”
兩人迅速出列。
“你二人身負修羅界神技,戰力強橫,不宜卷入大軍戰陣,以免誤傷。”
“你二人任務,乃是遊離於主戰場之外,專門尋機狙殺、清除對方陣中的強者首領、關鍵人物!務必做到一擊即退,擾亂敵軍指揮!”
丹恒聞言抱拳點頭,丹怡也“嗷嗚”了一聲。
景元見此,也沒多想,直接看向龍族陣營,
“請龍族大軍按兵不動,駐紮於東海之濱,嚴密監控海域及地下陰脈動向!”
“你們的首要任務是預防地府勢力發難!若遇宿敵,可遣小隊精銳出戰,但務必遵從整體軍令,不得因私廢公!”
“龍族尊將軍命!”敖廣施了一禮,應了下來。
“師尊,”景元最後看向鏡流分身,語氣恭敬卻堅定,
“請您暫不出手,隱於中軍,氣息鎖死九天之上!您的任務最重,需時刻警惕玉虛宮、八景宮、碧遊宮那三位的動向!若祂們有任何下場幹預的跡象,請您務必第一時間將其攔住!”
鏡流點頭,沒有拒絕。
“至於陛下,”景元看向一旁身著龍袍、氣度恢弘的李世民,沉聲道,
“陛下身係人族願力,乃此戰氣運象征,請務必坐鎮長安,於皇城結界最深處運籌帷幄!”
“非到萬不得已,絕不可親臨前線!”
“若……若對方不顧麵皮,有複數大羅級存在強行降臨,或許……需要陛下以人皇之尊現身,以其身份牽製,令彼等投鼠忌器!”
此言一出,台下群臣頓時一陣騷動,紛紛出言反對,認為讓陛下涉險太過冒險。
李世民卻大手一揮,壓下了所有異議,目光銳利地看著景元,非但沒有不滿,反而流露出極大的讚賞與信任,
“景卿所言,甚合朕意!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朕準了!一切依景卿謀劃行事!”
“謝過陛下!”景元躬身行禮,心中放下了一顆大石頭。
這李世民不愧天可汗之名!
跟在這種皇帝手下辦事,當真是省時省力!
隨即,龐大的戰爭機器開始運轉!
旌旗招展,刀槍如林,龐大的軍隊如同黑色的洪流,開始有序地湧入巨大的傳送陣,衝天煞氣攪動風雲!
在軍隊開拔、有一段短暫空窗期時,景元找到了正在調整狀態的丹恒。
“丹恒兄弟,”景元開門見山,語氣急促,“時間緊迫,我便直說了。”
“你可有……能讓人快速掌握修羅道神技「戮戰籙」的修行之法或捷徑?我需要速成!”
丹恒聞言蹙緊了眉頭,顯然覺得這要求有些強人所難。
但他看著景元眼中那不容置疑的緊迫,沉吟一瞬,猛地一咬牙!
嗡——!
燦金色的神性光輝自他體表驟然爆發!
他直接動用了壓箱底的手段——十秒神性體驗!
第一秒,丹恒迅速提出問題。
「如何讓景元在最短時間內獲取並掌握修羅道神技‘戮戰籙’?」
下一瞬間,數條答案直接浮現於他心底,
「親赴修羅界,於殺戮中感悟本源。」
「於修羅界本源海中長期閉關。」
「經曆女兒國‘心繭’試煉。」
「直接沉浸於‘戮戰籙’本身構成的殺戮幻境中進行體驗。」
「尋求現任修羅王納努克的‘啟示’或灌頂。」
「祈求天道鴻鈞降下‘啟示’。」
……
神性狀態退去,丹恒臉色微微蒼白,迅速將得到的答案告知了景元。
景元聽罷,大腦飛速運轉,瞬間排除了所有不現實選項,目光鎖定在了「直接沉浸於‘戮戰籙’本身構成的殺戮幻境中進行體驗」這一條上!
“師尊!”景元立刻看向鏡流分身,“請為我布置一個能極大延緩內部時間流速的結界!”
隨即又對丹恒道:“丹恒兄,請對我施展「戮戰籙」!將我拖入那永劫殺境!”
……
「修羅道神技——戮戰籙」
「能力:將受術者拖入永劫殺境,其每份殺意都會具現為實體兵器反噬自身。」
「特性:無法終止」
……
這無疑極其危險!無異於刀尖跳舞!
但景元別無選擇!
而鏡流分身的存在,便是他最大的底氣!
即便她無法直接終止神技幻境,也絕對有能力在景元支撐不住時,強行將他的神魂從幻境中拉扯出來!
於是——
在鏡流布下的、內部時間流速被極大延緩的結界中,景元坦然接受了丹恒施展的「戮戰籙」。
下一刻,他的眼神瞬間變得空洞,所有意識已被徹底拖入那片無盡的殺戮煉獄!
結界之外,時間一點點流逝。
對於外界,或許隻是短短一炷香的時間。
但對於結界內、幻境中的景元而言,或許是無盡歲月的漫長折磨!
當鏡流分身感知到景元神魂波動達到某個臨界點時,果斷出手,強行撕裂了幻境聯係,將他的意識撈了回來!
“噗——!”
景元猛地睜開眼,噴出一口淤血,身體劇烈顫抖,渾身衣衫早已被冷汗和幻境中帶來的“傷”浸透,臉色蒼白如紙,眼神中卻燃燒著曆經無盡殺戮後沉澱下來的、令人心悸的冰冷與銳利!
他出來的第一件事,甚至來不及調息,便艱難地抬起手指,在自己的神魂最深處,鄭重地刻下了又一個字——
「滅」!
順帶一提,此前在萬靈界,於感悟「萬靈籙」時,他已在神魂中刻下了「生」字。
至此,景元的神魂深處,已經銘刻下了五段唯有他自己才真正明悟其含義的信息,
「生」
「滅」
「衡」
「無」
「欲」
“呼……”
他長長地、深深地吐出一口帶著血腥味的濁氣,強行壓下了翻騰的氣血和殘留的殺意,眼神迅速恢複了往日的溫和與平靜。
“準備……戰鬥吧!”
鏡流分身看著他這副模樣,微微皺了下眉,忍不住開口,
“景元,你究竟……在謀劃些什麽?”
她感覺眼前的徒弟,變得越來越陌生,也越來越深不可測。
丹恒和丹怡也投來擔憂的目光。
景元卻隻是笑了笑,笑容依舊溫和,
“師尊,丹恒兄弟,丹怡姑娘,暫且容景元賣個關子。”
“時機一到,你們自然便會知曉。”
鏡流沉默了片刻,終究沒有追問,隻是道:
“……你心裏有數便好。”
“自然。”景元點頭,語氣無比自信。
旋即,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狀似無意地問道:
“對了,符卿那邊情況如何?若是那邊戰事不緊,我這邊接下來的布局,還想仰仗她的卜算之術進行最後的校準呢。”
鏡流分身搖了搖頭:“本體正在修羅界與天道激戰,氣息牽連,不可輕易擾動。否則恐生變故。”
她頓了頓,話鋒一轉:“不過……若是你想呼喚玄兒回來助戰……倒也無妨。”
“嗯,那便勞煩師尊,傳訊讓符卿回來吧。”景元從善如流地笑道。
鏡流分身點頭,不再多問,指尖凝結出一枚冰晶符籙,瞬間將其捏碎,向遠在修羅界的本體傳遞了一道簡訊。
景元見狀,深深地吸了一口人間界帶著硝煙味的空氣,眼底深處,卻有一絲極其隱晦的、連鏡流都未曾察覺的緊迫感一閃而逝。
三月七……
魔祖……
希望……我所做的這些準備,最終都隻是無用之功吧……
……
……
……
與此同時,混沌海深處。
正將國師周牧逼入絕境的魔祖,看著其身上的傷勢,動作突然微微一滯。
那雙死寂冰冷的眼眸中,掠過一絲極其罕見的恍惚之色。
瞬間。
龐雜而破碎的記憶洪流,如同決堤的江河,在這一刻不受控製地洶湧而出,衝擊著她的意識。
……
“唔……這給本姑娘幹哪來了?”
“這……還是雅利洛嘛?”
……
“本姑娘怎麽變成一個大光球啦?連手腳都沒有!”
……
“哇!本姑娘終於有手有腳啦!”
“喂!大個子!你看本姑娘長得好看不?!”
……
“切!區區一隻神魔而已,本姑娘一個人就能幹掉它!看好了!”
……
“大個子救我!!!”
……
“看本姑娘的!六相冰——給我封!”
……
“這……這是送給我的嗎?”
“好漂亮的發簪……上麵還有小花……”
……
“咦惹,別……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本姑娘啦!怪不好意思的!”
……
“嘻嘻……不知道為什麽,本姑娘就喜歡在你的頭發裏睡覺嘛!感覺特別安心!”
……
“氣死我了!你這個木頭渣子!大笨蛋!”
“不過……這樣也挺好噠!”
……
“大個子!本姑娘喜歡你!”
“超級超級超級喜歡你!”
……
“衝呀,大個子!碾碎它們!讓它們看看咱們的厲害!”
……
“大個子……你要去哪兒?”
……
“不要……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
“我害怕……”
……
“為什麽……一定要開天?”
“我們一直待在混沌海裏,不好嗎?”
……
“為什麽會這樣……”
“這就是……你追求的‘道’嗎……”
……
“……我的愛人……”
“如果……這就是你的選擇……”
“我會……我會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
“直到……你回來的那一天……”
……
……
……
我。
叫三月七。
是盤古的妻子。
於無邊無際的混沌海中,第一次孕育了意識,得以蘇醒。
據說,我是這天地間誕生的第一縷霞光,是第一個代表著“純淨”與“美好”的概念化存在。
但我總覺得,這個世界,好像哪裏怪怪的。
因為,我總會下意識地做出一些……與自己本性似乎並不完全相符的事情。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另一個意誌,在悄悄地影響、甚至……操控著我。
不過……
平心而論,我其實……很感謝那個暗中影響我的存在。
是她,讓我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麽是“愛情”的滋味。
那種悸動、甜蜜、羞澀、患得患失……是如此的真實而美好。
但……
這樣美好的時光,終究短暫得如同指尖流沙,難以將其真正停滯。
我的愛人死了。
祂倒在了那條孤獨又壯烈的開天路上。
即便我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悲傷與不舍,但我最終還是選擇了承接祂的遺誌,替祂看顧好這片祂用生命換來的、浩瀚而原始的洪荒天地。
我將祂贈予我的、那些蘊含著神奇力量的“寶物”,分給了這片天地間剛剛誕生的、懵懂而弱小的生靈們。
看著他們歡喜的樣子,我也感到很開心。
真好啊……
洪荒很美,充滿了生機。
生靈們最初也很單純善良。
一切,似乎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如同我心中最美好的願景。
……
但……
為什麽?
美好的事物總是如此易碎?
你們為什麽要去爭搶那些所謂的“資源”?
洪荒如此廣袤,資源如此豐富,大家一起分享、一起進步不好嗎?
你們為什麽要為了一己之私,就去打碎這份來之不易的平靜與美好?!
那個隱藏在幕後、影響著我意誌的存在啊,你若是能聽到我的心聲,就請快去阻止這一切吧……
……
原來……是這樣啊……
原來我的力量,竟是如此弱小……
原來祂們對我的尊敬與愛戴,都隻是虛偽的表象,一直都在利用我的善良……
可……
我不是你們的母親嗎……?
……
停手,快停手……
為什麽要用我的身體,去經曆那些肮髒而痛苦的事情?
為什麽?
難道我所承受的苦難還不夠多嗎?
為什麽連我最後僅剩的一點清白和尊嚴……都要被徹底掠奪、踐踏?!
至高無上的存在啊……
如果這世間真的有神明,求求您……睜開眼睛看一看我吧……
……
呃……
嗬嗬……
嗬嗬嗬嗬……
周牧……連你這個盤古的本體,都要如此對待我嗎?
盤古啊……
你的本體,似乎……從未對我有過一絲一毫的憐惜呢……
……
啊。
原來……真相竟是如此可笑。
蜉蝣……
自在天界……
係統任務……
我的存在……我所有的愛與恨、喜悅與悲傷……居然都隻是……一場被設定好的遊戲嗎?
……
哈哈哈哈!
真是太有趣了!
我的愛人是被安排好的。
我的生活是被編寫好的。
我的所有經曆都是被操控的。
我的一切,我之所以為“我”的一切……全都是假的!
我一直生活在一個由別人精心構築的虛假世界之中。
我一直生活在一個被更高維度意誌徹底掌控的牢籠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真是諷刺啊!一個小小的、來自未來的鳳凰真靈,都能憑借某種漏洞,強行回歸過去,侵占我的意誌,修改我的命運。
喔……
我想起來了。
我或許……連獨立的生靈都算不上。
我隻是一段比較複雜的……數據。
一段……
可以被更高權限者隨時讀取、修改、甚至刪除的……數據而已。
……
……
……
我。
是魔祖。
被那位至高無上的大能力者,以無上偉力,從那段絕望的數據中提煉、煉化,並賦予了實質的存在,成為了如今“三月七”的第二人格。
是的。
他甚至連我原本可能擁有的名字都剝奪了。
我隻剩下了一個冰冷而充滿戾氣的稱號——「魔祖」。
但我……其實很感激他。
謝謝你最終的“饋贈”,讓我不再是一段虛無縹緲、任人擺布的數據,而是真真切切地成為了一個擁有自我意誌的……生靈。
那麽,作為回報……
我將為你,也為所有觀看這場“戲劇”的存在,奉獻上一場……世間最優雅、最絢麗、也最絕望的……
終極舞台劇。
……
記憶的滌蕩,戛然而止。
……
魔祖緩緩抬起了頭,眼中所有恍惚與情緒波動盡數收斂,隻剩下一種近乎虛無的平靜。
她滿麵春風地看著眼前掙紮著想要起身、卻因為傷勢過重而再次跌倒的國師周牧。
“還能站起來嗎?我的愛人。”她的聲音輕柔得詭異。
國師周牧劇烈地咳嗽著,又吐出一口金色的神血,試圖從混沌氣流中撐起身體,但體內肆虐的、屬於魔祖的毀滅性力量阻止了他。
他心中充滿了苦澀。
魔祖的能力,簡直是規則層麵的bug!
每一次死亡重生,力量都會翻倍!
每一次遭受重創,恢複後都會變得更強!
在這場漫長而酷烈的戰鬥中,他憑借神性之力,前前後後斬殺了魔祖不下百次!
結果就造就了眼前這種場麵。
——打不過了。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無可奈何。
在這種級別的死鬥中,沒有人能留手,每一次攻擊都必然傾盡全力。
國師周牧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一步步踏入絕望的深淵,看著魔祖一點一點地超越他,變得無比強大。
“是你贏了。”他歎了口氣,聲音沙啞,帶著深深的疲憊,
“終究……是我,是我們,對不住你在先。”
“送我回本體吧。”
說完,他閉上了眼睛,似乎放棄了所有抵抗。
魔祖見此情形,卻施施然收起了那柄煞氣衝天的弑神槍。
“你在說什麽呢?”
她的語氣帶著一絲天真無邪的疑惑,仿佛聽到了什麽奇怪的話,
“我怎麽會殺你呢?”
國師周牧猛地睜開眼睛,心中那絲不祥的預感驟然放大到了極致,
“你……你想做什麽?!”
魔祖笑了笑,笑容純淨得如同初雪,卻讓國師周牧感到刺骨的寒意,
“自然是……讓你好好地、清醒地活著。”
“然後……眼睜睜地看著。”
“看著我是如何……一步一步,將這個世界推向徹底毀滅的那一刻。”
國師周牧艱難地蹙起眉頭,
“你應該比誰都清楚,你根本做不到徹底毀滅這個世界。”
“先不說六道本源已被天道所得,世界之力穩固無比;就算你真能毀天滅地,這個基於本體大夢而存在的墟界,也會在毀滅的瞬間於他的意誌下重新恢複……”
“是啊。”魔祖點了點頭,仿佛很認同他的分析,
“墟界不滅,這是底層規則。”
“那你還在癡心妄想什麽?”國師周牧感到不可思議,甚至覺得對方是不是在無數次死亡重生中精神徹底錯亂了。
魔祖歪了歪頭,眼神中帶著一種孩童般的好奇,
“有何不可呢?”
“毀滅……未必需要親手砸碎一切啊。”
她忽然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情,語氣輕快起來,
“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麽事情?”
沒等國師周牧回複,她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語氣逐漸變得冰寒,
“原來如此。”
“看來雅利洛那個隻知道擺爛享樂的家夥,並沒有和你共享那些關鍵的信息呢。”
“既然這樣,看在你這句‘對不住’的份上,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吧。”
她收斂了所有表情,聲音冰冷得如同萬載玄冰,一字一句地說道,
“從我最開始掙脫束縛,獲得自由意誌的那一刻起,我的終極目標,就從來不是憑借武力去摧毀這個世界的物質形態。”
“那太低效,也太無趣。”
國師周牧的瞳孔驟然收縮到了針尖大小!一個可怕到極點的猜想瞬間湧入他的腦海!
“看來……你已經猜到了呢。”
魔祖的臉上再次露出了那種開心又純粹的笑容,仿佛一個即將得到心愛玩具的孩子,
“我和那個傻乎乎、總是被感情左右的主人格不同。”
“我擁有著,真正意義上完整繼承自千萬次輪回沉澱下來的……所有智慧與記憶。”
“我知道天道鴻鈞的全部計劃——祂渴望秩序,渴望掌控一切來維持‘永恒’。所以,我在之前的戰鬥中處處‘放水’,甚至暗中引導,幫助祂順利地……集齊了六道本源!”
“此刻,祂想必正在修羅界,和那群自以為看破局勢、想要阻止他的女人們,打得不可開交吧?”
國師周牧聞言,臉色再度蒼白了一分。
魔祖卻仿佛沒看見般,繼續開口,
“我知道被‘惡鬼’侵蝕替換後的仙佛們有多麽殘暴瘋狂,它們的存在本身就是痛苦與絕望的源泉。”
“所以,我放任了景元、瓦爾特他們從‘無憂回廊’中走出,甚至暗中推波助瀾,就是為了促成今日這場席卷人間界的……反天起義!”
“我知道忘川集團的員工中,那個名叫李素裳的小姑娘有多麽……嗯,‘單純耿直’。”
“所以,我假借周牧的名義,給忘川絕大部分員工都批了長達一年的‘帶薪假期’,讓他們去其他位麵度假狂歡,隻給那位臨時負責地獄道的代行者奧托先生……留下了一個完全搞不清狀況、隻會幫倒忙的李素裳。”
“所以,現在的六道輪回核心——地獄道,已然陷入半停滯狀態。”
“無數亡魂滯留於陰陽兩界之間,無法順利往生,於是,這股龐大的「錯序」之力,引來了忘川女主人的目光和力量的降臨!”
“看啊。”
魔祖張開雙臂,仿佛在擁抱整個混亂的墟界,
“修羅界,世界大戰級別的神戰正在上演!”
“混沌海,你我在進行著最後的對決!”
“無憂鎮在黑天鵝的“努力”下,失去了對外的聯係,規則逐漸枯萎!”
“世界樹,正在被暴怒的新任修羅王瘋狂轟擊!”
“萬靈界,那無盡的進化之力正在本能地吞噬同化一切靠近的能量!”
“現在,隻差最後一塊拚圖了……”
她的目光投向了人間界的方向,眼中閃爍著極致瘋狂而又冷靜的光芒:
“隻等人間界的戰火徹底點燃,烽煙席卷四大部洲!”
“當戰爭、混亂、死亡、絕望……這些負麵概念充盈天地,當整個紀元都被徹底的‘混亂’與‘痛苦’所籠罩……”
“當這場‘大夢’的內容,變成一場無止境的、足以驚醒任何沉睡者的……「噩夢」之時!”
“你的本體,我那掌控一切、卻選擇沉睡的愛人,他那沉睡的意誌,便會被這極致的‘惡’所刺激。”
“繼而……”
“徹!底!醒!來!”
魔祖的聲音如同最終的審判,帶著一種癲狂的喜悅,
“到那時,一切基於他夢境而存在的‘真實’,都將在祂清醒的意誌下,如同陽光下的泡沫般……”
“化為烏有!”
“而這——”
魔祖俯下身,再次靠近麵無人色的國師周牧,朱唇輕啟,
“就是我這個被洪荒生靈無數次利用、背叛、傷害的母親……”
“留給這個虛假世界……”
“最後的禮物——”
“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