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雷西斯找的這個演員，還真像你。”
    蘇言雙臂抱胸，站在陰影裏，目光穿透遠處戰火映照的玻璃，落在特雷西婭與曼弗雷德的身影上。他的語氣輕描淡寫，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調侃，像是在隨口評價一出戲劇，又像是在試探著什麽。
    特雷西婭聞言，輕輕地笑了笑，目光依舊停留在那個立於窗前、身影映照在烈焰之中的自己——或者說，那個“自己”。
    那個扮演她的演員。
    “是嗎？”她的語氣漫不經心，像是對這個評價並不在意。
    “至少比你那個皇兄要會挑人。”蘇言斜睨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地說道。
    特雷西婭沒有立刻回應。她隻是靜靜地看著遠處，像是在欣賞一場沒有劇本的戲劇——演員們各司其職，戰士們在熊熊燃燒的戰火下走向宿命，而她，則站在幕布之外，凝視著這個為她而設的舞台。
    一場關於扮演的戲，一場關於戰爭的戲。
    “曼弗雷德是個聰明人。”她忽然開口，聲音悠然，“但這一次，他沒有看出來，站在他麵前的，不是我。”
    “那是因為這場戲演得太真了。”蘇言聳聳肩，語氣隨意，“從聲音、動作到神情，你的這個替身沒有一絲破綻。特雷西斯到底從哪兒找來的人？他不會真有辦法複製一個你出來吧？”
    “如果是他，大概能做到吧。”特雷西婭笑了笑，像是在開玩笑，可眼底卻沒有絲毫輕鬆的意味。
    蘇言沉默了一瞬，目光在特雷西婭和遠處的替身之間來回掃視，忽然說道：“……你在害怕。”
    特雷西婭微微一愣，轉頭看向他，眼底掠過一絲意外，隨即又恢複了往常的平靜：“哦？我害怕什麽？”
    “害怕她演得太好。”蘇言嘴角微微揚起，像是隨意地談論著什麽無關緊要的事情，“害怕有一天，連你自己都分不清，她到底是不是你。那樣，她就會變成真正的特雷西婭。”
    特雷西婭沒有立刻回答。
    她的指尖輕輕摩挲著窗台上的冰冷金屬，目光投向遠方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那名“特雷西婭”正低聲向曼弗雷德訴說著戰爭的沉重言辭，語氣平靜而堅定，仿佛她才是真正承載薩卡茲希望的王女。
    她站在戰火的陰影之下，她的聲音，她的姿態，她的眼神……
    一切都與她無比相似，甚至，比她自己還要像“特雷西婭”。
    甚至，比她自己更符合眾人期待中的“特雷西婭”。
    特雷西婭閉上眼睛，輕聲道：“她隻是個替身。”
    蘇言嗤笑了一聲，意味深長地說道：“但她正在活成你。正在取代你。小特，我在那時就已經說過，所謂的救贖，從不是通過戰爭得來的。”
    特雷西婭沒有回答。她隻是靜靜地看著那場戲劇的上演。
    半響後，轉身離開。蘇言看了眼“特雷西婭”後，同樣轉身跟上她的腳步。
    “但，我們沒有可以選擇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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