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道玄鐵鎖鏈在血色月光下劇烈震顫，林夜右手按在魔殿穹頂的饕餮浮雕上。那些吞食天地的古老紋路正順著他的經脈遊走，在皮膚表麵形成流動的鎏金咒文。
    "還有三十息。"器靈的聲音從地脈深處傳來，震得整片血海翻起百丈狂濤，"當年幽主將《九劫弑天訣》封入你靈台時，可沒說過要搭配月食潮汐。"
    林夜咬破舌尖噴出精血，空中頓時浮現八十一顆血色星辰。這正是三日前他在葬龍淵領悟的「血衍周天」之術，此刻每一顆星辰都對應著他被鎖住的要害大穴。
    "天樞位偏移兩寸半！"西北方向突然傳來清喝，戴著青銅儺麵的白衣人踏著卦象淩空而來。他手中羅盤激射出的金光精準刺入林夜左肩，本該凍結心脈的玄冰真氣卻化作暖流。
    器靈發出驚怒交加的龍吟："天機閣的偷天換日手？你們果然......"
    "閉嘴！"白衣人甩出七枚銅錢釘入鎖鏈，"林公子，請將辰時三刻吸入的癸水靈氣全部灌注足少陽經！"
    血海突然炸開萬千漩渦，十二尊青銅巨鼎破水而出。鼎身上《山河社稷圖》的紋路與林夜周身咒文產生共鳴，那些描繪著人族與妖族征戰的畫麵竟開始流動變幻。
    "這是......萬族盟誓鼎？"器靈的聲音首次出現顫抖，"不可能！當年禹皇熔鑄九州精鐵......"
    白衣人扯下麵具，露出一張與天機閣主七分相似的臉："家父用三百年壽元篡改星軌，才讓血月提前二十年降臨。"他指尖迸發的銀絲正在重連斷裂的鎖鏈，"林公子，請用修羅瞳看鼎內乾坤！"
    林夜雙瞳瞬間化作赤金，鼎中翻湧的哪裏是什麽銅汁——分明是無數掙紮的魂魄！有頭生龍角的鮫人在岩漿中歌唱，背展光翼的羽族抱著焦黑的幼崽，最中央那團青焰裏竟包裹著半塊殘缺的虎符。
    "看清楚了嗎？"白衣人衣袂已被血雨腐蝕出千瘡百孔，"所謂萬族盟誓，不過是勝利者書寫的屠宰記錄。而你身上流淌的修羅血......"
    九道驚雷劈開蒼穹，最後一根鎖鏈應聲而斷。魔殿穹頂轟然炸裂，露出血月中央緩緩睜開的巨眼。林夜手中的饕餮紋章突然暴漲，化作橫貫天地的血色長刀。
    器靈發出震耳欲聾的狂笑："成了！九幽魔鏈盡斷，這天地囚籠......"
    它的咆哮戛然而止。林夜手中的刀鋒竟調轉方向，將剛剛解封的魔殿劈成兩半。深淵中升起萬丈青銅碑文，那些用古神文書寫的盟約正在急速重組。
    "你早就知道。"林夜抹去嘴角血跡，刀尖指向呆立當場的白衣人，"所謂破除封印根本是個陷阱，萬族盟誓鼎需要修羅皇血才能激活。"
    白衣人手中的羅盤突然崩碎成星屑，他苦笑著看向開始坍塌的虛空："父親說得對，你果然能看破時空褶皺。但二十年前種下的因果已經......"
    血月之眼射出一道紫電，白衣人尚未說完便化作飛灰。林夜伸手接住飄落的青銅儺麵，內側赫然刻著生辰八字——正是他當年在繈褓中被奪走的命格！
    海麵下傳來器靈癲狂的嘶吼："你居然斬斷了自己的因果線？難道不怕......"
    "閉嘴。"林夜將儺麵按在胸口，血肉交融的劇痛中浮現出金色命紋。十二尊巨鼎突然向他傾倒，鼎中沸騰的萬族精血化作滔天洪流。
    當青銅碑文完全重組完畢時，整個血海已經凝結成血色琥珀。林夜站在碑頂凝視新生的文字，那上麵記載的根本不是什麽盟約——而是密密麻麻的罪己詔！
    第一行古神文正在滲血：【罪人禹，以混沌青蓮誘殺萬族尊者於此，鑄鼎鎮壓氣運三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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