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沈玉·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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躍入光幕的瞬間,我感覺全身的細胞都在尖叫。仿佛被塞進一條狹窄的隧道,四周是扭曲的彩色光線,時間和空間在這裏失去了意義。沈玉的手緊緊抓著我,是我們之間唯一的真實。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一秒,也可能是一年——我們重重摔在一片草地上。我頭暈目眩,胃裏翻江倒海,趴在地上幹嘔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歡...歡喜?"沈玉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顫抖。
我勉強抬起頭,眼前的景象讓我瞬間忘記了所有不適——我們正身處一座雲霧繚繞的山峰之巔,四周是連綿不絕的青山,遠處雲海翻滾,朝陽剛剛升起,將雲層染成金色。空氣中彌漫著草木清香,與現代城市截然不同。
"我們...真的穿越了?"我聲音發顫,伸手觸摸身邊的野草,真實的觸感告訴我這不是夢境。
沈玉已經站起身,警惕地環顧四周:"這裏是醉仙峰,但和我記憶中的不太一樣..."她指向遠處一座掩映在雲霧中的道觀,"醉仙門的總壇應該在那裏,可建築布局變了。"
我這才注意到沈玉的裝束也發生了變化——她原本的現代服裝變成了一襲淡青色古裝,長發用一根木簪挽起,腰間掛著佩劍,活脫脫一位古代女俠。我低頭看自己,同樣穿著粗布古裝,腰間掛著一個小布袋,裏麵裝著《醉仙秘典》和玉佩。
"衣服自動變了?"我驚訝地摸著粗糙的布料。
沈玉若有所思:"時空通道會根據所處時代調整穿著,避免引起懷疑。"她突然皺眉,"等等,你的頭發..."
我摸向頭頂,原本的短發變成了及肩長發。"這也太神奇了..."
"小心!"沈玉突然將我撲倒。一支利箭擦著我的發梢飛過,深深釘入身後的樹幹。
"什麽人?"沈玉拔劍出鞘,將我護在身後。
樹林中走出三個身穿褐色勁裝的男子,手持各式兵器,為首的瘦高個冷笑道:"叛徒之女還敢回來?掌門等這一天很久了!"
沈玉臉色瞬間煞白:"你們...是醉仙門的人?"
"裝什麽傻!"另一個壯漢怒喝,"沈星河勾結魔教,害死我門三十七名弟子,今日就拿他女兒祭奠亡魂!"
我震驚地看向沈玉,她嘴唇顫抖:"我父親沒有背叛醉仙門!他是被冤枉的!"
"廢話少說!"瘦高個揮劍攻來,招式淩厲。
沈玉推開我,迎戰三人。她的劍法行雲流水,在三人圍攻下竟不落下風。我看得心驚肉跳,突然注意到樹林中又有人影晃動——第四個人正拉弓瞄準沈玉後背!
"沈玉,後麵!"我大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時間仿佛變慢,我看到箭矢緩緩飛向沈玉的後心,而她正忙於應對前方攻擊,無暇顧及。我的身體先於思維行動起來,抄起地上一根木棍衝了上去。
"砰!"
木棍精準地擊落了那支暗箭。沈玉趁機一個回旋踢,將瘦高個踹飛數米,剩下兩人也被她淩厲的劍勢逼退。
"走!"她抓住我的手腕,拉著我向密林深處跑去。
我們狂奔了約莫一刻鍾,直到確認甩掉了追兵才停下。我氣喘籲籲地靠在一棵大樹下,雙腿發軟。
"他們...為什麽叫你叛徒之女?"我小心翼翼地問。
沈玉眼神黯淡:"我父親沈星河是醉仙門長老,十五年前被指控勾結魔教,導致門派遭到重創。他帶著年幼的我逃到現代,卻在臨終前告訴我他是被冤枉的..."她握緊拳頭,"現在看來,曆史被改寫了。在我原本的記憶裏,父親隻是失蹤,沒有被坐實叛徒罪名。"
我倒吸一口涼氣:"所以因為我們回到過去,反而讓事情變得更糟了?"
沈玉沉重地點頭:"時空穿越會產生蝴蝶效應。我們必須弄清楚發生了什麽,還父親清白。"
"可我們連現在是什麽年份都不知道..."我苦惱地說。
沈玉思索片刻:"從那些弟子的裝束和武功路數看,應該是北宋崇寧年間,距離我出生的時間還有二十年。"
"二十年?"我瞪大眼睛,"那豈不是..."
"是的,我父親現在還是個年輕弟子。"沈玉苦笑,"而我這個"叛徒之女"根本不該存在。"
我們沉默片刻,決定先找個安全的地方從長計議。沿著山間小路下行,遠處出現一個小村莊。正值清晨,炊煙嫋嫋升起,一派田園風光。
"先換身衣服。"沈玉從包袱裏拿出兩套粗布衣裳,"我們扮作兄妹,投奔遠親的農家子弟。"
換上衣服後,我們看起來確實像一對普通的農家兄妹。沈玉用泥土稍微弄髒了臉,掩蓋她過於精致的五官;我也學著把頭發隨意紮起,像個莊稼漢。
村莊比想象中熱鬧,正值早市,路邊擺滿了各種攤位。叫賣聲、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空氣中飄著熟食的香氣。我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先填飽肚子。"沈玉摸出幾枚銅錢——不知何時準備的,"然後打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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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一個麵攤坐下,要了兩碗素麵。麵湯清澈,飄著幾片野菜,卻是我吃過最香的一頓飯。正吃著,鄰桌幾個獵戶的談話引起了我們的注意。
"...聽說醉仙門又在抓人,這次連山下農戶都不放過。"
"可不是,我表兄家的小子就因為長得像那個叛徒,被抓去拷問了三天!"
"唉,自從沈星河那檔子事後,醉仙門就變了個樣..."
沈玉的手微微發抖,我悄悄按住她的手腕以示安慰。等獵戶走後,我低聲問:"現在怎麽辦?"
"去醉仙門。"沈玉目光堅定,"必須弄清楚父親被誣陷的真相。"
"可他們正到處抓你!"
沈玉從包袱裏取出一塊麵紗戴上:"所以我們得換個身份。"她看著我,"歡喜,你讀過秘典,對醉仙門的曆史和武功路數比我更了解。你可以假扮遊方道士,我當你的隨從。"
我連連擺手:"我哪會裝道士啊!"
"不需要真會,隻要架勢足。"沈玉信心十足,"醉仙門崇尚"天命之人"的說法,你手持秘典,又有時空守護者的能力,完全可以冒充天選之子。"
就這樣,我們製定了一個大膽的計劃:我假扮知曉天機的道士,以"預言魔教陰謀"為由求見醉仙門掌門,而沈玉則扮作我的啞巴道童,避免因口音或知識漏洞暴露。
沈玉用炭筆在我額頭畫了個簡易符咒,又教我幾句道門術語。準備妥當後,我們向醉仙門總壇進發。
隨著海拔升高,山路越來越陡峭。雲霧繚繞中,醉仙門總壇漸漸顯現——那是一片依山而建的道觀群,紅牆青瓦掩映在蒼鬆翠柏之間,氣勢恢宏。
"站住!什麽人?"山門前,四名持劍弟子攔住了我們。
我按照沈玉教的,作了個道揖:"貧道清微派弟子歡喜,夜觀天象,見紫氣東來,特來拜會貴派掌門,有要事相告。"
弟子們麵麵相覷,其中一人問:"有何憑證?"
我故作高深地從懷中取出《醉仙秘典》,翻開一頁:"此乃天書殘卷,記載魔教即將大舉進犯醉仙門之陰謀。"
弟子們看到秘典,臉色大變。一人匆匆跑進去通報,不多時回來道:"掌門有請!"
穿過重重院落,我被醉仙門的規模震撼了。亭台樓閣錯落有致,練武場上數百弟子整齊演練劍法,氣勢驚人。沈玉跟在我身後,始終低著頭,但我能感覺到她的緊張。
正殿前,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負手而立,麵容威嚴。引路弟子低聲道:"這位是我們掌門,玄霄真人。"
我上前行禮,玄霄真人銳利的目光在我和沈玉身上掃過:"小道友說有魔教陰謀?"
"正是。"我硬著頭皮繼續編,"貧道昨夜卜卦,見天狼星犯紫微,主大凶。又查閱此天書,發現魔教計劃三日後夜襲醉仙門,意圖奪取"時空之鑰"。"
玄霄真人瞳孔微縮:"時空之鑰?你從何處知曉此物?"
我故作神秘:"天機不可盡泄。但為表誠意,我可告知掌門一事——貴派中藏有魔教內應,此人左肩有火焰形胎記。"
這是秘典中記載的一個真實事件,但我故意把時間說早了。玄霄真人果然神色大變,立即吩咐左右:"查!所有弟子即刻檢查左肩!"
趁著混亂,我偷瞄沈玉,她微不可察地點點頭。我們被安排在客房暫住,等待驗證我的"預言"。
"太冒險了!"關上門後,我小聲對沈玉說,"如果他們發現我胡說八道..."
沈玉搖頭:"不會。秘典記載的曆史是真實的,隻是時間提前了。你的"預言"很快就會應驗。"
果然,傍晚時分,醉仙門內一片嘩然。一名巡山弟子被發現在左肩確有火焰胎記,經審問後承認是魔教臥底!
玄霄真人親自來請,態度恭敬了許多:"歡道友真乃神人也!還請移步密室詳談。"
在密室中,我編造了一套"天授預言"的說法,暗示自己是被選中來幫助醉仙門度過此劫的。玄霄真人越聽越信,最後竟起身向我行禮:"天不亡我醉仙門啊!"
就這樣,我和沈玉獲得了在醉仙門自由活動的權利。沈玉借機打探父親的消息,得知年輕的沈星河目前是內門弟子,因天賦異稟備受重視。
"太奇怪了,"回到客房後,沈玉困惑地說,"如果父親現在還是受器重的弟子,為什麽二十年後會變成"叛徒"?"
我思索著:"也許...叛變事件還沒發生?或者因為我們回來,改變了某些事?"
夜深人靜時,沈玉悄悄帶我潛入藏經閣,尋找關於時空之鑰的記載。藏經閣是一座三層木樓,藏書萬卷,我們在浩瀚典籍中搜尋線索。
"找到了!"沈玉突然低聲叫道,指著一卷竹簡,"這裏記載時空之鑰是醉仙門鎮派之寶,能開啟"時空之門",但需要特定條件..."
我湊近看,突然聽到外麵有腳步聲。沈玉迅速吹滅蠟燭,拉著我躲到書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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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從窗欞灑入,照出一個白色身影——那是一位蒙麵女子,身姿窈窕,動作輕盈如貓。她徑直走向我們剛才查看的書架,取下了那卷竹簡!
沈玉按捺不住,一個箭步衝出去:"什麽人?"
白衣女子似乎並不驚訝,轉身麵對我們,隻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你們終於來了。"
我和沈玉都愣住了。女子緩緩摘下麵紗——那是一張與沈玉有七分相似的臉,隻是更加成熟,眼角已有細紋。
"我是白芷,醉仙門護法,也是..."她頓了頓,"沈星河的師姐,沈玉的師姑。"
沈玉如遭雷擊:"不可能!父親從未提起過..."
"因為他不知道我還活著。"白芷苦笑,"二十年前那場變故後,我就一直隱藏在暗處,等待修正錯誤的機會。"
我警覺地問:"什麽錯誤?"
白芷的目光在我和沈玉之間遊移:"時空被篡改的錯誤。你們從未來回來,已經改變了曆史軌跡。原本沈星河隻是失蹤,現在卻被坐實了叛徒罪名..."
沈玉握緊劍柄:"你知道真相?"
白芷點頭:"沈星河是被陷害的。真正的叛徒是..."她突然住口,耳朵微動,"有人來了,明日午時,後山斷崖見。"
說完,她如一陣風般從窗口掠出,消失無蹤。幾秒後,巡邏弟子推門而入,我們謊稱是掌門允許來查閱典籍,勉強蒙混過關。
第二天午時,我們如約來到後山斷崖。白芷已在等候,身邊站著一位年輕男子——劍眉星目,英氣逼人,正是年輕時的沈星河!
沈玉看到父親,瞬間淚如雨下。年輕的沈星河困惑地看著這個情緒激動的"小道童",白芷解釋道:"這是天機,不可多問。"
白芷告訴我們一個驚人的真相:醉仙門內部早已被魔教滲透,現任掌門玄霄真人其實已被魔教控製,計劃利用時空之鑰打開"永恒之門",讓魔教主宰所有時空!
"沈星河發現了這個秘密,所以被誣陷為叛徒。"白芷說,"原本的曆史中,他帶著時空之鑰的一部分逃到未來,就是那兩塊玉佩。"
我恍然大悟:"所以玉佩其實是時空之鑰的碎片?"
白芷點頭:"而你們回來,反而加速了玄霄的計劃。他已經在準備開啟永恒之門了。"
沈玉急切地問:"我們能做什麽?"
"阻止儀式。"白芷看向我,"歡喜作為時空守護者,是唯一能關閉永恒之門的人。而沈玉,你必須拿到完整的時空之鑰。"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號角聲——魔教提前發動了進攻!白霧中,無數黑影正向醉仙門湧來。
"開始了!"白芷臉色大變,"他們提前行動了!沈星河,你帶他們去禁地,我去拖延時間!"
年輕的沈星河毫不猶豫地點頭,帶著我們向山頂疾奔。途中,我問他:"你不懷疑我們嗎?"
他笑了笑:"白師姐從未錯過。而且..."他看向沈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我總覺得這位小道童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沈玉別過臉去,強忍淚水。我們來到山頂一處隱蔽洞穴,裏麵有一座古老的祭壇,上麵懸浮著一個發光的球體——那就是時空之鑰的核心!
"隻有掌門和護法知道這裏。"沈星河說,"白師姐說你能關閉它?"
我上前觀察,祭壇上的符文與秘典記載的如出一轍。正當我嚐試解讀時,洞口傳來冷笑聲:"果然在這裏。"
玄霄真人帶著十餘名高手堵住了出口,他此刻麵目猙獰,哪有半分道骨仙風:"把時空之鑰交出來!"
沈星河拔劍擋在我們前麵:"掌門,您被魔教控製了!"
"愚蠢!"玄霄真人狂笑,"是我控製了魔教!得到永恒之門的力量,我將成為所有時空的主宰!"
混戰爆發,沈星河獨戰數名高手,漸漸不支。沈玉再也忍不住,摘下道冠,露出真容:"父親,我來助你!"
沈星河看到這張與自己相似的臉,震驚萬分。但形勢危急,不容多想,父女二人背靠背迎敵,配合竟出奇地默契。
我則專注於祭壇,按照秘典的記載嚐試關閉通道。突然,玄霄真人突破防線,一掌向我襲來!
千鈞一發之際,時間再次變慢——我看到玄霄的手掌緩緩逼近我的胸口,死亡近在咫尺。本能地,我側身避開,同時伸手觸碰祭壇上的符文...
一道刺目的白光爆發,整個山洞劇烈震動。玄霄真人慘叫一聲,被彈飛數米。時空之鑰的光芒開始不穩定地閃爍。
"歡喜!"沈玉衝到我身邊,"你做了什麽?"
"我在關閉通道!"我大喊,"但需要完整的時空之鑰!玉佩呢?"
沈玉掏出兩塊玉佩,它們自動飛向光球,完美地嵌入其中。光球瞬間穩定下來,形成一個平衡的能量場。
玄霄真人掙紮著爬起,麵目扭曲:"不!我的永恒之門!"他瘋狂地結印,試圖逆轉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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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突然從洞頂躍下,一劍刺穿玄霄的肩膀:"結束了,師弟!"
玄霄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師姐...你還活著?"
白芷眼中含淚:"為了阻止你,我苟活了二十年。"她轉向我,"歡喜,現在!"
我集中全部精神,按照秘典最後的咒文念誦。時空之鑰發出悅耳的嗡鳴,然後——轟然碎裂!
巨大的衝擊波將所有人都掀翻在地。等塵埃落定,祭壇上的光球已經消失,隻剩下兩塊黯淡的玉佩落在地上。
玄霄真人麵如死灰,頹然倒地:"完了...一切都完了..."
白芷長舒一口氣,看向年輕的沈星河:"師弟,現在你明白了嗎?"
沈星河茫然地點頭又搖頭,最後目光落在沈玉身上:"你...真的是我的..."
沈玉淚流滿麵,卻無法回答。時間悖論不允許她透露太多。
白芷替她解釋:"這是天機,不可說破。但記住,沈星河,永遠忠於本心,不要被權力迷惑。"
就在這時,山洞再次震動,但不是來自內部——魔教大軍已經攻上了醉仙峰!
"你們必須回去了。"白芷撿起玉佩交給我,"曆史已經改變,沈星河不會再成為叛徒,醉仙門將延續下去。"
沈玉不舍地看著年輕的父親,他突然上前擁抱了她一下:"不管你是誰,謝謝你。"
白芷催促我們站到祭壇中央:"玉佩會帶你們回去。記住,時空之鑰已經毀去,但魔教不會放棄尋找其他方法。"
她開始念咒,玉佩發出微光。沈玉突然問:"師姑,你呢?"
白芷微笑:"我有我的使命。"她看向沈星河,"照顧好我們的門派,師弟。"
光芒越來越強,我最後看到的景象是白芷和沈星河並肩而立,迎向洞口的敵人...
當視線再次清晰時,我們回到了玉龍雪山的山洞中,現代的陽光透過洞口灑落。魔教的人已經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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