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第二夢·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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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雨,細密如絲,纏綿不絕。
我站在聽雨樓三層的窗前,望著簷角滴落的雨珠,已經整整七日了。約定的三個月期限已過,第二夢卻始終沒有出現。
"客官,還要續房嗎?"店小二在門口探頭問道。
我摸了摸日漸幹癟的錢袋,點點頭:"再續三天。"
店小二欲言又止:"客官,您等的那位姑娘..."
"她會來的。"我打斷他,聲音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堅定。
店小二歎了口氣退下。我知道他在想什麽——這年頭,癡情男子被負心女子拋棄的故事太多了。但我了解第二夢,她不是那種會食言的人。如果她沒來,一定是遇到了麻煩。
我轉身回到桌前,桌上攤著一張地圖——這是三天前一個神秘人送到客棧的,沒有任何署名,隻有地圖上用朱砂標記的一個地點:幽冥穀。
"幽冥穀..."我喃喃自語,指尖輕撫那個鮮紅的標記。這名字聽起來就不祥,但直覺告訴我,這與第二夢的失蹤有關。
窗外雨勢漸大,雨滴拍打在瓦片上的聲音如同某種密碼。我閉上眼睛,嚐試調動體內那股神秘力量。三個月來,我已經能夠初步控製它,雖然每次使用後都會精疲力竭。
一股暖流從丹田升起,沿著經脈流向指尖。我睜開眼,看到掌心泛起的淡淡藍光。比起最初時的狂暴不穩定,現在的力量溫順了許多,但我知道這隻是表象——它深處仍然蟄伏著難以馴服的野性。
"砰!"
突如其來的響聲讓我一驚,力量瞬間消散。聲音來自樓下大堂,似乎是什麽重物倒地的聲音,緊接著是店小二的驚呼和一陣騷動。
我警覺地抓起桌上的短刀——這是第二夢留給我的唯一物品——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聽雨樓雖名為茶樓,實則龍蛇混雜,常有江湖人士在此解決恩怨。
"這位姑娘,您不能上去!三樓有貴客包了!"店小二焦急的聲音傳來。
"讓開。"一個清冷的女聲響起,如同碎冰相擊。
我渾身一震。這聲音...像極了第二夢,卻又有些不同,更加冷冽,更加...不近人情。
木樓梯傳來輕巧的腳步聲,一步,兩步,從容不迫卻又不可阻擋。店小二的勸阻聲越來越弱,最後徹底消失。
腳步聲停在了我的房門外。
我屏住呼吸,短刀橫在胸前,體內的力量蓄勢待發。
"歡喜,開門。"門外的女聲直接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猶豫了一瞬,還是上前拉開了門閂。
站在門外的是一位白衣女子,約莫二十五六歲年紀,麵容清麗絕倫,卻冷若冰霜。她不是第二夢,但眉宇間有幾分相似,尤其是那雙眼睛——同樣如墨般漆黑深邃,隻是少了第二夢眼中的溫度。
"你是..."我警惕地問。
女子徑直走進房間,反手關上門。她的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一絲多餘,仿佛演練過千百遍。
"月隱。"她簡短地自我介紹,目光掃過桌上的地圖,"看來你已經收到消息了。"
"什麽消息?誰給你的?第二夢在哪?"我一連串問題脫口而出。
月隱走到窗前,背對著我:"問題真多。"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嘲諷,"第二夢教你的第一課難道不是耐心嗎?"
我心頭一震:"你認識夢夢?"
"認識?"月隱輕笑一聲,轉過身來,"我們是姐妹。"
這個答案讓我措手不及。第二夢從未提起過她有姐妹。
"不可能,"我搖頭,"夢夢說她的家人都..."
"都死了?"月隱打斷我,"沒錯,在十年前那場大火中。但她不知道我活了下來。"
我仔細觀察月隱的表情,想找出說謊的痕跡,但她麵容平靜如水,看不出任何破綻。
"證明給我看。"我沉聲道。
月隱嘴角微揚:"她左肩胛骨上有一道月牙形疤痕,是七歲時爬樹摔下來被樹枝劃的。"
我的心跳加速。這個細節第二夢確實在一次療傷時無意中提起過,外人不可能知道。
"就算你是她姐姐,"我仍保持警惕,"為什麽現在才出現?夢夢在哪?"
月隱的目光落在地圖上:"她去了幽冥穀。"
"為什麽?那裏有什麽?"
"答案。"月隱走近幾步,突然伸手按在我的胸口。我本能地想後退,卻發現動彈不得——她的指尖傳來一股奇異的力量,與我體內的能量產生了共鳴。
"果然..."月隱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你體內的天外玄功已經初步覺醒了。"
"你怎麽會知道..."我震驚地看著她。
月隱收回手,我的身體立刻恢複了自由。她走到桌前,指向幽冥穀的位置:"這裏曾是百年前第一位"天外來客"的降臨之地。地下埋藏著一座古墓,記載著關於你們的所有秘密。"
"我們?"
"你和第二夢。"月隱直視我的眼睛,"你們都是"天選者",體內流淌著天外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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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腦中一片混亂。天選者?天外之血?這聽起來簡直像天方夜譚。
"我不明白..."
"十年前那場大火不是意外。"月隱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是天下會所為。他們在尋找天外血脈的傳承者。"
我猛然想起第二夢曾經說過,她的家人被天下會殺害。如果月隱說的是真的...
"為什麽現在告訴我這些?"我問。
月隱從袖中取出一個錦囊——與第二夢臨別時給我的那個一模一樣:"因為她希望你做出選擇。"
我接過錦囊,打開一看,裏麵是一縷青絲,係著一條紅繩。這是...第二夢的頭發?
"她去了幽冥穀,但沒能回來。"月隱的聲音終於有了一絲波動,"現在,輪到你了。"
我握緊那縷青絲,胸口如同壓了一塊巨石:"你是說...夢夢她..."
"生死未卜。"月隱糾正道,"幽冥穀是天下會的禁地,由雄霸的親信"血手"鎮守。第二夢闖入後,再無消息。"
我立刻轉身開始收拾行囊:"那還等什麽?我們現在就出發!"
月隱按住我的肩膀:"急什麽?你以為憑你現在的能力,能闖過血手的防線?"
我甩開她的手:"我不能丟下夢夢!"
"莽夫。"月隱冷笑,"第二夢看上的就是你這一點?"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在我頭上。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你有什麽計劃?"
月隱滿意地點點頭:"這才像話。"她從腰間取出一把短劍放在桌上,"首先,你需要學會控製你的力量,真正的控製。"
我盯著那把短劍——通體漆黑,劍身刻著奇特的紋路,與第二夢的佩劍有七分相似。
"這是..."
"星隕劍。"月隱輕撫劍身,"由天外隕鐵打造,能引導你體內的力量。"
我伸手想拿起短劍,卻被月隱製止。
"不急。"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先告訴我,這三個月你都學會了什麽?"
我簡要地講述了這三個月的經曆——如何在荒野中生存,如何與野獸搏鬥,如何一點點摸索控製體內力量的方法。月隱靜靜地聽著,偶爾點頭或搖頭。
"粗淺。"聽完後她評價道,"你連皮毛都沒摸到。"
我有些不服氣:"至少我現在能控製它不暴走了。"
月隱突然出手,一掌拍向我胸口。我本能地調動力量防禦,藍光在胸前形成一道屏障。但她的手掌輕易穿透屏障,按在我心口。
"防禦?"她嗤笑,"天外玄功不是用來防禦的。"
我感到一股奇異的力量從她掌心傳來,與我體內的能量交織在一起,卻沒有敵意,反而像在引導...
"感受它,"月隱低聲道,"它不是你的敵人,而是你的一部分。"
隨著她的引導,我體內的能量開始沿著一條前所未有的路徑流動,不再是簡單的聚集與釋放,而是形成了一種循環,生生不息。
"這是..."
"周天運轉。"月隱收回手,"天外玄功的基礎。"
我嚐試按照她引導的路徑運轉能量,果然比之前順暢許多,消耗也大大減少。
"謝謝。"我由衷地說。
月隱搖搖頭:"不必謝我。幫你就是幫第二夢。"她指了指星隕劍,"現在,拿起它。"
我握住劍柄,一股冰涼的感覺立刻順著手臂蔓延全身。體內的能量似乎找到了宣泄口,瘋狂湧向短劍,劍身上的紋路逐一亮起藍光。
"好劍!"我驚歎道。
月隱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它認主了。看來第二夢沒看錯人。"
"認主?"
"星隕劍有靈性,隻會服從天外血脈的持有者。"月隱解釋道,"現在,試著將你的力量注入劍中。"
我按照她教的周天運轉之法,將能量導入短劍。劍身上的藍光越來越盛,最後竟在劍尖形成一道三寸長的光刃。
"劍氣外放!"我興奮地喊道。
月隱卻皺起眉頭:"還差得遠。第二夢在你這個階段,已經能凝氣成罡了。"
我頓時泄了氣:"夢夢也會這個?"
"當然。"月隱理所當然地說,"她可是...算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她走到窗前,雨已經停了,月光透過雲層灑在濕漉漉的街道上。
"我們明晚出發。"月隱突然說,"今天先休息吧。"
"等等,"我攔住準備離開的她,"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麽幫我?如果第二夢是你妹妹,為什麽這十年不聯係她?"
月隱的背影僵了一瞬:"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她的聲音突然變得飄忽,"我和第二夢...走的路不同。"
"什麽路?"
月隱轉過身,月光下她的表情複雜難明:"她選擇了光明,而我...墮入了黑暗。"
我還想追問,她卻已經推門而出,隻留下一句:"明晚子時,城南老槐樹下見。"
我站在空蕩蕩的房間裏,手中的星隕劍漸漸冷卻。月隱的話在我腦海中回蕩,帶來更多謎團而非答案。
第二夢的姐姐?天外血脈?光明與黑暗的選擇?這一切聽起來太過離奇,卻又莫名地...合理。它解釋了為什麽第二夢會對我這個"天外來客"如此了解,為什麽她體內也有異於常人的力量。
我走到窗前,望著天上的明月。恍惚間,仿佛看到第二夢的臉在月中浮現,對我微笑。
"等著我,夢夢。"我輕聲承諾,"我一定會找到你。"
無論幽冥穀有多危險,無論血手有多強大,我都不會退縮。因為我知道,在那黑暗的盡頭,有一個人在等著我。
我握緊星隕劍,感受著體內流轉的力量。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從我身邊奪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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