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仙酒的毒性在我血管裏跳舞。我夢見自己回到現代，躺在icu裏渾身插管，耳邊是心電監護儀的刺耳鳴叫。睜開眼卻是牡丹哭紅的杏眼，她正用銀匙往我嘴裏灌藥。
    "苦..."我偏頭躲開。
    "別動。"牡丹按住我肩膀，發梢垂落在我頸間，"這是老君煉的九轉還魂丹。"
    我趁機含住她的指尖："這樣喂比較甜。"
    她像被燙著似的縮手，藥碗差點打翻。我這才注意到她眼下青黑，羅裙也皺巴巴的。
    "守了我多久？"
    "三天..."她低頭攪動藥汁，"你心脈停跳七次..."
    我心頭一熱，想抱她又沒力氣，隻好耍貧嘴："牡丹仙子不是最重禮數嗎？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閉嘴喝藥！"她凶巴巴地把勺子戳過來，卻在碰到我嘴唇時放輕力道，"你...你知不知道那酒..."
    "知道。"我咽下苦藥，"誅仙酒，神仙喝一口魂飛魄散。"咧嘴一笑，"但我不是普通神仙，我是——"
    "是個傻子！"她突然哽咽，"為個相識不過月餘的女子..."
    我艱難抬手抹去她眼淚："在我的世界，這叫浪漫。"
    窗外忽然雷聲大作。牡丹臉色驟變，手中藥碗"啪"地落地。
    "王母娘娘發現酒被盜了..."她慌亂地整理我衣襟，"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麽，你隻管認錯..."
    "不認。"我撐起身子，"老子談個戀愛犯哪條天規了？"
    房門被狂風撞開，四大天王持劍而入。牡丹立刻張開雙臂擋在我床前："諸位神將，歡喜元君重傷未愈..."
    "娘娘口諭。"增長天王冷著臉，"押竊賊上誅仙台！"
    我被天兵架起來時，牡丹死死拽住我袖子："我同去！"
    誅仙台上烏雲密布。王母娘娘端坐雲端，身後站著麵色鐵青的張子遊。我膝蓋剛沾地就聽見牡丹喊："酒是我偷的！"
    "胡鬧！"王母鳳釵亂顫，"牡丹，你可知包庇罪加一等？"
    我趕緊搶話："確實是她偷的，我騙她說是壯陽藥——哎喲！"牡丹狠掐我後腰。
    "夠了！"王母拂袖，"歡喜元君盜飲誅仙酒，按律當受雷刑！"
    雷公電母現身雲頭。牡丹突然衝上行刑台，發髻都跑散了："娘娘明鑒！歡喜是為解小蓮附身之厄才..."
    "荒謬！"王母冷笑，"本座看是你被這狂徒迷了心竅！"
    我瞅準機會高喊："王母娘娘！您當年和玉帝談戀愛時，不也偷過老君的仙丹？"
    全場死寂。太白金星的白胡子嚇得打結，赤腳大仙的拖鞋都掉了。
    "你...你..."王母氣得語無倫次，"雷公！給本座往死裏劈！"
    第一道天雷劈下時，我本能地閉眼。預想中的劇痛卻沒來——牡丹撲在我身上，用後背硬接了這一擊。
    "牡丹！"我接住她軟倒的身子，摸到她後背焦黑的傷口，"你傻啊！"
    她嘴角滲血，卻笑著摸我臉："現在...我們一樣疼了..."
    第二道雷光劈落瞬間，我翻身把她壓在身下。電流貫穿五髒六腑，我咬破舌頭才沒慘叫出聲。
    "停手！"張子遊突然衝上行刑台，"娘娘！歡喜元君雖行事狂放，但其情可憫啊！"
    王母眯起眼睛："子遊，你替他求情？"
    "是。"張子遊深深作揖，"弟子...願以百年功德相抵。"
    我震驚地看著這個情敵。他低頭輕聲道："那日見你為她飲毒酒...我自知不如。"
    第三道天雷在雲層中醞釀時，異變陡生。牡丹突然推開我，瞳孔泛起妖異的金色。
    "小蓮？！"我試圖抓住她，卻被一股妖力彈開。
    "牡丹"扭著腰肢走向王母："娘娘~人家好怕雷聲呀~"聲音甜得發膩。
    全場嘩然。王母拍案而起："何方妖孽！"
    我趁機大喊："看！我說她被附身了吧！"
    混亂中小蓮操控牡丹的身體飛向張子遊："張公子~說好要渡我成仙的~"
    張子遊嚇得連連後退："姑、姑娘自重！"
    我忍著雷傷爬起來："小蓮！你答應過離開牡丹身體！"
    "騙你的啦~牡丹"衝我吐舌頭，"這具身子比我的鯉魚身漂亮多了~"
    王母終於看出門道："原來是瑤池那條金鯉。"她掐訣念咒，"護法天兵，布陣！"
    天羅地網罩下時，小蓮尖叫著從牡丹天靈蓋竄出。金光閃過，地上多了條撲騰的金鯉魚。
    牡丹虛弱地倒下，我踉蹌著接住她。她眼神渙散："歡喜...我冷..."
    "忍著！"我吼得比自己還慌，"敢死我就...就找十個仙女開派對！"
    王母的聲音從雲端傳來："歡喜，你可知錯？"
    我抱緊牡丹："知錯。"在她驚訝的目光中繼續道，"錯在沒多偷幾壺酒，錯在沒早點強吻這傻姑娘！"
    神仙們倒吸冷氣。太白金星小聲對赤腳大仙說："這廝比孫猴子還狂..."
    王母怒極反笑："好！本座就罰你二人墮入凡間，曆劫十世！"
    "謝娘娘！"我響亮地親了牡丹一口，"正愁沒蜜月旅行呢！"
    牡丹急得拽我袖子："你瘋了？墮仙要受剔骨之..."
    "怕什麽。"我貼著她耳朵說，"我在人間有房有車，醫保交滿十五年。"
    天兵來押人時，牡丹突然掙開我，朝王母重重叩首："娘娘！弟子甘願受罰，但求一事..."
    "講。"
    她轉身指向瑤池裏的金鯉魚："請饒小蓮一命。"在我震驚的眼神中輕聲道，"她隻是...太寂寞了。"
    王母神色微動，最終歎息："罷了。牡丹貶為花妖，歡喜削去仙骨，即刻打入輪回！"
    張子遊追到南天門遞來一個包袱："歡喜兄...凡間用得上。"
    我打開一看：銀票、地契、春宮圖...好兄弟！
    跳下輪回台前，牡丹緊緊抱住我："會疼..."
    "抱緊我就不疼。"我捂住她眼睛，"數到三我們就到家了。"
    "家？"
    "嗯。"我在呼嘯的風聲中喊，"帶落地窗的大平層！"
    墜落過程中，我看見小蓮在瑤池邊拚命擺尾。突然覺得，這傻魚也挺可憐。
    等第十世輪回完，幫她也找個霸道總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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