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禍不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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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刀霜劍,暴雪彌天,蘇素海甸靠山村仿若被一層慘白的棺槨所困,萬籟俱寂,唯餘彭老漢家煙囪中升起的那縷黑煙,在這混沌天地間顯得格格不入。
“大哥,這般鬼哭神嚎的風雪,究竟何時才得消停?再不停歇,莫說人了,便是這村子都得被埋進這無盡雪淵!”那年輕金兵,蹲在灶坑,一邊燒著王寡婦,一邊朝著裏屋的老兵抱怨。
說話間,眼神還不時地往屋內瞟去,這漫天風雪好似催命符,擾得他心煩意亂。
老兵啐了一口,罵道:“二子,你小子少操些閑心!管他娘的什麽時候停,燒完了趕緊滾來睡覺。這破地方,摳摳搜搜,連被子都藏在櫃子裏,哪有半分我大金上京府轄縣的樣子,簡直丟盡了咱大金國的顏麵!”
說罷,他一邊氣呼呼地將被子從櫃子裏拽出,一邊往炕上重重地摔去,那被子被摔得砰砰作響,皺巴巴地癱在了炕上。
二子無奈地苦笑一聲,臉上的神情好似吃了黃連般苦澀,一邊附和著,一邊滿臉疑惑道:“這山村向來如此,有點家當就恨不得藏到褲襠裏去。不過話又說回來,大哥,你說怪不怪?這院子裏,怎麽就隻有這女人一個?她一個婦道人家,難不成有三頭六臂,既能飼養牲口,還能整出這般大的院子?莫不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老兵嘿嘿一笑,臉上的神情頗為詭異,壓低聲音道:“依我看呐,估摸還有個男人和孩子。我瞧見那被子有三套,屋裏也有男人的衣物。許是出門探親,被這場要命的暴風雪堵在了路上。
不過,你也別瞎操心,就算他們回來又能怎樣?咱們可有三皇子這尊大神撐腰,量他們也不敢把咱們怎樣!皇子那些親兵在山下幹的勾當,比這可凶殘多了!就說那村長的女兒,嘖嘖嘖,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連我這畜生見了,都自愧不如!”
說罷,將棉被隨意地鋪在炕上,怪叫一聲,像一攤爛泥般躺了上去,一臉滿足的愜意,好似這世間再無煩惱。
二子嗤笑一聲,臉上帶著一絲調侃,笑罵道:“大哥,我看你是恨他們沒叫你一道去禍害那村長丫頭吧,你這心裏指不定多癢癢呢!”
“艸!你這混小子,竟敢拿你大哥尋開心……哈哈哈!”
“哈哈哈!”
二人相視大笑,笑聲在這冰天雪地中顯得格外刺耳,驚得周圍的積雪簌簌落下。
恰在此時,隻聽“砰”的一聲巨響,震得人耳鼓生疼。緊接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夾雜著低沉的怒喝如密集的鼓點般傳來。
二人還未及反應,一隊百人親軍精銳合紮猛安迅速將院落團團圍住,隨後如潮水般闖進屋內。他們眼神冰冷,恰似寒夜中的冰刀,直直地射向目瞪口呆的兩人,毫無感情。
“就你們倆人?”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邁著沉穩的步伐走進屋子,他眼神陰鷙狠厲,恰似夜空中盤旋的惡鷹,讓人不寒而栗。他掃了一眼燒了一半的王寡婦,聲音冰冷至極,繼續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殿下,就我倆人!”
老兵和二子嚇得臉色慘白,如同見了鬼一般,大氣都不敢出,慌忙“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膝蓋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他們渾身顫抖著,無助而又絕望地回應著,隻因這三皇子完顏百哲,在他們心中,就是那惡魔的化身,變態狠辣,喜怒無常,讓人畏懼到了極點。
想那皇帝完顏撒離赫,一生育有四子二女。
太子完顏骨碌身死大華,遼金大戰自此開始。如此一來,同為裴滿皇後所出的二皇子完顏允宗、三皇子完顏百哲,便成了太子之位最有力的競爭者。
但眾人皆知,皇帝更偏愛二皇子完顏允宗。他武藝高強,性情豪爽,還得到三個大部落支持。如今皇帝任命他為上京留守,監國攝政,這足以說明一切。
而這三皇子完顏百哲,卻有個令人發指的癖好,專愛淫人妻女,上至王公貴族,下至普通百姓,隻要被他看上,就難逃魔掌。更可怕的是,他殘忍嗜殺,禍害別人女眷不算,還讓人家男人在一旁看著,與手下兵卒一同玩樂,極盡羞辱。那些被欺辱的女子和男人,最後無一例外,盡屈辱慘死。
若不是完顏百哲的母親是裴滿皇後,如今的蒲鮮部族長,就憑他這些惡行,早就被京城的王公貴族暗中除掉了。即便有皇後護著,皇帝在出征前也差點沒打死他。從那以後,他收斂了些,不敢再明目張膽地幹這些天怒人怨的事。
聽說這次,完顏百哲看上了二皇子完顏允宗的未婚妻徒單靜,用計抓到府裏,結果卻被完顏允宗撞個正著,這才被趕出上京,來做這莫名其妙疏通信道的差事。
完顏百哲聽了這倆兵丁的話,一擺手,身後親兵立刻把那都頭押了上來,按在地上,棍棒如雨,打得他慘叫不止。
“蠢貨!”完顏百哲暴喝一聲,眼中似要噴出火來,直勾勾地瞪著那都頭,仿佛要用目光將其生吞活剝,“這暴風雪肆虐不休,老子又被逐出上京,你當真以為他們會輕易放過我?完顏允宗那廝,豈是真心讓我來疏通信道?分明是想借這漫天風雪,將我置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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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雙手緊握成拳,骨節因用力而泛白,周身散發著森冷的殺意:“靠山村這處院子,地勢最高,乃是關鍵要衝,如此緊要之地,你竟擅自做主,不派重兵嚴守。若不是我放心不下,親自前來查看,遲早要被你這蠢貨給害死!”
看了眼被打得半死不活的都頭,完顏百哲麵色陰沉的走進屋,看著炕上的三床被子,問向老兵:“這院子就發現一個女人?”
“回殿下,就瞧見一個女人,估計是起夜喂牲口,被我們撞見,以為是野獸,就……”老兵戰戰兢兢地回答,聲音小得如同蚊子哼哼,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惹來殺身之禍。
完顏百哲擺擺手,走到衣櫃前,看了看裏麵的衣服,說:“把院子裏裏外外仔細搜一遍,這家應該還有個男人和孩子。”
“是!”親兵領命,好似一群訓練有素的獵犬,四散開來,仔細搜尋,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不一會兒,一個身形魁梧的親兵跑過來,低聲說:“殿下,打聽到了。這家姓彭,一家三口,有個老妻和癡傻兒子,靠木匠手藝和采藥賣藥為生。村民說暴風雪來之前他們就回了家,可現在隻看到這老妻,怕是有古怪。”
完顏百哲點點頭,皺著眉四處查看。突然,他看到被子一角有一點紅色血跡,眼神一凜,快步走過去查看。
過了一會兒,他冷聲問向那老兵:“這血是你弄的?”
老兵一愣,趕緊看看自己的雙手和衣服,確定沒有血跡,才說:“殿下,不是我。我殺她的時候,以為是野獸,一直保持距離,一刀捅進的前胸,沒沾血。這被子是我從櫃子裏拿出來的,之前不在炕上。”
完顏百哲聽了,又回到衣櫃前,舉著火把仔細查看,果然在角落裏的衣服上發現了新的血跡,那血跡在火光的映照下,半幹半濕,散發著詭異的光芒。
“仔細搜,這家肯定還有人,要麽是受傷了,要麽是女子來了月事。這麽大的暴風雪,他們不可能跑出去。”完顏百哲大聲下令,聲音在屋內回蕩,震得人耳膜生疼。
話音剛落,一個親兵匆匆跑來報告:“殿下,驢槽下發現拉環和木板,像是個地窖。”
完顏百哲眼睛一亮,冷笑道:“有意思,隨老子一起去看看裏麵到底藏著什麽人!”
說著,提刀大步朝驢棚走去。
“昂昂!昂昂!”驢被周圍的火把和湧來的親兵嚇得不輕,瘋狂尥蹶子大叫,聲音急促而尖銳。
完顏百哲見此,不耐煩地說:“把這畜生宰了,吵死了!”
親兵得令,手起刀落,驢頭落地,幾人把驢屍拖出驢棚,清出一塊空地。
完顏百哲走到驢槽下的地窖機關前,看了一眼,朝身後親兵示意。一個親兵上前,用力一拉鐵環,“哢噠”一聲,地窖口露了出來,一股潮濕腐朽的氣息撲麵而來。
這親兵小心翼翼地摸著台階往下走,剛下去,突然一個黑影竄出,出手極快,匕首直刺親兵腹部。親兵反應迅速,側身一閃,躲過這致命一擊,飛起一腳踹在黑影肚子上。
這一腳力道十足,那黑影被踹到牆上,“砰”的一聲,摔倒在地,蜷縮著身子,不知死活。
其他親兵聞聲湧入,完顏百哲跟在後麵,他撿起掉在地上的匕首,看了看刀柄,見紋飾精細古樸,心中疑惑:這可不是山村能有的東西。
親兵把生死不明的葉枝帶到完顏百哲麵前,他用匕首撥開葉枝淩亂的頭發,待看清她的臉,不禁一愣。
隻見葉枝麵容慘白如紙,毫無血色,眼眸中滿是死寂和憤恨。嘴唇幹裂起皮,每一道裂紋都訴說著苦難。盡管如此,卻仍難掩她的俊美容顏。
曾經如墨的長發,此刻淩亂地散落,幾縷發絲粘在憔悴卻精致的臉頰上。她身形單薄,衣衫襤褸,卻難掩婀娜身姿,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倔強和矜貴。
完顏百哲上上下下打量著葉枝半晌,心中暗自思忖:這女子出落得這般標致,舉手投足間的氣韻,哪有半分山村野婦的模樣?想那徒單靜,在京中也算有些美名,可與眼前女子相比,竟還遜了不止一籌。
再瞧她這即便身處絕境,仍倔強不屈的氣質,倒和那些王公貴族家中,寧死也不肯折腰的千金小姐有幾分相似。她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何會藏身於這小小山村?此事,怕是另有隱情。
想到此,完顏百哲冷冷質問:“你是誰?”
“我是你娘!”葉枝冷笑一聲,破口大罵,聲音中透著無盡的憤怒和絕望。
“啪!”完顏百哲一巴掌扇過去,葉枝嘴角溢血,蒼白的臉上瞬間出現一個鮮紅的掌印,觸目驚心。
“好兒子,這是給你娘按摩呢?”葉枝淒厲地大笑,眼中滿是嘲諷,那笑聲好似一把把利刃,刺向完顏百哲。
完顏百哲見此,冷笑不止:“想激怒我殺你?沒那麽容易!你這種人我最喜歡了,看你們眼神裏的不屈、屈辱,想死又不敢的怯懦模樣,我可愛了!哈哈哈,沒想到在這荒山野村還能碰到你這樣的尤物,等會兒看你還能不能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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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東西!我男人肯定不會放過你,他會把你碎屍萬段!”葉枝絕望地大喊,聲音在地窖中回蕩不止。
“哈哈哈!你男人?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完顏百哲最不喜歡浪費東西,往往碗裏的每一粒米我都要吃幹淨。她說你有男人,你們怕不怕他男人?”完顏百哲看向身後親兵,眼神中滿是陰毒和嘲諷,那笑容好似惡魔的鬼臉,讓人毛骨悚然。
“跟著殿下,我們什麽都不怕!他男人來了又怎樣,還不是死路一條!”親兵們哄笑起來,對葉枝口中的男人充滿不屑。
完顏百哲嘴角勾起一抹邪佞的弧度,眼中滿是不懷好意的打量,掃向葉枝,隨後轉身對著身旁的兩名女衛,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她這副髒兮兮的模樣可入不了本殿下的眼,你們二人帶她去好好拾掇一番。”
言罷,他出了地窖,大踏步往屋內走去,臨到門口,又回頭瞥了一眼,“都機靈著點,莫要壞了本殿下的興致。”
兩名近侍司女衛如惡犬般撲向葉枝,一人架住她的一條胳膊,將不斷掙紮、咒罵的她強行拖離。葉枝的雙腳在地麵上徒勞地蹬踹,留下幾道淩亂的痕跡,叫罵聲回蕩在這冰冷的空氣中,每一個字都飽含著她的憤怒與不甘。
“你們這群畜生,放開我!”葉枝嘶聲怒吼,聲音在風雪的呼嘯中顯得如此單薄。
女衛們對此充耳不聞,拖拽著她進了另一間屋子。剛一進屋,葉枝便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腹部傳來的劇痛如洶湧的潮水般將她淹沒。那金兵的一腳,讓她氣血翻湧,五髒六腑仿佛都錯了位,小腹處更是疼得她眼前陣陣發黑,幾近暈厥。
葉枝的身子冷得像冰坨,可內心卻燃燒著熊熊怒火。她想反抗,可四肢卻綿軟無力,每一次掙紮都像是在與無形的枷鎖對抗,換來的隻有更深的絕望。
她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完顏百哲那醜惡的嘴臉,恨意如野草般瘋長,一個念頭在她心中愈發堅定:“即便是死,我也要拉著這畜生一起下地獄!”
兩名女衛粗暴地將葉枝按在椅子上,隨後便用冷水浸濕的布巾,狠狠擦拭她的身體。刺骨的冷水一接觸肌膚,葉枝便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可轉瞬之間,一股詭異的熱意自她體內升騰而起,像是有一團烈火在身體裏熊熊燃燒。
葉枝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起來,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每一次喘息都帶著灼熱的氣息。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氣血在瘋狂翻湧、膨脹,身體熱得仿佛要爆炸,可四肢卻綿軟無力,連一根手指都難以挪動。之前還能勉強掙紮幾下,現在卻隻能任由女衛擺布,所有的反抗都變得徒勞。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股燥熱不僅沒有消退,反而愈發猛烈。葉枝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模糊不清,意識也逐漸渙散。她的眼眸中,往日的光彩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灰暗,恰似被這無邊無際的暴風雪徹底掩埋,所有的希望之光都被絕望的黑暗吞噬。
屋外,暴風雪依舊在瘋狂肆虐,狂風裹挾著暴雪,狠狠拍打著窗戶;屋內,一片死寂,隻有女衛不斷潑灑冷水的嘩嘩聲,以及葉枝那越來越微弱、幾近消失的呼吸聲。
山外,一數百人小隊,頂著風雪,手持長刀,正緩緩朝這半山腰的院子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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