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斬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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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炯隻覺頭重如鉛,眼縫似被重物黏住,無論如何用力,總掙不開那片混沌黑暗。
他拚力動了動手指,卻似墜入無形蛛網,四肢皆不聽使喚,唯有意識清醒如鏡,偏生困在這副軀殼裏做不得主。
胸臆間悶著塊無形巨石,直教他喘不過氣來,當下攢盡渾身氣力,張嘴大吼。
可那聲怒吼竟如泥牛入海,未驚破半點沉寂。
卻在刹那間,楊炯眼前光影驟變。
但見山風裹挾著鬆濤冷冽撲麵而來,砭人肌骨,幾乎教他喘不過氣。腳下是萬丈深淵,雲霧在犬牙交錯的崖壁間翻湧,似千軍萬馬奔騰不息;頭頂是穹廬如蓋,四野空茫,唯有蒼鷹振翅掠過,啼聲刺破雲霄。
他踉蹌著立在絕壁孤石之上,舉目四望,唯見風卷雲舒,天地間竟隻剩自己一人。
“你來了?”忽有話音自耳畔炸響,直如晨鍾暮鼓,震得他心頭一顫。
循聲望去,卻見崖畔最險絕處,端坐著一道清灰身影。
山風呼嘯而過,將那人寬大的道袍鼓得如帆,幾欲乘風而去,偏生又穩如磐石,紮根在危崖之巔。
道人手中握著一根細竹竿,竿頭垂下一尺線繩,直直墜入翻湧的雲海深處。繩頭空無一物,既無釣鉤,亦無餌食,隻在風裏輕輕晃蕩。
他這般釣著虛空,釣著雲霧,倒教楊炯瞧得愣神。分明是不合常理的荒唐事,偏生透著說不出的玄妙,叫人越看越覺天地間自有這般道理。
山風徐徐,卷開道人斜背的一物輪廓:那是柄古拙鐵劍,劍鞘粗糙,盡是歲月侵蝕的斑駁痕跡。劍柄末端,一朵蓮花紋樣若隱若現,看得楊炯心頭猛地一跳。
這劍柄蓮花紋路竟如此熟稔,恰似寒冬裏一簇火苗,明明滅滅地在記憶深處跳躍,偏生抓不住、夠不著。
楊炯擰著眉竭力回想,額角漸漸沁出冷汗,那蓮花卻似蒙著薄霧的銅鏡,明明近在眼前,卻照不清全貌。
恰在此時,勁風如刀,劈麵削來,卷得滿山雲霧四散奔逃。
道人袍袖翻飛間,鐵劍柄部的蓮花紋樣赫然顯形,竟是朵道門九品金蓮,每一瓣都刻得古樸莊重,紋路間似凝著千年霜雪,又藏著萬載光陰,叫人望之便生敬畏。
楊炯如遭雷擊,渾身血液瞬間凝固,又似沸湯翻湧,直衝天靈。
他猛然倒吸一口涼氣,那冷氣入肺如冰,卻澆不滅心頭驚濤:“你……你為何背著梧桐的景鎮劍?!”
道人穩坐如鬆,低低一笑:“那小丫頭,脾氣忒大,說兩句便使小性兒,竟偷偷斷我飯食,最近更是野了,根本見不到人!”
楊炯盯著道人的背影,試探著上前幾步,欲瞧清其麵容,卻似有無形屏障橫亙眼前,半步不得近。
“既來了,便安坐。” 道人始終背對,輕震竹竿,語氣平淡如話家常。
楊炯瞥了眼那柄鐵劍,壓下心頭駭異:“你所為何事?”
“聊聊你為何到此。” 道人話音輕揚。
楊炯一怔,聳肩道:“我如何知曉?隻記得暈了過去,似被鬼壓床一般,再睜眼便到了此處。”
道人聞言,忽而輕笑,沉聲再問:“你為何來此?”
“我方才不是說了?” 楊炯不耐煩的回應。
“非也非也,我問的是……你……為何來……此!” 道人將“你”和“此”字咬得極重。
楊炯正要發作,忽如醍醐灌頂,瞳孔驟縮,失聲道:“你知曉緣由?”
道人搖頭,朗聲道:“老道不知,但知有人希望你走。”
“你什麽意思?少在此裝神弄鬼!” 楊炯冷聲叱道。
“你這脾氣,怎的同那丫頭一般暴躁!” 道人感慨,竹杆輕晃,崖底層雲竟如潮翻湧,“你可曾察覺,近日來諸事不順,總有難以掌控感?”
楊炯沉默不語,隻凝望著道人,靜待下文。
道人並不在意他的戒備,直言道:“有人逆天改命,有人以壽破運。你頭頂紫氣日漸稀薄,剛聚的龍氣亦在散佚。”
“何人所為?道門中人?” 楊炯急問。
道人聳肩歎道:“真龍之路,本就荊棘密布。扶龍者、屠龍者,皆眈眈相向。多少人欲斷你前路,多少人想借你龍氣,你可曾想過如何應對?”
“你們道門中人,莫不都愛打啞謎?” 楊炯冷著臉斥道,“我連對頭是誰都不知,談何應對?”
道人顯然被嗆得一滯,沒好氣道:“你自己得罪了哪路神仙,反倒來問我?非要老道把話挑明,生怕我不遭天譴麽!”
“正一派?!” 楊炯敏銳捕捉到話中玄機,試探著開口。
道人卻撫須不語,忽而話鋒一轉:“這一年半載,你過得如何?可舒心?”
“還還說與你無幹!” 楊炯怒喝一聲,跨步上前,卻聽 “砰” 的一聲撞在無形障壁上,疼得他抱頭蹲下,額角青筋直跳,“你這妖道!將我困在此處,險險丟了性命,究竟是何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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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人撫須大笑:“聽這語氣,你是過得不順心,想回去了?”
這話如重錘敲在心上,楊炯霎時愣住,蹲在原地默然無言。
良久,方長歎一聲:“我的家人都在此,還如何能走得脫!”
“嗬!我看你是舍不得那許多紅顏知己吧?” 道人毫不留情地拆穿。
楊炯倒也坦然,索性背靠障壁,幽幽歎道:“我在這裏有高堂慈嚴,視我如珍寶;有兄弟手足,為我赴湯蹈火;有妻妾情重,皆願生死相隨;更有萬千百姓,質樸可愛。這些,皆是我放不下的。”
道人聞言,竟自沉默,道袍被山風卷得獵獵作響。
楊炯見狀,忍不住揶揄:“您老在此作甚?釣那懸崖下的雲霧麽?”
道人撫須搖頭,眼底忽然掠過一絲冷冽:“非也,釣蛟。”
“蛟?蛟龍不都潛於江海麽?” 楊炯惑然追問。
“快化龍的蛟,已能騰雲駕霧了。” 道人猛地抖動手腕,線繩驟然繃直如鐵,竹竿竟詭異地彎成滿月之形,仿佛真有龐然大物拽住了繩頭。
楊炯見狀驚愣,失笑道:“您這無鉤無餌的,能釣上的怕也是個笨蛟!便是化了龍,怕也是條蠢龍!”
“哈哈哈!這說法倒是有趣,確實是條笨龍!” 道人朗聲大笑,忽而悠然開口,“我並非無餌,你身上的龍氣,便是這孽畜最饞的餌料。”
楊炯一震,瞬間悟透其中機鋒,沉默良久,苦歎道:“您老能否別再折騰了?我當真不是坐那位置的料子。”
“混賬小子!” 道人笑罵一聲,“這天命多少人求之不得,你倒在此怨天尤人起來了!”
話音未落,竹竿突然繃直如箭,卻又瞬間鬆弛,竟似那蛟龍脫鉤而去。
楊炯長歎:“您該知曉,我素來心軟,見不得身邊人算計爭鬥。這世道為了利益,多少人不擇手段,我實難狠下心腸與之為伍。”
“哼!難道你想拱手讓人?” 道人目光如電,“方才你還說記掛父母兄弟、妻妾百姓,若換作旁人登頂,你道他們會如何對待天下?還不是重蹈覆轍!
你須明白,非是我選了你,而是天命選中了你。你身後是萬千家庭,有些事由不得你願與不願,唯有扛與不扛。”
楊炯沉默良久,忽而苦笑道:“您老既說能逆天改命,何不將我兒子的命數改了?讓他承此重任如何?”
“你倒真是個‘好父親’!” 道人笑罵一聲,旋即正色道,“你兒子自有天命定數,如何改得?”
楊炯聞言,默然垂首。
道人見狀,又問:“你既來此,可曾想過這一生要如何度過?可有想做之事?”
“我隻求護住所愛之人,若有幾分能力,便做些力所能及之事,讓天下百姓皆能吃飽穿暖。” 楊炯不加思索,脫口而出。
話音未落,老道手中竹竿猛然彎曲,魚線再次繃得筆直,“錚” 的一聲巨響,直震得崖壁簌簌落石。
道人運力扯竿,隻見崖底雲海翻湧如沸,龍吟之聲自九霄之外滾滾而來,越來越近,越來越烈。
道人仰天大笑:“且聽!這就是那孽畜的聲響!”
笑聲未落,道人突然起身,竹竿斜挑,魚線如鐵索橫空。
雲海深處掀起千層浪,伴著急促的龍吟,那聲音裏竟含著淒厲怒意,直撞得人心神震蕩。
楊炯扶著孤石邊緣的青苔勉強起身,指腹觸到石縫中滲出的水珠,涼得透骨。
道人口中念誦著晦澀經文,手臂揮處,竹竿驟然散出萬道金光,細若遊絲的線繩瞬間脹大如鐵索,表麵浮起淡金色符文,每一道都似遠古星辰般璀璨,直衝破層層雲海,沒入深不可測的霧靄之中。
“看好了!” 道人的聲音混著山風灌入楊炯耳中,恍若洪鍾大呂,震得他靈台清明。
龍吟驟至。
那聲響並非入耳,而是直搗靈魂深處。
楊炯眼前忽而浮現冰川崩塌之景,億萬年積雪轟然墜地,化作遮天蔽日的白霧。
待白霧散去,雲海中翻卷出的龐然大物已近在眼前。
那是一條周身纏繞雷雲的蛟龍,鱗片呈暗紫色,每片皆有磨盤大小,邊緣生著鋸齒狀倒刺,縫隙間滲出黑紅色血液,滴落雲海便騰起陣陣紫煙。
最驚心動魄的是它額間那半尺長的龍角,尖端還凝著未幹的血痂,似是剛從顱骨中頂出,周圍皮膚翻卷,露出森森白骨。
“嗷——!”
蛟龍巨口張開,楊炯清晰望見其喉間赤紅如炭,腥風裹挾著腐臭之氣撲麵而來,刮得他麵頰生疼。
楊炯後退時撞在無形屏障上,這才驚覺屏障不知何時化作透明結界,將他困在孤石西側。
道人單手握竿,左手掐出劍訣。
竹竿忽作鳳鳴之音,線繩如靈蛇出洞,竟自纏上蛟龍脖頸。
楊炯目瞪口呆地望著那看似脆弱的線繩竟深深勒進蛟龍鱗片,血珠飛濺處,鱗片下露出的皮膚布滿龜裂紋,灰敗如枯樹皮,分明是強承龍氣反噬的征兆。
“千年修得蟒化蛟,百年熬得角生肉。” 道人緩步上前,道袍下擺掃過石麵,竟刻出深達三寸的劍痕,“你偷吸真龍之氣,勾連妖道,真當能逃得過天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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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龍劇烈甩頭,尾鰭拍碎崖壁,碎石砸在結界上迸出火花。它突然昂首吸氣,喉間紅光暴起,崖底雲海被吸成漏鬥狀,萬千雲霧凝成冰錐激射而來。
楊炯驚呼出聲,卻見道人指尖輕點竹竿,竿頭綻開金蓮,金光過處,冰錐盡皆化作齏粉。
“業障深重,還敢覬覦人間帝位!找死!” 道人冷笑,手腕翻轉間,竹竿化作流光沒入掌心,“今日便叫你知曉,天道不可逆。”
說時遲那時快,道人背後景鎮劍突然出鞘三寸,寒芒閃過,楊炯眼前閃過無數畫麵:江南煙雨中持傘的道童、塞北黃沙裏負劍的遊俠、朝堂之上峨冠博帶的老者……
每幅畫麵裏,皆有這柄刻滿金蓮的景鎮鐵劍,唯道人背影墜入雲霧,看不真切。
蛟龍似察覺死期將至,龐大身軀驟然蜷縮成球,鱗片摩擦聲刺耳欲聾,竟滾到楊炯身前。它巨目沁出血淚,頭顱重重磕在結界上,震得楊炯五髒翻湧,那眼神中竟有哀哀求饒之意。
楊炯心頭劇震,下意識伸手觸碰,卻被結界彈得連退數步。
“它求你救?” 道人緩步走近,劍鞘輕叩蛟龍頭顱,“你可知它化為人形之日,便是天下易主之時?屆時天下大亂,生靈塗炭,又要亂上一百八十年!”
楊炯猛然抬頭,正對上蛟龍怨毒的目光,恍惚間,楊炯竟然感覺那目光竟與李澤有七分相似,直如尖刺紮得他太陽穴突突跳動。
這時他才注意到,蛟龍腹部有片鱗片呈詭異紅色,縫隙間卡著半枚玉佩,雕的正是大華版圖。
“斬!” 道人大喝,景鎮劍完全出鞘。
這一劍毫無光華,慢如凡人揮刀,楊炯卻見劍尖過處,空間如蛛網裂開細縫,露出其後流動的金色光河,無數光景撲麵而來,正是百姓日常煙火。
蛟龍發出不甘的怒吼,龍角轟然斷裂,口中噴出的金光在半空炸成萬千火星。
龍頭落地的瞬間,天地震顫,時間凝固。
楊炯望著那猙獰的龍頭在石麵翻滾,斷裂處湧出的並非鮮血,而是混著冰晶的黑色漿液,每一滴墜地便騰起幽藍火焰。
龍目圓睜未闔,瞳孔裏猶自映著道人揮劍的剪影。
不知何時,道人已立在身側,手中長劍滴著黑血,而那張麵容,竟與楊炯分毫不差。
“你……你怎麽跟我……” 楊炯瞠目結舌,手指顫抖著指向那張與己無異的臉,滿是驚詫。
“法天則地,恩威合道。” 道人的聲音恍若來自雲端,又似在心底轟鳴,“龍者,非仁不立,非威不鎮。你且看這斬蛟台,千年間斬過十二條孽龍,哪一條不是以為竊得龍氣便可稱帝?卻忘了,龍氣不在九天之上,在黎民百姓的心裏。”
楊炯欲言又止,隻覺喉間哽著團火炭般灼熱的東西。那地上的黑血竟如活物般爬上他的腳踝,涼意順著經脈直竄心髒。
他低頭看去,掌心正逐漸透明,竟能看見血管裏流動的金色光絲,分明是方才線繩上的符文。
“記住了,真正的龍氣,是百姓口中的善惡評說。” 道人抬手輕揮,龍頭驟然爆發出刺目強光,化作萬千光點湧入楊炯眉心,“去吧!莫再逃避。這天下,總得有人擔著。”
話音未落,楊炯便覺一股巨力推來,身不由己地向懸崖下墜落。
耳邊狂風呼嘯,最後一幕映入眼簾:道人負劍立於崖巔,道袍上的金蓮驟然綻放,裹住他全身轟然炸開,化作漫天金光,被山風卷得四散飛揚。
龍虎山。
一老道做於寒潭旁,猛然雙目圓瞪,噴出一口黑血,周身氣韻如退潮般極速消散。
那黑血墜入麵前寒潭,化作縷縷墨線,急速沉入了潭底。
身後一名清麗女子急步上前扶住老道,抬眸看去,隻見原本仙風道骨、難辨年歲的老道人,此刻麵色蒼白如紙,唇角血跡斑駁。細看之下,牙齒竟已全部脫落,近百歲的身軀散發著腐朽死氣,即便普通人也能看出他命不久矣。
“老祖宗,您……” 女子心頭劇震,話音裏滿是驚惶。
老道人無力擺手,又吐出口中殘血碎牙,血肉狼藉間歎道:“楊炯除了我正一派,竟另有護道之人!真龍難屠啊!”
女子咬了咬牙,沉聲道:“那我還能去魏王府麽?”
“你說呢?如今我等還有旁的路走?” 老道眼底閃過戾色,“當初我便讓你嫁入梁王府,你們非說楊炯貪花好色、難成大器!如今如何?不過一年光景,真龍已現崢嶸。便是我以秘法竊取他龍氣反哺李澤,竟也被察覺,當真是天命加身!”
女子長歎:“老祖宗息怒,是我等有眼無珠。可事到如今,正一派被梁王拋棄,竊龍氣又遭反噬,我曹家難道真要投靠李澤?”
“你還想怎樣?” 老道冷著臉斥道,“曹家命數在此,這是最後一次興盛之機。上次華梁易主,曹家瞻前顧後,失了鼎盛機緣;一年前,我本可助你布下紅鸞入紫之局,你們又嫌楊炯不成氣候,偏讓清微派得了先機,將大機緣送與陸家女。如今哪裏還有得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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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垂首認錯:“都是子魚的錯,望老祖宗責罰。”
老道擺擺手,閉目沉思良久,方歎道:“我尚有一年壽數。如今竊龍氣一途行不通,且楊炯身邊除了清微派,竟還有其他護道者,硬碰硬怕是難成。”
說著,他看向麵色平靜的曹家嫡女曹子魚,緩聲道:“氣運之說雖玄妙,卻也隨局勢而變。你嫁入魏王府後,須得小心謀劃,多從楊炯身邊人入手。他雖已聚龍氣,可紫氣中卻雜了桃花煞,可見女子對他影響極重,以此為突破口,或有轉機。”
曹子魚忙不迭點頭,攙扶著老道往山下走,口中猶自擔憂:“隻是師兄似對這事兒並不太上心,我擔憂……”
“此事不需你操心。” 老道冷聲截斷,“鼎盛道門向來需得有麵子與裏子。我自會在一年內推屠稔稔做正一明麵上的話事人,張陵本就醉心修煉,退居幕後,正適合做正一裏子。”
曹子魚聽了,便不再多言,隻扶著老道緩緩行至山腳。
行到龍虎山門,老道駐足,轉頭看向她,沉聲道:“此去長安,切記先站穩腳跟。待掌控魏王府後,再徐圖大業!”
曹子魚鄭重頷首,恭恭敬敬向老道福了一禮,這才轉身登上馬車。
車輪滾滾,揚起漫天煙塵,不多時便消失在山道盡頭。
老道望著馬車沒入沉煙,原本挺直的背脊驟然佝僂,沙啞著嗓子吟道:“
寒潭養蛟龍,金蓮映劍雄。
斬卻蛟龍氣,化魚鎖九重。”
吟畢,振衣轉身,紫袍翻風,隱入龍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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