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 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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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槿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想往更深的海裏逃。
可她的腳剛踩上布滿濕滑海藻的礁石,腳踝就被一隻冰冷而有力的大手猛地攥住。
“啊!”王槿驚呼一聲,身體被那股力量猛地向後一拽,整個人瞬間失去平衡,再次向後倒去,重重地撞進一個堅硬而濕冷的胸膛裏。
楊炯的一條手臂如同鐵箍般瞬間纏上她的腰,將她死死禁錮在自己懷裏。另一隻手則毫不客氣地順著她濕透緊貼在腿上的裙裾向下滑去。
“你……你要幹什麽?!”王槿的聲音因極度的恐懼和羞憤而變調,如同離水的魚般死命掙紮扭動。
冰冷的海水浸泡著身體,而身後男人滾燙的體溫和那不容抗拒的力量,形成一種冰火兩重天的折磨。
“幹什麽?”楊炯低沉的聲音貼著她的耳廓響起,帶著灼熱的氣息和一種令人心悸的惡意,“你不是口口聲聲要生孩子嗎?要下藥嗎?”
楊炯的手指已經抓住了她一隻小巧玲瓏的腳踝,那冰冷的觸感讓王槿渾身一顫。
“擇日不如撞日!”楊炯的聲音陡然轉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強硬,“就現在!就在這兒!懷上了,就給我老老實實滾回長安去!永遠待在那裏,休想再踏足高麗半步!省得你一天到晚癡心妄想!”
“什麽?!”王槿的腦袋“嗡”的一聲,仿佛被重錘狠狠擊中!光天化日!海浪之中!他竟然……他竟然要……
巨大的屈辱感瞬間淹沒了她,比冰冷的海水更刺骨,比死亡的威脅更可怕。她所有的掙紮都停止了,身體僵硬如鐵,血液仿佛瞬間凝固。
她不再尖叫,不再咒罵,隻是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
淚水洶湧而出,混合著臉上的海水,無聲地滑落。
王槿不再反抗,任由他將自己禁錮在懷裏,任由他的手掌順著她的小腿滑下,握住了她纖細的腳踝。
王槿隻是艱難地、緩緩地轉過頭,用那雙盈滿淚水、卻燃燒著絕望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楊炯近在咫尺的臉,仿佛要將他的模樣刻進靈魂深處。
那眼神,比任何瘋狂的掙紮和咒罵都更有力量。
冰冷,絕望,帶著一種被徹底碾碎的驕傲和一種無聲的控訴。
楊炯對上這雙眼睛,動作猛地一滯。他本意隻是想嚇唬王槿,用最極端的手段逼她認清現實,打破她那不切實際的幻想。
可這雙眼睛裏的那種萬念俱灰的平靜,像一根無形的針,刺破了楊炯刻意營造的冷酷外殼。
他鉗製著她腰肢的手臂不自覺地鬆了幾分力道。看著王槿慘白的臉,緊咬的、滲出血絲的唇,還有那無聲滑落的、滾燙的淚,心中那股邪火和暴虐,竟被一種難以言喻的煩躁和一絲絲莫名的抽痛所取代。
楊炯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壓下那點不合時宜的動搖,聲音依舊冰冷,卻已不複方才的凶狠,更像是一種沉重的宣告:“我最後說一次!家裏,隻能出一個李嵬名!”
這句話,斬釘截鐵,如同冰冷的鐵律,不容置疑。
這是底線,是暗示,是他給王槿的最後一次機會。
王槿的身體在他懷中劇烈地顫抖了一下。那雙死寂絕望的眸子,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瞳孔猛地收縮,隨即掠過一絲極其複雜的光芒。
王槿本就精於人事,聰明非常,瞬間明白了這話中的暗示。聰明如她,豈會不懂楊炯的心思?
她死死咬住嘴唇,將幾乎要衝口而出的反駁話語死死咽了回去。隻是用那雙複雜到極點的眼睛,深深地看了楊炯一眼,然後猛地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如同受傷的蝶翼,覆蓋住所有翻湧的情緒。
她不再掙紮,也不再看他,整個人如同失去靈魂的木偶,僵硬地靠在他濕冷的懷裏,隻有那微微顫抖的肩膀和緊握成拳、指甲深陷掌心的雙手,泄露著她內心翻江倒海般的激烈鬥爭。
楊炯看著她這副樣子,知道該說的話已經說盡,該劃的底線已經清晰。繼續僵持在這冰冷的海水裏已無意義。
他索性一把鬆開禁錮著王槿腰肢的手臂,也放開了她的腳踝,看也不再看她一眼,轉身就朝著岸上大步走去。
身體驟然失去支撐,王槿踉蹌了一下才勉強站穩。冰冷的潮水衝刷著她的小腿,寒意刺骨。
她看著楊炯決絕離去的背影,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在日光中漸行漸遠,一股巨大的委屈、不甘和剛剛被強行壓下的怒火再次升騰而起。
憑什麽?憑什麽每次都是他占盡上風?憑什麽他想怎麽欺負自己就怎麽欺負自己?憑什麽自己被如此羞辱、威脅之後,他還能像個沒事人一樣揚長而去?
新恨舊怨交織在一起,瞬間衝垮了剛剛被那冰冷警告壓下的理智。
王槿眼中閃過一絲報複性的光芒,她猛地吸了一口氣,怪叫一聲:“欺負完我就想跑?沒那麽容易!”
話音未落,她如同一條靈活的海豚,猛地紮進水裏,朝著楊炯的方向快速潛遊過去。
楊炯正悶頭涉水上岸,心中鬱躁難平,忽覺身後水波劇烈湧動。他警覺地剛想回頭,一股巨大的力量已經從水下狠狠撞上了他的腰。
“噗通!”一聲。
兩人再次一起重重地摔倒在及腰深的海水裏,激起巨大的浪花。
“來呀!不是要孩子嗎?現在就要!誰跑誰是懦夫!”王槿如同瘋魔了一般,趁著楊炯被撞倒的瞬間,整個人撲在他身上,雙手死死揪住他的衣襟,雙腿纏住他的腰,不管不顧地大聲叫囂著,一邊奮力將他往水裏按,一邊瘋狂地用手掬起冰冷的海水,劈頭蓋臉地朝他臉上、頭上潑去!“來呀!生啊!你要逃就不是男人!”
冰涼的海水灌進楊炯的口鼻,徹底點燃了他壓抑許久的怒火。他猛地抓住王槿在他胸前亂抓的手腕,一個凶狠的翻身,憑借絕對的力量優勢,瞬間反客為主,再次將她死死壓在了身下的海水裏。
“王槿!”楊炯低吼著,眼中怒火熊熊,徹底被激起了凶性。他一手扣住她兩隻纖細的手腕,將其狠狠按在她頭頂的水下沙地上,另一隻手則粗暴地去撕扯她早已濕透、緊貼在身上的素白衣衫的領口。
“嗤啦——”布帛撕裂的刺耳聲音在嘩嘩的海浪聲中顯得格外清晰!
“啊——!”王槿隻覺得胸口一涼,大片雪白的肌膚暴露在微涼的空氣中,瞬間激起一層細小的栗粒。
王槿這才真正意識到楊炯不是在開玩笑,他是真的被惹毛了,要動真格的了。
巨大的恐懼瞬間壓倒了報複的快感,她嚇得魂飛魄散,尖叫著拚命掙紮起來:“不要!楊炯!我錯了!我是開玩笑的!放開我!我怕涼!我不要!救命啊!”
“現在知道怕了?晚了!”楊炯的聲音冰冷刺骨,帶著一種被徹底激怒後的殘忍快意,“剛才不是挺能玩的嗎?我陪你玩個夠!”
他無視她的尖叫和掙紮,大手繼續向下,去扯她腰間的係帶。
王槿嚇得魂飛魄散,眼淚再次洶湧而出,她拚命扭動著身體,雙腿在水中瘋狂踢蹬,試圖掙脫他的鉗製。
就在這混亂絕望的掙紮中,她的右腳猛地蹬在一塊濕滑的礁石縫隙裏。
“啊——!”一聲淒厲到變調的慘嚎驟然從王槿口中爆發出來。這聲音充滿了真實的、撕心裂肺的痛苦,瞬間壓過了她之前的尖叫和哭喊。
王槿整個身體如同被強電流擊中般猛地向上弓起,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豆大的汗珠混著海水從額角滾落。
剛才還瘋狂掙紮的雙手雙腳瞬間僵住,隻剩下那隻陷在礁石縫隙裏的右腳在劇烈地、不受控製地抽搐。
“啊!痛……痛死我了!腳!我的腳!”王槿痛得渾身痙攣,聲音都變了形,眼淚鼻涕不受控製地一起湧了出來,模樣淒慘無比。
楊炯的動作猛地頓住,他正處在暴怒的頂點,被這突如其來的慘叫聲驚得一愣。
看著王槿那痛苦到扭曲、完全不似作偽的臉,他眉頭緊鎖,下意識地厲聲喝道:“裝!接著裝!王槿,你這套把戲玩不膩嗎?”
“裝你個頭!”王槿痛得幾乎暈厥,聞言更是氣得差點背過氣去,她一邊倒抽著冷氣,一邊帶著濃重的哭腔嘶喊,“真的……真的被什麽夾住了!好痛……啊!好像是……是螃蟹!是螃蟹!啊——!它在夾我!快!快弄開它!求你了!楊炯!啊——!”
她痛得語無倫次,最後幾乎是帶著絕望的哀求。
楊炯眼神一凝,他這才注意到王槿那隻陷在礁石縫裏的右腳正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扭曲著,腳踝和小腿都在劇烈地顫抖。
楊炯不再遲疑,立刻鬆開鉗製她的手,一手迅速穿過她的腿彎,穩穩扶住她一條光滑細膩的大腿,另一隻手則毫不猶豫地探入那冰冷渾濁、布滿海藻的礁石縫隙之中。
指尖沒摸索多久,果然觸碰到了一個堅硬、帶著棱角、還在不斷用力開合的東西,好像還真是個螃蟹。
楊炯心中暗罵一聲,手上動作卻極為利落。他屏住呼吸,手指精準地扣住那螃蟹堅硬的背殼兩側,指節發力,猛地向外一拽。
“嘩啦!”水花四濺。
一隻足有成年男子巴掌大小、張牙舞爪的青灰色梭子蟹被他生生從礁石縫裏拽了出來。
那螃蟹顯然受驚不小,兩隻碩大的螯鉗正死死地、用盡全力地夾著王槿右腳那隻晶瑩如玉的纖足中趾。
那原本粉嫩圓潤、如同珍珠貝般可愛的腳趾,此刻已被夾得深深凹陷下去,周圍一圈皮肉呈現出駭人的紫紅色,甚至隱隱有血絲滲出。那螃蟹的螯鉗還在神經質地不斷用力,每一次收緊都讓王槿發出更加淒厲的痛呼和身體劇烈的抽搐。
楊炯看著那掛在她腳趾上、兀自不肯鬆鉗的“凶器”,又看看王槿痛得小臉煞白、淚眼婆娑、狼狽不堪的模樣,額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想罵人,卻又覺得眼前這場麵實在荒謬得可笑。
他狠狠瞪了王槿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讓你作!報應來了吧!
王槿此刻哪還顧得上他的眼神?腳趾上傳來的陣陣鑽心劇痛讓她恨不得立刻暈過去。更要命的是,那隻該死的螃蟹還掛在她腳上,她一隻腳被迫高高抬起,露出整個濕漉漉、沾著沙粒、曲線優美的小腿和那隻被螃蟹夾住的玉足,另一隻腳則狼狽地踮著站在冰冷的海水裏保持平衡。
這姿勢,這情景,簡直是羞憤欲死。痛是真的痛,羞更是無地自容的羞,她此時恨不得立刻沉到海底去。
楊炯也懶得再廢話,一手依舊穩穩扶著她的大腿,另一隻手捏著那隻張牙舞爪的螃蟹,避免它的另一隻螯鉗再夾到別處。他索性俯身,另一條手臂穿過王槿的膝彎,猛地發力,再次將她打橫抱了起來!這一次,是標準的公主抱姿勢,隻是……王槿那隻掛著螃蟹的右腳,隻能尷尬地、高高地翹在身體一側,隨著楊炯的步伐一晃一晃,那螃蟹也在一晃一晃……
“啊!你輕點!痛!痛啊!”王槿被他這動作牽扯到傷處,又是一陣鑽心的痛,眼淚汪汪地控訴。
楊炯充耳不聞,抱著她,深一腳淺一腳地淌過冰冷的海水,一步步穩穩地朝著幹燥溫暖的沙灘走去。
夕陽的餘暉將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一個高大挺拔,抱著懷中濕漉漉、亂糟糟的人兒;一個蜷縮在他懷裏,一隻腳高高翹起,上麵還掛著一隻耀武揚威的螃蟹。
這畫麵,詭異中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滑稽。
踏上幹燥的沙灘,楊炯尋了一處平整的地方,動作算不上溫柔,將王槿放了下來,讓她背靠著一塊光滑的大礁石坐著。
楊炯盤腿坐在她身前,目光落在她那隻還掛著螃蟹的右腳上。
“別動!”楊炯沉聲命令。
王槿此刻痛得直抽冷氣,哪裏還敢亂動?隻能眼淚汪汪地看著他,小臉皺成一團,可憐巴巴地等著他處理。
楊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一手輕輕握住她那隻纖巧玲瓏、此刻卻顯得有些淒慘的玉足。
王槿的腳生得極美,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精心雕琢而成。足踝纖細,曲線流暢優美。足弓彎出一道誘人的新月弧度。五個腳趾如同嫩白的珍珠貝,圓潤可愛,趾甲修剪得整整齊齊,泛著健康的粉色光澤。
此刻,除了那可憐的中趾被螃蟹的巨螯死死鉗住,紫紅腫脹,其他部分依舊白皙細膩,在夕陽下泛著溫潤的光澤。濕漉漉的水珠順著光滑的肌膚滾落,沾著幾粒細小的金沙,更添幾分脆弱易碎的美感。
楊炯定了定神,微涼的手指觸碰到她敏感的腳心時,王槿的身體猛地一顫,如同被電流擊中。一種難以言喻的酥麻感瞬間從腳心竄遍全身。
這感覺,混雜著腳趾上尖銳的劇痛,形成一種冰火兩重天般的奇異折磨。她下意識地想縮回腳,卻被楊炯更緊地握住。
“別動!”楊炯再次低喝,眉頭緊鎖,全神貫注地盯著那隻螃蟹。他一手穩穩地固定住螃蟹的身體,另一隻手小心翼翼地、用指尖嚐試去掰開那死死夾住腳趾的螯鉗。
“嘶……啊!痛!輕點!你輕點啊!”王槿痛得倒抽冷氣,腳趾不受控製地想要蜷縮,卻又被螃蟹夾著,一動就是鑽心的疼,隻能發出壓抑的痛呼和哀求,聲音帶著哭腔,又軟又糯,全然沒有了平日的鋒利。
“別叫!”楊炯被她叫得心煩意亂,手上動作卻不由自主地放得更輕緩了些。他屏住呼吸,指尖用力,小心翼翼地撬動著那堅硬的螯鉗關節。
“痛還不讓叫?你講不講理!”王槿又痛又委屈,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砸在沙灘上,形成一個個深色的小圓點。
她看著楊炯近在咫尺、專注而冷硬的側臉,看著他額角滲出的細密汗珠,心中那股羞憤難當的感覺又湧了上來,混合著腳趾的劇痛,讓她難受得幾乎窒息。
為了轉移注意力,也為了打破這尷尬又疼痛的沉默,她吸了吸鼻子,帶著濃重的鼻音,小聲地、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飯……還好吃嗎?”
楊炯正全神貫注對付那頑固的螃蟹鉗子,聞言動作微微一頓,眼角餘光下意識地掃過王槿擱在沙地上的手,那纖細白皙的手指上,有幾道舊痕,在夕陽下格外刺眼。
再回想起那滿桌色澤詭異、滋味更是難以言喻的菜肴,他沉默了片刻,才從鼻腔裏哼出一個模糊的音節:“還行。”
“什麽叫還行呀!”王槿一聽這話,瞬間忘了腳趾的痛,不滿地撇了撇嘴,帶著一種小女兒般的嬌嗔和不服氣,“行就行,不行就不行!還行是什麽?”
楊炯被她這追問弄得有些不耐煩,加上那螃蟹鉗子異常頑固,他試了幾次都沒能完全掰開,心頭火起,索性直言不諱,冷冷吐出兩個字:“難吃!”
“你……!”王槿氣息猛地一滯,小臉漲得通紅,又羞又惱。
難吃?!他竟然說難吃!王槿下意識地想反駁,可回想起自己嚐過的那些味道,鹹得發苦的水晶鵝掌,腥氣未除的鱖魚,反駁的話到了嘴邊,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最終隻化作一聲帶著濃濃委屈和不甘的小聲嘀咕,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他聽:“毒死你算了!”
楊炯沒再理會她的小聲抱怨,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對付那隻該死的螃蟹上。他深吸一口氣,指節猛地發力,隻聽一聲細微的“哢嚓”輕響,那死死夾住王槿腳趾的堅硬螯鉗,終於被他生生掰斷了一邊。
“啊——!”王槿痛得又是一聲慘叫,身體猛地向上彈了一下。但緊接著,那令人窒息的鉗製力道驟然消失了大半。隻剩下半截斷掉的蟹鉗還滑稽地掛在她腫得像小蘿卜的腳趾上。
楊炯小心翼翼地捏住那半截蟹鉗,將它從王槿的腳趾上取了下來,扔在一邊。看著那紫紅腫脹、甚至有些破皮滲血的中趾,他眉頭緊鎖,又從自己濕透的衣袍內襯裏取出錦帕撕成條,動作算不上溫柔,但足夠仔細地替她擦去傷口周圍的海水和沙粒,然後輕輕裹住那受傷的腳趾。
整個過程,王槿痛得齜牙咧嘴,眼淚就沒停過,嘴裏不時發出“嘶……”“啊……”“輕點……”“痛……”的抽氣聲和低呼。
楊炯則繃著臉,動作盡量放輕,偶爾被她叫得煩了,便沒好氣地低斥一句“忍著!”
夕陽的金輝徹底沉入海平麵之下,隻在天際留下一抹黯淡的紫紅。
暮色四合,海風帶著更深的涼意拂過空曠的沙灘。
礁石旁,楊炯坐在沙地上,專注地處理著身前王槿腳上的傷口。王槿蜷靠著礁石,濕透的素衣貼在身上,勾勒出纖細的腰肢和優美的曲線,短發淩亂地披散著,沾著沙粒,一張小臉蒼白,眼圈紅腫,貝齒緊緊咬著下唇,忍耐著疼痛,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珠,在昏暗中微微顫動。
楊炯終於將她的傷腳處理好,輕輕放在自己屈起的膝蓋上。他直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麻的腿腳,目光掃過王槿狼狽不堪卻依舊難掩麗色的側臉,沉默著,沒有說話。
王槿垂著眼簾,看著自己那隻裹著布條、依舊隱隱作痛的腳趾,又偷偷瞄了一眼楊炯冷硬的側臉。
海風吹過,帶來一陣寒意,她下意識地抱緊了雙臂。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隻剩下海浪的嗚咽和風吹過礁石的輕響。
過了好一會兒,王槿才像是鼓足了勇氣,抬起濕漉漉的睫毛,望向遠方墨藍的海天交界處,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冀和倔強,低低地說道:“下次……下次你回來的時候,保準做好。”
她沒有具體說做什麽,但楊炯卻聽得明白。
他側過頭,目光落在她依舊有幾道細小紅痕的手上,又掠過她此刻蒼白卻帶著一絲執拗的側臉。那滿桌詭異的“佳肴”,剛剛那混亂不堪的鬧劇,還有此刻這狼狽而滑稽的收場,無數畫麵在腦海中閃過。
楊炯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沒有言語,沒有承諾,隻是一個極其輕微的動作。
暮色漸深,裹住礁石旁一立一坐兩影,及滿地狼藉卻帶和解之意的沙灘,盡皆朦朧。
遠處天光盡沒,唯餘濤聲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