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說越興奮，笑聲中透著陰森。
    林曉呆呆地看著這一切，腦子裏亂成一團。
    王鶴的腿上，黑色的牛仔褲已經被血浸透，暗紅色的血跡還在緩慢擴散。他咬緊牙關，像是強忍著劇痛，額頭上滲出冷汗。身後的陳亦星呆立在原地，眼神空洞，仿佛時間在他身上靜止了一般。
    “說白了，這槍是拿來嚇唬你的。”顧雲海指著王鶴，繼續說道，“等儀式一結束，我原本打算讓你開口交代你到底是誰，還知道些什麽。沒想到揍你幾拳你都不吭聲，但我就不信你不怕這個。哈哈，沒想到真開了槍，真是意外之喜啊！”
    “……老子會怕你這破玩意兒？去死吧。”王鶴咬牙擠出一句，聲音裏滿是不屑。
    “喲，嘴還挺硬啊！”顧雲海突然轉頭看向林曉，猛地吼道，“喂，把他那把柴刀扔到我這兒！”
    槍口驟然對準林曉，她嚇得倒吸一口涼氣，身體僵硬得像被凍住。顧雲海見她沒動，怒吼道：“快點！你個廢物！”
    林曉慌亂中跌跌撞撞跑到王鶴身邊。王鶴低哼一聲，似乎已經放棄抵抗，在她伸手前，自己將柴刀向顧雲海腳下。
    刀落地時，他身體一晃，林曉趕緊扶住他的肩。他的體溫高得嚇人，像是被烈火炙烤，汗水和血腥味混在一起，刺鼻而沉重。
    “顧雲海……”顧丘海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絕望。他不耐煩地瞥了一眼：“幹嘛？”
    “你……你得自首——” 顧丘海的聲音帶著一絲絕望。
    “哈哈哈！” 顧雲海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仰天大笑，“哥哥，你該不會還信那些鬼話吧？我幹嘛要做那種蠢事？你以為我為什麽要開槍？現在隻要再把證據毀了，不就萬事大吉了？就像六年前那樣。”
    他一邊說，一邊將槍口依次對準林曉、王鶴和陳亦星，眼神冷酷得像要把他們生吞活剝。林曉感到一陣窒息般的恐懼，手指不自覺地攥緊王鶴的衣角。
    “哦，對了，那小子得留著。” 顧雲海突然停下槍口，轉向顧昊，“他可是要娶顧昊媳婦的人，不能動他，對吧，顧昊？”
    顧昊臉色慘白，像是被抽幹了血色，身體微微一顫：“雲海叔叔……”
    “哈哈，顧昊，別怕！” 他咧嘴一笑，笑容裏透著十足的惡意，“今晚我保證讓你好好體驗一把女人，別擔心！”
    顧昊的表情僵硬如石，顧雲海臉上那抹邪惡的笑意卻愈發濃厚，像黏稠的毒液緩緩淌下。
    “嗬，這樣沒問題吧？” 他轉頭掃視村人，“幹掉這混混和那丫頭，事情不就結了？六年前的事，誰也不會再翻出來嚼舌根，對吧？”
    村民們瑟縮著，麵麵相覷，眼神裏滿是恐懼和猶豫。沒人敢吭聲，隻有彼此試探的目光在空氣中交錯。
    “怎麽樣啊！說啊！” 顧雲海不耐煩地吼道，見沒人回應，他更加暴躁。就在這時，一陣沉默後，林爸爸低沉的聲音打破了僵局：“顧雲海，麻煩你了……”
    林曉猛地一怔，懷疑自己聽錯了。他垂著肩膀，聲音虛弱得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現在顧丘海靠不住了，我們隻能指望你。就像當年那樣，全都交給你……”
    “你……你在說什麽？” 林曉喉嚨一緊，聲音顫抖著脫口而出。她瞪著爸爸，怒火和恐懼交織，“爸爸，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你知道我會怎麽樣嗎？這些人會怎麽樣嗎？你到底明不明白？”
    她死死盯著林爸爸，可他卻低著頭，連看她一眼都不敢，隻是低聲呢喃：“林曉，你要是肯接受，一切就都能圓滿解決。你明白的……”
    林曉腦子裏“嗡”的一聲，“接受什麽？圓滿解決什麽？”
    她完全懵了，不明白父親的意思，更不願去明白。
    “林曉，求你了。”
    “林曉，拜托……”
    “林曉……”
    村民們的聲音接連響起，像潮水般湧來。他們齊齊看向她，眼神裏帶著懇求，甚至是命令。
    林曉心底一涼，恐懼如藤蔓般纏住她全身。
    “不要……不要！” 她拚命搖頭，聲音哽咽。
    “林曉！清醒點！別聽他們的！” 王鶴在她耳邊低吼，聲音沙啞卻堅定。林曉一震，下意識看向他，卻在混亂中喃喃出聲：“媽媽……”
    她茫然地轉頭尋找林媽媽的身影。她站在不遠處，正凝視著她，眼裏噙滿了淚水。
    “不要！” 林媽媽突然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打破了壓抑的氣氛。她撲向林爸爸，死死抓住他的手臂：“林曉是我的！不許你們動我的林曉！”
    林媽媽哭喊著，整個人像是發了瘋。
    林曉心頭一顫，眼眶瞬間濕潤——不是痛，而是感動。媽媽站在了她這邊，願意為她對抗一切，哪怕是這村子裏根深蒂固的詛咒。
    “你幹什麽！” 林爸爸怒喝著試圖掙脫。
    “放開！林曉不行！隻有林曉不行！” 林媽媽死死拽著林爸爸的袖子，兩人扭打在一起，最後林媽媽被推倒在地，癱坐在沙礫上。她卻不肯放棄，依然抓著父親的褲腳，泣不成聲地喊著：“林曉……林曉……求你了……隻有林曉不行……”
    “喂，你打算怎麽辦？” 顧雲海冷笑一聲，看向林爸爸“再這樣下去，你老婆也得一起收拾了。”
    “等等，我來處理——”
    “不！我不許你們這樣做！” 林媽媽猛地打斷爸爸，淚水模糊了她的臉。
    “喲，管教不嚴啊。” 顧雲海嗤笑，轉向顧太太“跟大哥一樣，非得打一頓才聽話嗎？大嫂，你說是不是？”
    顧太太被點名，臉色瞬間變得冰冷。顧雲海卻毫不在意，繼續挑釁：“不過大嫂是特別的，不光大哥揍過她，老爺子也沒少動手。嘿嘿，不止如此……大哥可能不知道，大嫂她——”
    “嘔！”
    突然，顧太太猛地噴出一口液體，緊接著劇烈嘔吐起來，吐出的幾乎全是胃液。
    林曉驚呆了，顧昊低頭閉眼，想逃避這一切，而顧丘海則像死人般蜷縮著，一動不動。
    “哈哈！想起來了？” 顧雲海的聲音下流得讓人作嘔，“被老爺子糟蹋的時候？”
    林曉捂住耳朵，卻擋不住那惡心的笑聲。就在這時，顧太太卻突然仰起頭，發出一陣刺耳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聲尖銳而失控，林曉心頭一震——這聲音她聽過。六年前的那個夜晚，大隊部裏，顧太太伏在地板上，被一群女人圍著時，也發出過這樣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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