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優秀到恐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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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詩涵看著眼前那隻手,世界的喧囂都消失了。
教官焦急的詢問,同學們敬佩的議論,都變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她鬼使神差地,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他沒有多餘的動作,隻是輕輕扶了她一下,確認她能站穩後,就鬆開了手。
然後,他轉頭對教官說:“老師,我建議學院給後勤部提個意見,這批人偶真的該淘汰了。”
說完,他撿起自己的製式靈劍,也不管周圍人是什麽反應,徑直走出了場館。
方詩涵站在原地,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那上麵,還殘留著他掌心的溫度。
心髒的跳動變得有些陌生,一種從未有過的悸動,從心底深處湧了上來。
為什麽......心髒會跳得這麽快?
“叮鈴鈴......”
下課鈴聲響起。
......
那一天之後,方詩涵的世界裏多了一個需要用餘光去捕捉的焦點。
她開始不動聲色地觀察蘇白。
這並不難。
作為靈劍課程最頂尖的兩個學生,他們總會在各種場合遇見。
第二天上理論課,方詩涵提前十分鍾到了教室。
她沒有選擇自己常坐的、視野最好的第一排,而是坐到了蘇白常坐的倒數第三排,就在他的正前方。
蘇白踩著上課鈴聲走進來,坐下時看到前麵的背影,隻是略微停頓了一下,便如常地拿出課本和筆記。
他身上有種奇異的專注力。
老師在講台上講解著古代靈劍的結構演化,枯燥的理論讓大半個教室的學生昏昏欲睡。
方詩涵偷偷觀察著蘇白。
他沒有抬頭看老師,視線一直落在自己攤開的筆記本上,手中的筆飛快地記錄著什麽。
他記錄的不是老師講的重點,而是在進行自己的推演和補充。
他的筆記旁,畫滿了密密麻麻的結構圖和能量流向示意圖,比教科書上的還要精細複雜。
方詩涵看得心驚。
這已經超出了學生的範疇,更像一個資深研究員在做課題。
當教授拋出一個關於古代靈力回路與現代靈劍引擎兼容性的難題時,整個階梯教室鴉雀無聲。
這個問題超出了教材的範圍,連方詩涵都隻能調動記憶中家族藏書閣裏的知識,構思一個保守而全麵的答案。
蘇白卻舉起了手。
“教授,我認為問題的關鍵不在於兼容性,而在於能量轉換的損耗模型。古代回路追求的是靈力與使用者精神的共鳴,是天人合一的理念。”
“而現代引擎追求的是最大化輸出效率。我們試圖用一個功利的標準去衡量一個唯心的造物,這本身就是悖論。所以,與其談論兼容,不如建立一個新的評估體係,一個能夠量化共鳴度的體係。”
教授聽完愣了許久,最後摘下眼鏡,揉著眉心,說了句:“蘇白同學,下課後你來我辦公室,我們詳細聊聊。”
方詩涵第一次對自己“全優”的理論課成績產生了懷疑。
她的全優,是基於對知識的完美記憶和理解。
而蘇白的全優,是基於對知識的解構和再創造。
兩者之間,高下立判。
實戰課上,這種感覺更加強烈。
她的劍術,是家族重金聘請名師,一招一式打磨出來的。
而蘇白的劍術,沒有任何流派的痕跡。
他的動作沒有優雅可言,出劍樸實無華,隻追求最快最有效的攻擊角度。
他從不浪費任何多餘的靈力去做華麗的光影效果,每一分力量都用在刀刃上。
好幾次分組對練,教官都有意將他們分開,大概是想保留學院最頂尖的兩位天才,避免過早的碰撞。
方詩涵卻渴望與他對戰。
她想親身體會一下,那種極致的實用主義劍術,究竟有多麽強大。
她開始通過校園論壇,通過同學間的閑聊,拚湊蘇白的人生。
父母是在一次異獸潮中犧牲的普通人,他是靠著撫恤金和自己的獎學金長大的孤兒。
他從進入學院開始,每年的成績都是斷層第一。
理論、實戰、靈力控製......
所有科目,他都做到了極致。
這些信息像一塊塊拚圖,最終在她心中構成了一個完整的人。
一個獨立、強大、聰明到讓她仰望的人。
可是,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平民,一個失去雙親的孤兒,沒有名師指點,沒有優渥的資源,是如何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他付出了多少努力,才將自己的名字,刻在了星明城大學的榮譽榜頂端,與她這個天龍城方家的大小姐並列?
她越是了解,心中那份悸動就越是清晰。
這不是同情,也不是憐憫。
是一種更為複雜的情感。
她看著蘇白在訓練結束後,一個人默默地去食堂打一份最便宜的套餐;看著他在圖書館裏,一坐就是一整個下午,麵前堆著小山般的典籍;看著他拒絕了所有社團的邀請,將全部時間都投入到學習和訓練中。
方詩涵發現,自己那個用“完美”構建起來的、隔絕一切的世界,正在被一點點撐開裂縫。
她開始期待每天的上學路,期待在課堂上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甚至期待著他偶爾會因為思考問題而忘記吃飯,好讓她能“順路”提醒一句。
時間來到了二月。
空氣中開始彌漫著某種躁動的氣息,校園論壇上關於情人節的話題熱度居高不下。
方詩涵平生第一次,對一個節日產生了強烈的期待。
她想送給蘇白一件禮物。
商店裏那些昂貴的,流水線生產的靈劍配飾,她看不上。
那配不上他。
一個念頭在她腦中成形。
她把自己關在宿舍裏整整三個晚上,翻閱了大量關於古代靈力編織工藝的資料。
她從天龍城帶來的行李中,找出了一小束極為珍貴的月光蠶絲,這種材料對靈力傳導有細微的增幅效果。
她笨拙地學習著編織手法,指尖被堅韌的蠶絲勒出了一道道紅痕。
對於一個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這是一項艱難的挑戰。
但她沒有放棄。
當一枚銀白色,綴著細小靈力穩定符文的劍穗,在她手中成形時,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劍穗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
她把它裝在一個樸素的木盒裏,心髒跳得飛快。
她設想了無數種將禮物送出去的場景。
在訓練場上,以切磋為名義?
太大張旗鼓。
在圖書館裏,趁他休息時遞過去?
又過於刻意。
最終,她決定就在情人節那天的傍晚,在他們經常路過的那條林蔭道上,等著他。
情人節當天,方詩涵換上了一件自己帶來的便服,是一條素雅的白色長裙。
她沒有去上最後一節自習課,提前來到了那條林蔭道。
她靠在一棵樹下,手裏緊緊攥著那個小木盒,手心沁出了汗。
她一遍又一遍地演練著開場白。
“蘇白同學,這個......是送給你的。”
不,太生硬了。
“我觀察你很久了,覺得你很特別。”
不,太冒昧了。
“我......”
她正心亂如麻,就看到蘇白的身影出現在了道路的盡頭。
方詩涵深吸一口氣,正要邁步上前。
就在這時,另一個身影從旁邊的岔路小跑出來,自然地走到了蘇白身邊。
是一個女孩。
方詩涵的腳步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