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曇幾乎是跌進維修通道的。生鏽的金屬梯子在黑暗中垂直向下，她的手掌被鋒利的邊緣劃破，血珠滲進鐵鏽裏。頭頂上方，配電房傳來打鬥聲和一聲慘叫——是那個戴護目鏡的少年。
    “快走！”夜鶯的聲音從上麵傳來，隨即被一陣刺耳的金屬撕裂聲打斷。
    雲曇咬緊牙關，強迫自己繼續向下爬。維修通道底部是工業區的地下排水係統，渾濁的汙水漫過腳踝，散發著刺鼻的化學藥劑味。她打開手機閃光燈，微弱的光線照出隧道壁上密密麻麻的管道和電纜，像某種巨型生物的血管。
    硬盤和黑色裝置在她口袋裏沉甸甸的。徐明的工號是多少？她拚命回憶入職時看過的檔案——e407。倒過來就是704e。
    隧道前方出現分叉。左邊管道傳來水流聲，右邊則貼著一張褪色的警告牌：“高壓電 禁止入內”。雲曇正要往左走，黑色裝置突然震動起來。她掏出來一看，表麵浮現出一行發光的文字：
    → 右 安全協議激活
    沒有時間猶豫了。她鑽進右側管道，剛爬過拐角，就聽見後方傳來重物落水的聲音。手電光掃過她剛才站的位置，林梟的聲音在隧道裏回蕩，帶著金屬共振的回音：“目標丟失，啟動熱成像掃描。”
    管道越來越窄，雲曇不得不匍匐前進。她的膝蓋蹭過冰冷的水泥地，突然手掌按到一塊鬆動的磚塊。磚塊陷下去的瞬間，側壁無聲滑開，露出一個隱藏的電子麵板。
    麵板中央是需要指紋識別的凹槽。雲曇鬼使神差地把還在流血的手掌按了上去——
    “身份驗證：徐明 權限通過”
    暗門滑開，裏麵是個不到三平米的密室。牆上貼滿照片和文件，中央的折疊桌上放著一台老式顯示器。最引人注目的是牆角堆著的十幾個玻璃罐，裏麵漂浮著某種機械與生物組織的混合體——有一顆眼球連著微型電路板，還有半截手指嵌著金屬關節。
    顯示器突然自動亮起，播放一段像素粗糙的錄像。畫麵中的徐明比檔案照片消瘦許多，眼下掛著深重的青黑。
    “如果你看到這個，說明你也發現了灰燼裏的秘密。”視頻裏的徐明聲音沙啞，“444號不是殯儀館，是&39；拉撒路計劃&39；的回收站。他們在用活人改造機器——但不是為了生產，是為了戰爭。”
    鏡頭轉向一堆設計圖，雲曇倒吸一口冷氣。圖紙上畫著人形機械，胸腔位置卻裝著生物心髒，神經接口直接插入大腦皮層。右下角蓋著軍工部門的鷹形印章。
    “關鍵在焚化爐，”徐明繼續說，“3號爐不焚燒屍體，它分解有機組織用於培養...”
    視頻突然中斷。密室的門發出刺耳的警報聲——有人觸發了外部掃描。雲曇迅速拔下顯示器後的硬盤，卻在轉身時撞倒了玻璃罐。罐子碎裂的瞬間，那隻機械眼球滾到她腳邊，瞳孔突然收縮，發出紅光掃過她的虹膜。
    “生物識別完成 目標鎖定”
    整個密室突然被刺耳的警報聲淹沒。牆壁上的通風口噴出白色霧氣，雲曇的皮膚立刻傳來灼燒感。是神經毒氣！她抓起桌上的防毒麵具徐明早就準備好的）扣在臉上，衝向另一側的應急出口。
    推開金屬門的瞬間，她僵在了原地——
    門外不是預想中的逃生通道，而是一個巨大的地下實驗室。數十個圓柱形培養艙排列在兩側，每個艙體裏都漂浮著人形生物。有些還保留著大部分人體組織，隻是脊椎或四肢被替換成機械；有些則已經完成80以上的機械化，隻有麵部皮膚覆蓋在金屬頭骨上。
    最近的一個艙體標簽寫著：
    實驗體e407 徐明 神經整合度71 狀態：穩定
    艙體裏的“東西”突然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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