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慢說，幻境她隨時想結束都可以。
    那麽這次“刺殺”很有可能就是白苓最後一次在幻境中戲耍老狐狸了，因此她準備得格外用心。
    地點定在城南的溫泉別院，就是晏驚鶴曾經向皇帝討要種花的那個地，也是她第一次的耍的小把戲，算是有始有終。
    從皇宮回來的當晚，白苓並沒有讓人把他從水牢裏接出來。
    強迫折辱的戲碼雖然很帶感，但實在廢腰廢腿，玩一次就夠了，若是再來一次，她就算有妖力支撐也吃不消。
    入夜，月上柳梢。
    床幔雪紗搖曳之間，露出一張安靜恬睡的臉，青絲逶迤枕上，月光流過她雪似的麵容，更添幾分皎潔的剔透。
    呼吸平緩，紅唇微張露出一點雪白齒痕，纖長的睫毛密密覆蓋，在眼臉投出蝶翼般的陰影。
    一根玉雕似的指尖輕輕觸碰了下，那叢密睫便隨之顫了顫，十分可愛。
    少女未醒，他的觸碰就更大膽了些，從眼角流連到唇瓣，一路往下，落在瓷白的鎖骨處。
    衣襟敞開，雪膩的軟膚泛著一層珍珠似的光暈，星星點點的紅痕若隱若現，像是雪地裏零落的紅梅，無聲地說著曖昧。
    他的目光暗沉了些，翻湧出深不見底的漩渦。
    若不是這個幻境，他當真不知這混沌情愛的滋味如此蝕骨銷魂，發生時，會如浪花一般吞噬他的全部理智，讓他隻想溺死在那片柔軟裏。
    原來小花妖會這麽軟，這麽甜，每一處都是甜津津的，跟沒有骨頭似的纏著他……
    包容他。
    他總有種錯覺，她好像要被他揉碎了，心中雖有憐惜，可他卻沒有絲毫放過她。
    這幻境中是神識的交融，他尚且如此失控，若是放在現實……
    林驚鶴無聲輕笑，帶著苦香的氣息掠過少女耳畔，俯身在眼角淚痣處落下一吻，一路順著吻到唇瓣，熟稔撬開貝齒，攻城略地。
    他使了一點手段，少女如今醒不過來，可以說是任他為所欲為。
    可他隻親了親就放開了她，乖巧的小花妖好是好，可他更喜歡張牙舞爪的她。
    聽說小花妖又給他設計了一出好戲，那便等好戲上演後，在她最誌得意滿時，將她吞掉。
    連皮帶骨，吃得一點不剩。
    真是迫不及待看見她得知他恢複記憶時，震驚的眼神，那雙柳葉似的漂亮眼睛肯定會睜得又圓又大，而後就會凶巴巴瞪他，琥珀瞳裏碎金四溢。
    定然漂亮極了。
    林驚鶴彎了眼眸，越發迫不及待，目光又不由自主落在少女的唇瓣上。
    花瓣似的唇剛被親吻過，本就紅潤的的顏色越發嬌豔，泛著一層靡麗誘人的水光。
    林驚鶴本想直接返回水牢，等她明日過來，但想了想還是……再親一會吧。
    月色悄然西斜，紗幔被夜風卷起又落下。
    他再度附身，然而這一親就一發不可收拾，等到天蒙蒙亮他才匆匆趕回去。
    白苓這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爬起來，抓了一把頭發。
    對鏡梳妝時，她撫摸過形狀漂亮的唇瓣，沒有紅腫，也沒有其他任何異樣，怎麽她就是感覺怪怪的呢。
    脖子和胸口也是，除了前日的痕跡之外，也沒有什麽，怎麽就是……
    難道還是前晚的後遺症？
    白苓撇了撇嘴角，指腹沾了一點唇脂，仔細塗抹、暈染。
    銅鏡中映出少女嬌豔欲滴的容顏。
    今日要唱一出好戲，她特地畫了一個豔麗妝容，還挑了一條石榴紅配寶石藍的飛天裙，裙擺綴滿細碎金粉，行動時如星河流動，好讓自己的氣勢更足一些。
    確認自己的妝容打扮完美後，白苓便讓侍女去水牢領人，還派人去叫了幾個男寵。
    今日設的是“鴻門宴”，總不能隻有他們兩個人吧，那就太無趣了。
    白苓先上了一輛華麗馬車，幾個男寵上的是另一輛，老狐狸因為在水牢待了一天一夜要重新沐浴更衣，格外慢些。
    她百無聊賴地等待著，總算把人等到了，在看清他的著裝打扮時，細而彎的長眉倏然一挑。
    青年一身玄衣，暗紋在日光下若隱若現，似龍潛深淵。
    鴉羽似的墨發盡數束於墨玉冠中，將疏朗俊秀的麵部輪廓完全展現，每一筆線條都恰到好處、濃淡相宜。
    薄唇挺鼻，高眉深目，一雙狹長鳳眸黑幽幽的，長睫漫不經心微垂，眼尾天生自帶鋒利弧度，淩冽鋒芒畢露。
    他臉上沒有絲毫笑意，仿佛凝著上萬年的冰雪，又成了曾經那個權傾朝野、一個眼神便令人膽戰心寒的權相。
    雖然手戴鐐銬，也絲毫沒有階下囚的落魄感。
    白苓好笑揚眉，輕佻道：“晏相還是貌美，本宮怎麽看怎麽心動呢。”
    青年隻看了一眼，便嫌惡別開臉，仿佛看見了什麽髒東西。
    白苓被他這態度激怒，俏臉微冷，咬牙切齒：“來人，把晏相帶到本宮車裏，本宮要好好和晏相敘個舊。”
    青年聽著少女惱怒的聲音，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眸中劃過一絲得逞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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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妖還是這麽好騙……
    他回想起方才的驚鴻一瞥，眸光又暗了暗。
    少女梳著華麗的靈蛇髻，頭戴蓮花金冠，額心墜著一水滴狀的鴿子血紅寶石，雙臂纏著鎏金紅寶石臂釧，華貴豔麗得不可方物。
    如他所想的那般，他的阿憐穿豔色果真是極好看的。
    之前的嫁衣好看，這般打扮也好看。
    林驚鶴喉結滾動，被侍衛“強行”架上了馬車，壓製住心癢難耐偏頭不去看她。
    一是為了將這出戲演下去，二是為了防止他的自製力崩散，小花妖打扮得這般漂亮，多看幾眼，他肯定演不下去。
    他演不下去，小花妖安排的好戲也得泡湯，她肯定要和他生氣。
    而且之後他也沒法順理成章……
    林驚鶴考慮諸多，可在白苓眼裏，她隻能讀出一個情緒——他真的很討厭她。
    連看她一眼都不願意看，可見已經恨她入骨。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瞧著青年清冷流暢的側臉線條，白苓壞心思頓起，指尖輕佻勾起他的下頜，笑得妍麗如花：
    “晏相，你怎麽不看本宮啊，是怕本宮太美，又愛上本宮嗎？”
    “殿下多慮了。”青年避開她的手，無情冷笑，“殿下如此羞辱臣，臣恨殿下還恨不過呢。”
    “有愛才有恨。”白苓強硬鉗住他的下頜，指甲劃過他蒼白皮膚，坦然說著自己的歪理，“晏相如今如此恨本宮，看來，已經愛本宮很深啊。”
    青年冷漠望向她，隻是睫毛在顫抖，顯然是死鴨子嘴硬：“從未愛過。”
    白苓也不惱，笑容越發燦爛：“那晏相在晏府時，怎麽對本宮那麽癡心……本宮身份高貴，還如此貌美，晏相愛過本宮也不是什麽恥辱，大方承認唄。”
    青年眸光暗沉：“可對臣來說是。”
    “真是給臉不要臉！”
    白苓氣極反笑，拍了他一巴掌，清脆響聲在密閉空間裏格外清晰，力度不大卻羞辱性滿滿。
    青年偏過臉，俊臉錯愕，白玉般的臉泛起淡紅指印。
    白苓懶洋洋靠在車廂上，鬢間步搖穗子簌簌作響，斜挑著眼角：“晏相，看來你還沒明白你如今的身份啊，你隻是本宮的玩物而已，拿喬什麽。”
    “莫要想些亂七八糟的，討本宮歡心才是正事。”
    “乖一點，否則……”
    少女紅唇彎彎，素白指尖戳在他的喉結上，感受那處突兀地滾動，輕飄飄吐出幾個字：“殺了你哦。”
    林驚鶴垂下鴉羽長睫，幾不可察揚起唇角，小花妖這是在報那晚在破廟的仇啊。
    話都說的一模一樣，真是太可愛了。
    不過今天再殺他，可不是做“吊蘭”那麽簡單。
    但“吊蘭”的做法倒是可以采用一二，林驚鶴漫不經心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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