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大最後也沒敢真去把二伯公叫來，就怕跟上次一樣，自個還要再大出一次血。
    田巧珍後來越想越覺得實在是太虧，氣得直接把堂屋還有廚房能用的東西全搬走，進進出出好幾次，屋裏劉愛紅跟秀芳都氣得破口大罵。
    秀芳“老娘還沒死，你在敢動我的東西就別怪我對你動手，反了天了，給我滾出去！
    老大你還愣著幹什麽？趕緊把她攔住，這是老娘的東西。”
    毛大隻蹲在地上唉聲歎氣，他可不敢去攔，隻要一有上前的意思，田巧珍就指著他的鼻子說要一起去找二伯公好好算賬。
    “算了媽，也沒多少值錢的東西，她要拿就拿走吧。”
    秀芳跟劉愛紅都被他這樣子氣得吐血，見大兒子不去，秀芳隻能叫毛二。
    “老二，我可是你親媽，你別忘了當年你爸走了，老娘吞糠咽菜把你們4個拉扯大，我現在躺在床上不能動，說不定什麽時候眼一閉就下去找你爸了，你這麽對我你——”
    田巧珍一腳把毛二踹出去，讓他在天黑前必須把牆壘起來，這話天天說，她沒說膩自己都快聽膩了。
    毛二但凡有一絲拖後腿，田巧珍這次可不會慣著他，他樂意去給那一大家子當狗奴才就自己去，大不了把他分給他媽那邊，反正這次鐵定是要分家。
    就這樣堂屋一掃而空，廚房裏隻有田巧珍善心大發留下的一個鐵鍋以及幾副碗筷，其他的鍋碗瓢盆全被搬走。
    兩個病號在各自的房間罵了一個下午，最後沒有力氣隻能躺在床上跟死魚一樣直直看著屋頂。
    稻山跟他姐一樣把自己當成空氣站在院子裏，貼著牆角沒有出過聲，稻陽就更別說了，他有自知之明，但凡自己敢開口二嬸絕對把火力轟到他頭上。
    家裏沒人說話，跟院子另一邊熱火朝天不一樣，那頭毛二壘牆，苗大苗二興高采烈幫著遞土磚，廚房也不可能一天之內壘好，田巧珍依舊在原先的廚房做飯。
    為了慶祝特意跑去公社花大價錢買了一斤豬肉回來，晚飯也直接蒸了一鍋白米飯，肉香飯香一股腦飄出來，就連床上躺著的那兩個都不由控製咽了下口水。
    “這個敗家子，懶婆娘，偷了老娘的東西吃這麽好，也不怕咽不下去噎死她！”
    秀芳這段時間吃的好，臉上的肉已經回了一些，聲音就更別說了，立馬扯著嗓子把毛大叫進來。
    “既然你眼睜睜看著她把老娘的東西全拿走，那你就必須負責家裏接下來的糧食，別怪媽沒提醒過你，今年我跟劉愛紅沒掙幾個工分，下半年的糧食加上明年的缺口，你自己想辦法。”
    毛大抬起頭來，“媽我……”
    “媽什麽媽，你剛剛不還坐得住？我不管，難道你要讓我們都餓死，就算花錢去買，你也得把糧食買回來！
    現在最重要的是去給我們做飯，老娘一個病號你要把我餓死？”
    家裏一點糧食都沒了，田巧珍連碗米都沒留下來，毛大沒辦法隻能先去隔壁借了兩天的糧食。
    “稻香你去做飯，菜就炒個水瓜。”
    稻香等到二嬸用完廚房後才進去做飯，自家這清湯寡水的菜對比人家家裏飄出來的肉香還真是慘烈。
    剛把飯菜給劉愛紅端進去，劉愛紅眼睛一瞥發現是一碗清的見底的番薯稀飯，再加上一點油水都沒有的炒水瓜，眼睛一瞪就開始罵人。
    “老娘病在床上，吃這些東西能養的好病？”
    她腰上還貼著膏藥，趴在床上隻有頭能動，稻香不說話，直接把稻陽叫進來。
    “你先伺候媽吃飯，我去奶那邊。”
    稻陽自己都沒吃呢，站在那不知所措，劉愛紅已經開口，“阿陽你自己去吃，讓這死丫頭來伺候我。”
    稻香根本沒搭理她，隻是看著稻陽，“奶那邊還要人伺候，我也不能落下她，還是你不願意？”
    “我來”
    稻陽總不可能說他不願意伺候，很快過來把劉愛紅扶起來，劉愛紅自然感動的熱淚盈眶，誇自己兒子懂事了。
    秀芳比這邊容易一些，隻需要把飯菜端過去，她自己就能吃。
    一看見那清湯寡水照得見人影的飯菜，秀芳的臉直接黑了一個度。
    稻香“哎，爸每次總在這種不該裝大氣的時候裝大氣，上次也是，要不是爸主動當著全村人的命說要給三叔300塊錢，難道二伯公會跟他要？
    奶你給那些錢就夠了。
    這次全被二嬸搬空，咱們家下個月吃什麽呢，也不想著奶你還得吃好的才能養好身體。
    要不是家裏的雞沒了，奶你還能加個蛋。”
    說著說著眼眶發紅，秀芳隻鐵青著臉。
    每日必上的眼藥水上完，稻香去廚房端出自己的飯打算吃，苗苗瞅準時機偷偷跑過來。
    “給！噓，不要被大伯還有其他人知道。”
    一大碗米飯，上麵鋪著一層油花花的炒肉片，稻香愣著看了一會兒，苗苗直接過來把她手裏原先的碗拿開，再把還冒著熱氣的碗放到她手上。
    “稻香姐你快吃，還是熱的。”
    苗苗很快又跑走了，媽還在家裏藏著一些零嘴，之前怎麽都不肯分給他們，今天說要拿下來讓他們吃個夠。
    “我等會再給你拿別的。”
    稻香愣愣看著米飯，回過神來直接一大口一大口吃下去，稻陽很快就出來了不能讓他看見。
    她在廚房等到的另一個人不是稻陽而是毛大，毛大搓著手猶豫了一會兒這才走進來。
    剛進來就聞見空氣中似乎還有一絲肉香味，勾的他肚子都叫起來，以為是老二家在這做飯留下的，也沒怎麽放在心上。
    “爸怎麽了？”
    “稻香，咱們家現在遇到了困難，你媽跟你奶估計還得躺一個多月，剩下的糧食也都被你二嬸拿走了，等到年底發糧食還有半年，這段時間……”
    稻香“我知道的爸，我會少吃一點把糧食都省下來。”
    “你這孩子，你省能省多少糧食？
    爸記得你手裏不還有一筆錢，你現在把這錢拿出來，先幫我們把眼下的難關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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