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香揪著袖子一臉為難，“奶我昨晚睡得早不知道爸媽什麽時候回來的，不過我早上起來的時候沒看見他們倆。”
    “兩個大活人睡在屋裏你都沒發現？”
    滿福娘已經衝到前麵，“兩個大活人又不是沒長腿，誰管得了他們回不回來？”
    “……什麽意思？”
    林海剛從公社回來，春紅在兒子嘴裏聽到了醫院裏的傳聞，早就忍不住過來看熱鬧。
    “別費功夫了，這兩人在縣醫院住著呢，孩子都快成家了你家老大夫妻倆也不嫌丟臉，在家又不是不能辦事，偏偏要跑去別人家。
    還是一群人，哎呦還禍害了人家村裏的豬！”
    這不是畜生是什麽？
    春紅高興的臉上的皺紋都舒展了不少。
    膽大的後生也打趣道：“秀芳嬸，我聽說他們喝了酒，那酒可是好東西，你下次讓毛大分我們點。”
    秀芳一頭霧水，明明每個字都認識，但湊在一起硬是拚不出他們的意思。
    “大早上的一個個嘴巴放幹淨點，不然別怪老娘拿掃帚給你們清口！”
    都這時候了還嘴硬呢，春紅上前一步當著她的麵往地上吐了兩口唾沫，“再怎麽不幹淨也比你兒子兒媳幹淨。
    還有功夫在這兒罵人，趕緊去縣醫院把人領回來，丟盡咱們整個蓮花村大隊的臉，要是我幹這事，以後不頂鍋蓋都不敢出門！”
    兩人眼看著就要掐起來，村長苦喪著一張臉趕過來，“大早上的吵什麽吵？還用不用上工？”
    他本想把這些人趕走，但大家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不管說什麽都當沒聽見。
    最後隻能無奈歎了一口氣，“……秀芳嬸，一會兒你記得去縣醫院把住院費交了。”
    村長他沒這個臉去把人領回來，隻能把燙手山芋拋到秀芳嬸手上，反正是她家的人。
    “……毛大——哎，過兩年孩子們都要成家了，你記得跟他們倆說，讓他們以後都在家待著。”
    “……什麽意思？”
    秀芳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除了毛三當年鬧分家，以及毛四鐵了心倒插門，大家從沒見她臉色這麽駭人過。
    村長趕緊解釋了事情的經過，天還沒亮他家的門就好像要被人卸下來一樣，家裏的狗子拚命朝外叫，等出去才發現是認識的人。
    那人告訴他村裏的毛大夫妻倆在親戚家喝喜酒時喝了不該喝的酒，一屋子人跟發了情的公狗一樣亂搞。
    那場麵隻要看過的人都一生難忘，來人也是有些惡趣味，把自己在縣醫院聽見的傳聞事無巨細描述了個遍。
    村長他媳婦兒也出來了，兩人目瞪口呆又確認了一遍確實是自個村裏的毛大夫妻倆，最後不得不相信知人知麵不知心，有些人就是藏的深。
    就連家裏的老娘也跑了出來，跟媳婦兒兩人覺都不睡，在那嘰嘰咕咕，把毛大從小到大的事都翻了出來，但村長不行，他坐在床上眼前一黑。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這才趕緊過來通知秀芳嬸。
    “我覺得毛大不是這種人，肯定是那家親戚不對勁，誰家擺滿月酒會準備這種酒？秀芳嬸——哎您快放下刀！”
    秀芳一直沉著臉聽著村長說話，村裏人捂著嘴笑，特別是春紅。
    “咱們村豬圈門也得修起來，要是有人大半夜跑進去，可憐那些豬被養著賣肉就算了，還要遭受這種罪。”
    大家瞬間放開了聲，笑聲都快把屋頂掀翻，秀芳直接去廚房拎了把刀出來，村長嚇壞了，以為是想對大家動手，卻發現她直接走出院門。
    “還看什麽熱鬧，趕緊把人勸回來。”
    不過這老太太雙腳倒騰得非常快，怒氣衝衝拎著刀直接衝進了縣醫院。
    今早整間醫院的人依舊聚集在那兩間病房門口，發現有一老太太拎著刀過來，他們愣在原地也想不起來阻攔，秀芳就這麽拎著刀衝進了病房。
    還好毛大仿佛有心靈感應一般提早睜開了眼，發現他媽拎刀進來後也顧不得還在吊針的手，扯掉針頭一個鯉魚打挺直接跳下病床，哪有剛剛死氣沉沉連眼睛都睜不開的模樣。
    “媽你幹啥？”
    秀芳沉著臉沒有回答，舉著刀就要朝他衝過來，毛大嚇得連鞋都來不及穿，三下兩下跑出病房，秀芳在後頭追他在前頭跑，一個嗷嗷大叫一個悶不作聲，在醫院裏轉了好幾圈。
    “……媽，你聽我解釋。”
    這藥不僅發效時作用大，似乎後遺症也大，毛大躺在病床上不願睜眼除了不想麵對外，還因為身體裏總是沉沉的。
    跑了幾圈後張著口大喘氣，扶著牆快要跟爛泥一樣滑到地上。
    “老娘怎麽生了你這麽個不要臉的東西？丟了全家的麵，你爸在地下都不能安生，呸，別解釋了，要解釋下去跟你爸解釋去！”
    毛大欲哭無淚，他媽又舉著刀衝過來了，嚇得他連滾帶爬直接跑進最近的一間病房，鑽進人家病床底下不肯出來。
    “你出來！”
    “媽你冷靜點，聽我解釋！”
    “你出來！”
    最後還是醫生跟護士跑過來攔住打算清理門戶的秀芳老太，好說歹說才把刀搶下，病床底下的毛大直接哭出聲來，感謝大夫救了他一條命。
    動靜鬧得極大，劉愛紅豎著耳朵聽著外頭，暗自鬆了一口氣，還好婆婆沒發現自己。
    不過這口氣剛鬆了一半，就看見她自個兒老娘拎著一根有手腕粗的棍子衝了進來。
    劉愛紅二哥二嫂就住在旁邊的病床，大家一早上都不敢對視，躺在病床上當自己還在昏迷。
    “……媽你怎麽來了？”
    “不要臉的東西，你讓我們全家怎麽在村裏活？”
    老太太一腳把門踹上，揮著有手腕粗的棍子把兒子兒媳跟閨女打的嗷嗷痛哭，他們三人居然跑不過一個老太太。
    到了後麵劉愛紅差點都哭不出聲來，隻覺得自己的手腕腳腕都被打斷了。
    他二哥二嫂情況更不好，畢竟楊樹虎是她娘家侄子。
    “你這個禍害！禍害自己男人不夠還禍害小姑子！看老娘打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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