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偉光湊近，鼻翼翕動，又看看林鳳霞，再看看碟裏的東西。他伸出一根手指，學林鳳霞的樣子蘸了點，在另一隻手的手背上抹開。
    “咦？還真行！”陸偉光感受著那份清爽和水潤，與純雪蓮脂調的雪花膏比，似乎毫不遜色，蘆薈的加入，反而多了一絲奇異的清透。“鳳霞，你這腦子是咋長的？這也能讓你鼓搗出來？”
    林鳳霞給他逗得彎了嘴角：“瞎琢磨。這蘆薈膠本身就好，我尋思跟雪蓮脂調和，看能不能讓雪蓮脂省著用，效果還好。現在看，成了。”
    “何止成了，簡直太成了！”陸偉光把手背湊到林鳳霞麵前，“你聞聞，是不是還有股淡淡的青草味兒？比之前那個更清爽。”
    林鳳霞低頭去聞，確實如此。雪蓮脂的幽香被蘆薈的清新一中和，更添雅致。“嗯，氣味更淡雅，也更水潤些。”
    “媳婦兒，你可真是個寶！”陸偉光由衷讚歎。雪蓮脂金貴，鳳霞這法子，既保效果，又省原料，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堂屋門簾一挑，小安國探頭探腦地進來：“爹，娘，吃飯了！奶奶問你們磨蹭啥？”
    “就來！”林鳳霞應著，小心將那碟調好的雪花膏收好，用小蓋子蓋上，防備落灰。
    晚飯是玉米麵餅子，小米粥，一盤炒青菜，一小碟鹹菜。簡單，但一家人圍坐，熱熱鬧鬧，也格外香。
    小安國正長身體，飯量不小，呼嚕呼嚕喝粥，小嘴油光光的。二寶被林鳳霞抱在懷裏，喂了點米糊，小家夥咂巴著嘴，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桌上的飯菜，時不時伸小手想去抓。
    “二寶也想吃飯飯？”陸偉光伸指頭逗弄女兒肉嘟嘟的小臉蛋，惹得小家夥“咯咯”直笑。
    林鳳霞看著丈夫和孩子，心裏暖洋洋的。蘆薈的發現，讓她對雪花膏的後續製作多了信心。雪蓮脂依舊核心，但有了蘆薈這“增效劑”和“稀釋劑”，起碼能在有限的雪蓮脂基礎上，做出更多批次。
    飯後，陸偉光主動收拾碗筷。林鳳霞哄著二寶，小安國湊到她身邊，小聲央求：“娘，你下午在屋裏弄的啥好東西？香香的。”
    林鳳霞點點他的小鼻子：“小饞貓，擦臉的，不是吃的。”
    “擦臉的？像娘給奶奶那個？”小安國眼睛晶亮，“娘，那個擦臉的可好聞了，奶奶可喜歡了！”
    “嗯，差不多。”林鳳霞笑著應，“等娘多做點，也給你擦擦小臉蛋，冬天不怕裂口子。”
    “真的呀！太好了！”小安國差點跳起來，“娘，那王嬸她們還能有嗎？她們天天問！”
    “會有，娘明天就再做點。”林鳳霞柔聲安撫。
    夜深了，孩子們都睡熟。林鳳霞躺在床上，卻有些睡不著。她盤算著，這次采的蘆薈膠質不少，加上剩餘的雪蓮脂，按新比例調配，應該能做出三四十瓶小瓷瓶裝的雪花膏。
    這數量，應付院裏幾個相熟鄰居足夠了。但她也清楚，這依舊杯水車薪。口碑一旦傳開，想要的人隻會更多。
    雪蓮脂，真沒有其他獲取途徑？或者，有無植物可少量替代其部分功效？她不禁又想到係統，但隨即搖搖頭，求人不如求己，蘆薈不就是自己找到的麽。
    第二天一早，林鳳霞送走陸偉光，便忙活起來。她將昨天采的蘆薈葉片仔細洗淨，用小刀剖開，小心翼翼刮取裏麵晶瑩剔透的膠質。幾片肥厚葉子，也就刮出小半碗。
    然後，她又從那小陶罐裏，用竹簽刮出約莫黃豆大小一點雪蓮脂。雖心疼，但必須。她按昨晚試驗的比例，將雪蓮脂與蘆薈膠小心調和。
    這次，她做得更細致。蘆薈膠的加入，不僅讓膏體更水潤，還使原本有些難化的雪蓮脂更易與其他輔料融合。她又加入幾滴係統出品的玫瑰精露，提升香氣和滋潤度。
    整個過程，她都屏息凝神。
    小安國搬個小板凳，坐廚房門口，睜大眼睛好奇地看娘親忙碌。他知道娘在做“香香”，不敢打擾，隻偶爾二寶在屋裏哼唧兩聲，他便趕緊跑過去，學大人樣拍拍妹妹。
    “娘，這個跟上次給奶奶的一樣嗎？”看著林鳳霞將調好的膏體分裝進一個個洗幹淨的小瓷瓶，小安國終於忍不住。這些小瓷瓶，都是林鳳霞平日攢的，蛤蜊油用完的，藥膏瓶子，大小不一，都小巧玲瓏。
    “不太一樣，這個娘加了點新東西，可能會更好用。”林鳳霞小心分裝著，回答兒子。她一共裝了十五個小瓷瓶，每瓶分量比給趙秀蘭那瓶略少，但比最初給王嬸她們的試用裝要多。
    即便如此，小陶罐裏的雪蓮脂也肉眼可見地又少一小塊。林鳳霞盤算，剩下的雪蓮脂，大概還能再支撐她做兩次這樣的量。
    “新東西？是啥呀？”小安國追問。
    “娘從後山找來的一種草藥，能讓皮膚水嫩嫩的。”林鳳霞簡單解釋。
    “哇！娘好厲害！還會找草藥！”小安國一臉崇拜。
    林鳳霞笑了笑，將裝好的雪花膏一一蓋好。
    日頭漸高，院裏也熱鬧起來。王嬸第一個探頭進來：“鳳霞，忙著呢？”她的目光在林鳳霞手邊那排小瓷瓶上溜了一圈，眼睛都快放出光。
    “王嬸兒來了，快坐。”林鳳霞指了指旁邊的小板凳。
    “不了不了，”王嬸擺擺手，湊近了些，壓低聲音，“鳳霞，那雪花膏……有眉目了沒？”
    林鳳霞拿起一個小瓷瓶，遞給王嬸：“王嬸兒，這是我新琢磨的方子，加了點新東西，您先試試。效果應該不比之前的差，還更清爽些。”
    王嬸如獲至寶，連忙接過，打開聞了聞：“哎喲，這味兒更清淡了些，好聞！鳳霞，你可真是能幹！這點子一個接一個的！”她當即就用手指蘸了點，在手背上抹開，仔細感受。
    “嘿！還真是！”王嬸驚喜叫起來，“比上次那個好像更水潤，一下子就吸收了！一點都不黏糊！”她又把手湊到鼻子底下猛嗅，“這香味兒，絕了！鳳霞啊，這個多少錢一瓶？嬸子可不能白拿你的！給我來兩瓶，不，三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