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鳳霞聽著兩位鄰居急切的預定：“嬸子，嫂子，真不是我不肯。實在是這雪蓮脂太過難得，我手裏這點還是托了人才弄到的，用一點少一點。下次什麽時候能再有，我自己也說不準。”
    “不過您二位的心意我記下了。如果下次我還能做出這雪蓮脂的雪花膏，肯定會想著你們。但這預定，我是真不敢應承，萬一到時候拿不出來，豈不是空歡喜一場？”
    “那行，鳳霞，你要是再做，可千萬別忘了我們。”
    “忘不了，忘不了。”
    人群漸漸散去，廚房裏終於恢複了些許安靜。小安國一直扒著門框，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這一切。直到最後一位鄰居也走了，他才噔噔噔跑到林鳳霞身邊，小臉上滿是崇拜。
    “媽媽，你好厲害！她們都搶你的香香！”小家夥的聲音裏充滿了自豪。
    林鳳霞蹲下身，捏了捏兒子肉乎乎的小臉蛋：“是啊，媽做的香香好，所以大家才喜歡。不過安國，你看，好東西是不是很搶手？所以我們有好東西，也不能一下子都拿出來，對不對？”
    “嗯！要留著！給爹爹！給妹妹！”
    “真乖！”
    收拾完廚房，鍋碗瓢盆都洗刷幹淨，林鳳霞看了一眼炕上，二寶還在睡著，小嘴巴微微嘟著，像個誘人的小櫻桃。這小丫頭最近特別能睡，吃飽了就睡，睡醒了再吃，養得白白胖胖，胳膊腿都跟小藕節似的，一截一截的。
    林鳳霞走到炕邊，輕輕給二寶掖了掖小被子。許是察覺到娘親的氣息，二寶在睡夢中砸吧了兩下小嘴，小眉頭微微動了動，又沉沉睡去。
    小安國也湊了過來，小聲問：“妹妹是不是也想擦香香？”
    “等妹妹再大一點，娘也給她擦一點點，讓她也香噴噴的，好不好？”林鳳霞柔聲哄著。雪花膏雖然溫和，但嬰兒的皮膚太嬌嫩，她還是不太敢給這麽小的孩子用。
    “好！”小安國用力點頭，然後又獻寶似的伸出自己的小手背，“娘，你看我的手，還香呢！王奶奶給我抹的！”
    林鳳霞拉過兒子的小手，湊到鼻尖聞了聞，確實還有淡淡的清香。“香呢，我們安國的小手最香了。走，娘去給你做午飯，今天我們吃疙瘩湯，好不好？”
    “好！要吃肉肉疙瘩湯！”小安國一聽吃的，眼睛都亮了。
    “行，娘給你放點肉末。”林鳳霞笑著應了，家裏還有點陸偉光之前帶回來的肉票。
    廚房裏很快就響起了切菜和麵疙瘩下鍋的滋滋聲。林鳳霞手腳麻利，沒一會兒，香噴噴的肉末青菜疙瘩湯就出鍋了。她先盛了一小碗，用勺子一點點吹涼，然後才喂給小安國。
    小安國吃得小嘴油乎乎的，邊吃邊含糊不清地說：“媽做的飯，最好吃！比香香還好聞！”
    “小饞貓，就知道吃。”
    吃過午飯，林鳳霞把碗筷收拾了，又開始琢磨雪花膏的事情。
    “要是沒有雪蓮脂，這效果怕是要打折扣。”她喃喃自語。蘆薈膠和玫瑰精露雖然也好，但雪蓮脂那種獨特的修複和滋養能力，是其他東西難以替代的。
    她想起自己之前囤的那些曬幹的玫瑰花瓣，還有院子裏種的幾株蘆薈。蘆薈倒是長勢喜人，割了還會再長。玫瑰花嘛，收集花瓣做純露，雖然麻煩，但也不是不行。
    “或許可以嚐試做一款不加雪蓮脂的，專門針對日常保濕的？”
    正想著，炕上的二寶“咿呀”一聲，醒了。小丫頭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屋頂，然後小嘴一癟，似乎要哭。
    “哎喲，我的小乖乖醒了。”林鳳霞連忙放下手裏的活計，快步走到炕邊，把二寶抱了起來。“是不是餓了呀？媽這就給你喂奶。”
    二寶一到媽媽懷裏，聞到熟悉的味道，立刻就不哭了，小腦袋使勁往林鳳霞胸前蹭。
    小安國也搬了個小板凳，坐在一旁，好奇地看著妹妹吃奶。他伸出小手指，輕輕碰了碰妹妹肉嘟嘟的小臉蛋：“妹妹，快點長大，長大了我帶你玩兒，還給你擦香香。”
    二寶像是聽懂了哥哥的話，含著奶嘴，眼睛卻亮晶晶地看著小安國，小手還無意識地揮舞著，像是要抓住什麽。
    喂飽了二寶，小丫頭又精神起來，咿咿呀呀地跟林鳳霞說著“嬰語”。林鳳霞抱著她，在屋裏慢慢踱步，一邊輕聲回應著，一邊繼續思考著她的“美妝事業”。
    “如果要做日常保濕的，除了蘆薈和玫瑰，還可以加點什麽呢？”她回憶著腦海中那些零散的知識片段，“蜂蜜好像也不錯，滋潤效果好，也容易找到。還有甘油，不知道供銷社有沒有賣的。”
    這個年代，化工產品還不太普及，很多護膚品都是天然成分。她琢磨著，或許可以先從最簡單的配方開始嚐試。
    下午，小安國在院子裏跟鄰居家的小夥伴玩泥巴，二寶睡了長長的一覺。林鳳霞則找出紙筆，開始記錄自己的想法。她把雪蓮脂雪花膏的配方和製作過程詳細地寫了下來，這是她的核心技術，可不能忘了。然後，她又開始構思新的平價雪花膏配方。
    “基礎保濕：蘆薈膠、玫瑰純露、少量蜂蜜。”
    “秋冬滋潤：在前者的基礎上，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天然油脂，比如杏仁油？或者用最常見的豬油，提純去味後少量添加？”她記得以前奶奶輩好像就用豬油擦臉防凍裂。
    她寫寫畫畫，不時停下來思索。陽光透過窗欞照進來，灑在她認真的側臉上，也照亮了紙上那些充滿希望的文字。
    傍晚時分，院子裏漸漸熱鬧起來，各家都開始準備晚飯。王嬸端著一盆剛洗好的菜從外麵進來，看到林鳳霞家的廚房門開著，便探頭進來：“鳳霞，忙啥呢？”
    “王嬸兒，”林鳳霞放下筆，笑著起身，“沒忙啥，琢磨點事兒。”
    王嬸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紙筆，好奇地問：“喲，這是在寫啥呢？還用上鋼筆了，文化人就是不一樣。”
    “瞎寫寫，怕忘了事兒。”林鳳霞沒有細說。她這雪花膏的生意才剛起步，配方更是核心機密，自然不會輕易透露。
    王嬸也沒多問，隻是感歎道：“鳳霞啊，你那雪花膏可真是好東西。我今天下午出去，好幾個人問我臉上擦了啥，香噴噴的，皮膚看著也光亮。我都沒敢多說，怕她們都來找你要，你再為難。”
    “還是王嬸兒體諒我。”林鳳霞心裏感激。這院裏人多嘴雜，要是人人都知道她能做出這麽好的雪花膏，還不得把她家門檻踏平了。
    “那可不，好東西得慢慢來。”王嬸說著，壓低了聲音，“不過鳳霞，你要是還有，可得先緊著院裏這些老姐妹。我們可都等著呢。”
    “嬸子放心，要是有，肯定先想著大家。”
    送走王嬸，林鳳霞看著天色漸暗，心裏對未來的規劃也越發清晰起來。
    隻是，這原料的采購，尤其是那些需要從山裏尋的草藥，還是得想個穩妥的法子。總不能每次都指望陸偉光，或者自己冒險進山。
    “媽，我餓了！”小安國滿頭大汗地跑進廚房，打斷了林鳳霞的思緒。
    “知道了小饞貓，娘這就做飯！”
    她忽然想起，之前陸偉光提過，他有個戰友退伍後，好像就在縣裏的藥材收購站工作。
    或許，可以從這裏找到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