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東接過那小小的玻璃罐，旋開蓋子，湊近。
    一股清雅獨特的香氣，帶著草木的清新和絲絲甘醇，鑽入鼻腔。
    他呼吸微微一頓。
    這味道，不同於他經手的任何藥材，也非市麵上的脂粉香。
    他伸出一根手指，探入罐中。
    膏體觸感細膩，帶著微涼。
    他挑起一小抹，塗在手背。
    膏體似乎瞬間化開，被皮膚吸收。
    他用另一隻手輕輕揉開，那點膏體很快消失，手背皮膚透出一種瑩潤的光澤，與旁邊未塗抹處的粗糙形成對比。
    他反複摩擦了幾下，確定不是油膩，是深層的滋潤。
    李衛東的目光從手背移開，望向林鳳霞，又落回手背。
    他深吸一口氣，清了清嗓子，聲音帶著壓不住的激動：“嫂子，你這……這是什麽東西？這香味，這手感……我活了半輩子，沒聞過、也沒用過這麽好的膏子！”
    他手裏的罐子仿佛沉甸甸的。
    林鳳霞唇角微勾：“老李覺得如何？”
    李衛東連連搖頭：“好！太好了！比我見過的洋貨都強！這雪蓮脂，你真用進去了？”他壓低了聲音。
    林鳳霞輕輕點頭：“是。不過雪蓮脂難得，所以想問問，有無其他替代，或者能搭配的藥材？”
    李衛東的腦子飛快轉動。
    他再次看向手中的罐子，目光裏帶著探究和一絲掩不住的精明。
    這哪是“瞎搗鼓”？分明是寶貝！
    他抬頭，重新打量林鳳霞：“嫂子，你這東西……可不是小打小鬧。要是能批量生產，那不得了！”
    他幾乎能想見這膏子麵世，會在縣城引起怎樣的風潮。
    “批量生產？”林鳳霞重複著，眼中光芒微閃。
    這正是她此行的目的。
    她看著李衛東，這是一個突破口。
    李衛東將罐子小心放在桌上，身體微微前傾：“嫂子，你這膏子，除了雪蓮脂，還用了什麽？”
    林鳳霞停頓片刻。
    她自然不會全盤托出核心配方，隻揀常見的提了提：“還用了些尋常藥材，珍珠粉、白芷、黃芪之類，都是些滋養皮膚的。”
    李衛東聽著，眉頭卻越皺越緊。
    “珍珠粉、白芷、黃芪……這些我們站裏都有，也常收。可就算配上雪蓮脂，也做不出你這膏子的效果。這香味，這吸收，這滋潤……簡直神了！”
    他搓了搓手，有些坐立不安。
    他跟藥材打了半輩子交道，自詡懂藥性，卻也未見過如此奇效。
    林鳳霞心中有數，這是係統的功勞。
    她適時拋出困境：“是啊，所以才難。雪蓮脂太稀有，我手頭存貨也快用完了。老李，你這裏有沒有什麽藥材，功效類似雪蓮脂，或者能增強滋養修複效果的？或者，你有沒有門路，幫我收些雪蓮脂？”
    李衛東沉吟。
    他站起身，在辦公室裏踱了幾步。
    他是個老實人，更是個藥材行家，嗅覺敏銳。
    他知道這膏子的價值。
    他停下，看向林鳳霞：“嫂子，雪蓮脂是真的難找，站裏一年也收不了多少，都給大醫院特供。你想收多，基本不可能。”
    他話鋒一轉，眼中閃著光：“你要是想找替代的，或者能增強功效的，我倒是有個主意。我們站裏最近收到一批野生的‘靈芝草’，深山老林裏采的，藥性極強，有延緩衰老，滋養氣血的功效。還有一種‘玉肌花’，雖然稀有，但對皮膚的滋養修複效果也是一絕。這些藥材，雖比不上雪蓮脂的全麵，但如果搭配得當，或許能達到類似效果。”
    林鳳霞眼睛一亮。
    靈芝草、玉肌花？
    這些都是係統商城裏提過的。
    李衛東的提議無疑打開了新思路。
    “靈芝草、玉肌花……”她低聲念著，心中盤算起來。
    “是啊，不過這些藥材也都不便宜。”李衛東見她感興趣，繼續補充，“而且，你這膏子這麽好，光靠你一個人搗鼓，效率太低。你有沒有想過，把這膏子做大？我可以幫你聯係縣裏的百貨商店，或者婦聯，他們對這種護膚品的需求可大了！”
    林鳳霞心中一動。
    這正是她需要的人脈和渠道。
    她抱緊懷中的二寶，輕聲回應：“老李，我這雪花膏，目前產量很低，也缺乏正式的銷售渠道。如果真要擴大，得先解決原料問題，還得考慮生產。”
    李衛東一拍胸脯：“原料的事，我幫你留意！隻要是你需要的，我盡量幫你找！生產的事，我們可以慢慢想辦法。你這膏子質量擺在這兒，不愁銷路！這樣吧，你先給我兩罐，我拿回去給我婆娘和閨女試試。要是她們也說好，我直接幫你聯係百貨商店的采購員！”
    林鳳霞大喜。
    與其自己跑斷腿，不如讓李衛東這個內行牽線搭橋。
    她從布包裏又拿出兩罐事先裝好的雪花膏，遞過去：“那就麻煩老李了。這幾罐，你先拿回去試試。如果你覺得好，咱們再細談。”
    李衛東接過雪花膏，臉上是藏不住的笑意：“不麻煩不麻煩！能幫到偉光嫂子，是我的榮幸！你放心，這事我一定給你辦妥！”
    他拿起桌上的電話，直接開始撥號。
    林鳳霞見狀，知道此行目的已經達到，甚至超出了預期。
    她抱起二寶，起身。
    李衛東忙將她送出門，再三讓她回去等消息。
    離開藥材收購站，林鳳霞隻覺渾身輕鬆。
    縣城的班車上，她看著懷裏香甜睡著的二寶，心裏對未來更多了幾分踏實。
    這次的進展比她想象的順利，李衛東的認可，無疑是一劑強心針。
    回到軍區家屬院，已是傍晚。
    小安國早早等在院門口，一見到林鳳霞的身影，像個小炮彈一樣衝過來。
    “媽媽！你可回來啦！”小安國撲進林鳳霞懷裏，小腦袋在她身上蹭個不停。
    林鳳霞彎腰，將二寶小心遞給跟出來的王奶奶，然後一把抱起小安國，在他小臉蛋上親了一下：“媽媽回來了，安國乖不乖？”
    小安國用力點頭，小嘴巴一癟：“安國可乖了！安國想媽媽了！”眼圈還有些紅。
    “好啦好啦，媽媽知道安國最乖。”林鳳霞揉了揉他的小腦袋，從布包裏摸出兩塊用油紙包好的糖糕，遞給他，“看，媽媽給你買的糖糕。”
    小安國的眼睛立刻亮了，所有委屈一掃而空，他接過糖糕，小聲問：“媽媽，李叔叔喜歡你的香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