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庭院深深多苟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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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爺,你這辦法真有用。”有為有些興奮,他聽見自己肩胛和腰椎處傳出輕微聲響,身體舒暢了幾分。
“什麽?”
“這樣吊著感覺肚皮沒那麽漲了。”
範希文以頭撞牆,被風化的小石子硌得刺骨,手指力道頓減,滑落下來。
“你能不能聰明些!沒看出來我是要爬牆進院嗎?”
有為側過臉來,露出憨笑。
“你是讀書人,我以為不會做這等傷風敗俗之事。”
笑得有些拘謹,一個鼻孔淌出了鼻涕,在夜色下居然有一絲剔透。
範希文羸弱,無力獨自翻上牆頭,且牆麵光滑難以借力。
於是示意有為掛著不動,他則在同一位置起跳攀住牆頭,蹬著有為的身體艱難上牆。
那光景,令人不堪直視。
將有為拉上牆頭,又順牆梭到院內,此時的前胸已經被青苔染黑了一大片。
有為則更慘,後背布滿了七爺的前腳掌印。
“七爺,你的鞋子擦幹淨了嗎?我總覺著身上有一股怪味。”
“小點聲,別被當強盜抓了去。”
範希文憤然,幹脆用那隻中獎的腳再踹這二貨。
千萬別與蠢貨共事,尤其是話多的蠢貨。
月色朦朧,兩道鬼祟的身影就緩緩摸向曾經的臥房,在下午整理的床板上躺著。
有為小心翼翼地將一大坨破爛往床板上一扔,將範希文蓋了個嚴實,縱然不保暖也可抵擋寒風。
“作甚?”
“光板子躺著太涼。”
“算你娃有點孝心,記得天亮之前叫醒我。”
本著早睡早起的原則,不多時鼾聲輕響。
一陣咿咿呀呀的聲響自隔壁院傳來,如山野蚊蟲滋擾耳根,令淺淺入睡的範希文心煩氣躁。
“啊!”
一聲驚呼響起,隨後是木頭與地麵的碰撞聲。
範希文與有為同時驚坐而起,在寂靜的午夜愣愣對望。
“七爺,你怕嗎?”
有為艱難地咽了口唾液,眼神還沒恢複回來。
“怕,怕個屁。”
範希文推開雜物,起身出門。
“走,看看去。”
這該死的看熱鬧心態。
兩院隻隔了一道薄牆,在牆角多墊上些東西就能探頭觀望,先前的床板此刻迎來了新的任務。
於是,黝黑的牆頭詭異地出現了一扁一方兩張臉,好在夜晚光線不強,並未有人發現。
隔壁院中幾道身影佇立在房門口,屋內隱隱透露出深黃的燭光,黑影在燭光中遊弋。
不多時,兩人吃力地抬著一個口袋出門,瞧不真切裝了何物。
範希文心裏咯噔一聲,一股寒氣自尾椎直衝後腦,這怕不是一具死屍吧。
又過得片刻,大夫人帶著丫鬟匆匆自屋內出來,點了兩個家丁快速消失在院門口。
這邊,範府主人在房門口向內作揖,講了句。
“兄長早些將息,其餘無礙。”
房門緩緩被拉攏,院內暗了幾分。
牆頭的有為看得雲裏霧裏,搞不懂大半夜的這是在搞哪樣,伸手撓頭。腳下的床板突然改變了受力狀態,“嘎嘎”兩聲後連人帶板掉落下來。
範希文還在思考,猝不及防間,下巴磕在牆頭,瞬間被打斷了呼吸,險些原地去世。
“有為,你沒事吧?”
範希文艱難地在牆角撲騰,用最大聲的悄悄話問道。
“七爺,事情大坨了。”
範希文揉了揉左右眼角,這才眯眼看清眼前。
隻見有為被兩人反鉗手臂,兩隻燈籠輕輕搖擺,範毅陰沉的臉頰在側邊明滅隱現。
熟悉的花廳,往常待客之地,此時卻成為夜審七爺與張有為場所。
說來也是可笑,自穿越至今,這個家基本沒給過範希文半點溫馨。
反倒是經曆了“三堂”會審,分不清是家人還是罪人。
範毅右手拇指與食指輕輕摩挲,下壓的嘴角終於舒展開來。
“你們兩個為何沒去書院處理事情?”
範希文垂首看地。
“我腿腳不便,來不及趕到學院,準備明早再去。”
“那為何家中無人知曉?”
“不敢聲張,隻怕母親責怪。”
範毅嘿然一聲。
“這是為你母親考慮,還是在我這裏挑撥離間?”
範希文不接話,若是能三兩句話離間成功還是好事一件,隻可惜不能。
“你看到了多少?”
“什麽?”
範希文硬著頭皮裝傻。
範毅打了個嗝,淡淡的酒氣飄到兒子的鼻尖,發酵得有些過了,味道怪怪的。
見兒子微蹙的眉頭,一張模糊的俏臉緩緩浮現在腦海,有些悵然。
“別裝了,或是我換個人問。”
範毅笑著戳穿兒子拙劣的表演。
這架勢,沒辦法糊弄過去,不愧是浸淫官場多年的老人精,更何況範希文也並不擅長演戲。
“隻看見抬了個包出去,太暗了,看不清也聽不著。”
範希文有些憂心,雖說虎毒不食子,但自己這身份和之前大夫人的態度,再結合今晚事情的蹊蹺程度,隻怕會脫掉一層皮。
更多還是替有為擔憂,他一個書童,若是被確認撞見主家某種秘事,恐被直接滅口。
或許舍掉自己雙腿能換好大侄兒一口氣。
見範毅的眼光轉向有為,範希文趕緊補充道:“有為在下方托著我,沒看見。”
“我知曉,肩背上全是腳印,倒也是個忠心的,你小娘給你留了個好伴。”
說到小娘,父子之間多了些尷尬,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也緩解了不少。
打嗝有些密集,灌了兩口茶後消停了些,不過範毅的臉色更顯酡紅,下棋時估計也喝了不少。
“如你所見,家中死了個不懂事的婢子,原本是要給你舅父暖床的,偏要逞強做貞潔婦,依大宋律,不過賠些錢財了事。張小娘......”
話頭打住,估計範希文並未聽清,繼續說。
“書院的事,我已盡知,你自去處理。
至於遊曆的去處,暫定你小娘故裏,那邊還有一份我範家的田業。
你可先去經營,隻待下次大考。”
範毅搖搖晃晃地起身,低度酒的後勁上來了,隻能靠強大的精神力抵禦醉意。
“這麽多年,苦了你了,這次出去就別再回來了罷。”
範希文隻覺得那雙搭在自己雙肩的手是如此的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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