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舟墜落的呼嘯聲刺破耳膜，失重感讓我從昏迷中驚醒。窗外，黃土高原的溝壑縱橫正以驚人的速度逼近。
    "抓緊！"林雪死死抱住操縱杆，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我強忍體內魔氣翻騰，一掌拍在控製台上，將殘餘靈力注入飛舟核心。防護陣法艱難地重新啟動，在距離地麵不足百丈時堪堪穩住船身。
    轟然巨響中，飛舟滑行數百丈才停下，在黃土高原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溝壑。
    "咳咳..."林雪推開變形的艙門，嘴角掛著血絲，"我們到了，函穀關就在前麵十裏。"
    我踉蹌著爬出殘骸，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魔氣已經侵蝕了大半個身體，右臂完全變成了猙獰的黑色，指尖延伸出鋒利的骨爪。
    "你的手..."林雪聲音發顫。
    我苦笑著用左手扯下一段衣袖纏住右臂："暫時遮一遮，免得嚇到人。"
    函穀關遺址遊人如織。我們混在遊客中，尋找老子當年留下《道德經》的石碑。據青陽子的玉簡記載，淨世白蓮就藏在碑文之下。
    "那邊！"林雪指向一座古樸的石亭。
    亭中立著一塊飽經風霜的石碑，上麵刻著《道德經》全文。遊客們排隊撫摸碑文，祈求老子的智慧加持。
    我靠近石碑，掌心傳來微弱的共鳴。太極圖和混沌青蓮之力在體內輕輕顫動，與碑文產生奇妙共振。
    "需要等到閉園。"我低聲道，"白蓮現世必會引發異象。"
    日落西山，最後一波遊客離開後，工作人員鎖上了景區大門。我們隱身於暗處，待保安巡邏過後，悄然來到石碑前。
    "如何開啟？"林雪警惕地環顧四周。
    我將變異右手按在碑文"道可道"三個字上，任由魔氣滲入石碑。石麵立刻浮現出細密的裂紋，散發出淡淡白光。
    "果然需要道魔之力同時激發。"我恍然大悟，"老子早就預料到這一天。"
    石碑轟然碎裂，露出下方一個三尺見方的石匣。匣中靜靜躺著一朵晶瑩剔透的白玉蓮花，十二片蓮瓣纖薄如紙，花蕊處跳動著乳白色的光暈。
    "淨世白蓮..."林雪伸手欲取，卻被一道無形屏障彈開。
    我示意她退後，將道魔交織的雙手同時按在石匣兩側。匣蓋緩緩開啟，白蓮自動浮起，懸停在我麵前。
    就在這激動人心的時刻，背後突然傳來陰冷的掌聲。
    "精彩，真是精彩。"
    周明遠不知何時出現在亭外，西裝革履，眼鏡反射著冷光。他身後站著十幾個黑袍人，每個人眼中都跳動著熟悉的紅光。
    "你果然跟來了。"我護在林雪身前，暗中運轉體內所剩無幾的靈力。
    "當然。"周明遠優雅地推了推眼鏡，"畢竟淨世白蓮是唯一能威脅到我的東西。"
    他突然抬手，一道黑光射向白蓮。我急忙撲過去，用身體擋下這一擊。魔氣入體，與原本的魔氣相互融合，痛苦得讓我跪倒在地。
    "李牧！"林雪拔出軒轅劍，劍鋒直指周明遠，"你休想得逞！"
    周明遠輕笑一聲，打了個響指。林雪突然僵在原地，臉上浮現出痛苦之色。我驚恐地發現，她皮膚下竟然有黑氣流動——是之前被天魔之主擊傷時留下的暗手！
    "你以為我為什麽要放你們來函穀關？"周明遠緩步上前，"淨世白蓮確實能淨化魔氣，但前提是...有人自願獻祭。"
    他伸手輕撫白蓮，蓮瓣立刻染上一絲黑線："純潔的靈魂才能激發白蓮的真正力量。林雪是軒轅劍靈轉世，再合適不過了。"
    我目眥欲裂，想要起身卻動彈不得。周明遠掐住林雪脖子，將她拖向白蓮："看著吧，道子大人，你心愛的劍靈將化為淨化你的養料！"
    千鈞一發之際，林雪突然對我眨了眨眼。這個細微的動作讓我心頭一震——她在暗示什麽？
    電光火石間，我明白了她的計劃。
    當周明遠將林雪推向白蓮的刹那，她猛地轉身，一把抓住白蓮按在自己胸口！耀眼的白光爆發，瞬間吞沒了她的身影。
    "不！"我和周明遠同時大喊。
    白光中，林雪的身體逐漸透明，化作無數光點融入白蓮。原本晶瑩的蓮瓣染上了淡淡的金色，花蕊處的光暈變成了溫暖的橘紅色——那是軒轅劍特有的色彩。
    "瘋子！"周明遠暴怒，黑氣如潮水般湧出，"竟然主動兵解！"
    白蓮緩緩飄到我麵前，林雪的聲音從中傳出，輕柔卻堅定："李牧，記住老子的話...道魔相生..."
    我顫抖著接過白蓮，刹那間，無數記憶如洪水般湧入腦海——
    三千年前那場決戰，林雪也是這樣兵解自身，將劍靈之力注入軒轅劍，助我斬殺玄都。而老子西行前，早已預見今日之劫，特意在函穀關留下後手...
    "原來如此..."淚水模糊了視線，"這就是平衡之道。"
    白蓮自動融入我的胸口。溫暖的力量流遍全身，與魔氣形成完美的平衡。右臂的黑色漸漸褪去，恢複如初，但手背上多了一朵白蓮紋印。
    周明遠見勢不妙，轉身欲逃。我抬手虛握，他頓時僵在原地。
    "該結束了。"我輕聲道。
    白蓮紋印光芒大放，周明遠的身體如沙雕般崩塌。一道黑影從中竄出，正是天魔之主的本體意識。我早有準備，左手太極圖，右手軒轅劍，同時祭出。
    "周天星鬥，封！"
    金光與白光交織成網，將黑影牢牢禁錮。天魔之主發出不甘的咆哮："你殺不死我！隻要人心有惡念，我就能重生！"
    "我知道。"我平靜地點頭，"所以不是消滅，而是..."
    白蓮之力與魔氣完美融合，化作一道全新的封印。黑影被壓縮成一枚黑珠，落入我掌心。
    "永遠的平衡。"
    函穀關上空，第一縷晨光穿透雲層。我捧著封印黑珠，耳邊仿佛又聽到林雪的聲音："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遠處，昆侖老祖率領的援兵終於趕到。看著他們驚愕的表情，我微微一笑，將黑珠收入懷中。
    "回昆侖吧，界麵屏障還需要最後加固。"
    轉身的瞬間，一片白色蓮瓣從空中飄落，輕輕拂過我的臉頰，如同告別，又似重逢的開端...
    第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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