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巔的罡風呼嘯，我獨立於周天星鬥封魔陣中央，掌心懸浮著那枚封印黑珠。各派修士環繞陣外，目光中既有敬畏，又有隱憂。
    "道子，當真要如此？"昆侖老祖白眉緊鎖，"天魔之主詭計多端，若借機反噬..."
    我凝視黑珠中遊動的暗影："陰陽相生，道魔共存。這才是老子當年封印而非消滅天魔之主的真正原因。"
    黑珠突然劇烈震顫，天魔之主的聲音直接在我腦海中響起："虛偽！你們道門自詡正義，卻不知所謂的天魔，不過是你們壓抑的陰暗麵！"
    我沒有反駁，而是將黑珠按在陣眼中央。刹那間，整座大陣亮起前所未有的光芒——不再是純粹的七彩霞光，而是黑白交織的混沌之色。
    "諸位助我！"
    三百六十五名修士同時催動法器。能量洪流通過大陣轉化，化作修複界麵屏障的純淨之力。天際那道猙獰的空間裂縫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天魔之主的咆哮響徹雲霄："李牧！你會後悔的！終有一天..."
    聲音戛然而止。最後一絲裂縫彌合的瞬間，整個修真界為之震動。雲開霧散，久違的純淨靈氣如甘霖般灑落。
    歡呼聲中，我卻感到一陣空虛。下意識撫上胸口白蓮紋印，那裏傳來細微的溫暖，像是有人輕輕握住了我的手。
    "道子。"青陽子捧著玉簡走來，"各派掌門請求召開修真大會，商討日後..."
    "交由老祖主持吧。"我打斷他，"我有要事需即刻處理。"
    不等回應，我已踏空而起。衣袖翻飛間，山巒飛速後退，轉眼便至函穀關上空。昔日石碑所在之處，如今隻剩碎石殘渣。
    落地時，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正在整理殘碑——是陳小雨。她額前的崆峒印標記已然消失，正吃力地搬運著石塊。
    "小雨？"
    她猛地抬頭，眼圈瞬間紅了："李牧！我...我做了個很長的夢，夢見自己變成了什麽器靈..."她哽咽著指向心口，"這裏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什麽..."
    我沉默片刻，從懷中取出一物："認識這個嗎？"
    那是半塊殘缺的玉印，正是崆峒印本體。陳小雨怔怔看著，淚水突然奪眶而出："這是我的...不對，這是我守護的..."
    "兩者皆是。"我將玉印放在她掌心，"崆峒印選擇了你，不是因為你是器靈轉世，而是因為你的赤子之心。"
    玉印觸碰到她皮膚的瞬間，泛起柔和青光。陳小雨渾身一顫，大量記憶碎片湧入腦海。當她再次抬頭時，眼神已截然不同。
    "我想起來了...我是第九代守印人。"她輕撫玉印殘缺的邊緣，"另外半塊在蜀山禁地，鎮壓著..."
    "九幽裂隙。"我接過話頭，"老子西行前分割崆峒印，就是防備今日之變。"
    陳小雨驚訝地瞪大眼睛："你怎麽知道？"
    我沒有回答，因為胸口白蓮紋印突然發燙。一道隻有我能看見的虛影從紋印中浮現——是林雪，她指向西方，嘴唇開合卻無聲。
    "我得去蜀山。"我轉身欲走，卻被陳小雨拉住。
    "帶上我。"她眼神堅定，"守印人的職責就是確保崆峒印完整。"
    禦劍途中，陳小雨忽然問道："林姐姐真的消失了嗎？"
    山風呼嘯，我按住胸口："有些存在，不會真正消失。"
    蜀山劍派戒備森嚴。我們剛踏入山門，七道劍光便從天而降，結成殺陣。
    "來者止步！"為首的白發劍修厲喝，"蜀山封山百年，不見外客！"
    我亮出軒轅劍："事關九幽裂隙，請通報貴派掌門。"
    劍修們見到軒轅劍，麵色大變。正要發作，山中突然傳來洪鍾般的聲音："請道子入內。"
    雲開霧散，一條青石小徑浮現。盡頭處，一位麻衣老者正在擦拭一柄鏽跡斑斑的古劍。令人驚訝的是，那劍的形狀與軒轅劍如出一轍。
    "軒轅劍本是一對。"老者頭也不抬，"陽劍主生，陰劍主死。當年老子將陰劍留在蜀山，就是為了今日。"
    我心頭一震："前輩早就知道我會來？"
    "不知道。"老者終於抬頭，露出一雙沒有瞳孔的白眼，"但老子留下的預言說，當有人帶著陽劍和半塊崆峒印到來時，就是九幽裂隙該徹底封印的時候。"
    他起身引我們來到後山禁地。一座青銅古殿矗立在懸崖邊，殿門刻著"生死輪回"四個大字。
    "裏麵就是九幽裂隙。"老者遞來陰劍，"持雙劍者方可入內。"
    陳小雨突然開口："需要完整的崆峒印。"
    她從懷中取出半塊玉印，老者見狀，也從袖中掏出另外半塊。兩半玉印相觸的瞬間，嚴絲合縫地拚接在一起，連裂痕都消失不見。
    "果然..."老者意味深長地看了陳小雨一眼，"守印人一脈尚存。"
    古殿大門緩緩開啟，陰冷刺骨的風呼嘯而出。我手持雙劍踏入殿內，陳小雨捧著完整的崆峒印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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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中央，一道三尺長的空間裂縫懸浮在空中。與之前見過的任何裂隙都不同，它呈現出詭異的灰白色，既不像魔氣也不似靈氣。
    "這就是九幽裂隙？"陳小雨聲音發顫，"為什麽感覺...它在看著我？"
    我也有同樣的錯覺。那裂隙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蠕動，給人一種被注視的毛骨悚然感。
    "因為九幽不是地方。"陰劍突然傳出老者聲音的餘韻，"而是一種存在形式。"
    就在我們試圖靠近時，裂隙突然擴大！一隻蒼白的手猛地伸出，抓向陳小雨手中的崆峒印。我急忙揮劍斬去，陰劍與那手接觸的瞬間，竟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退後！"
    我將陳小雨推到身後，雙劍交叉擋在身前。裂隙中傳來空洞的笑聲："終於等到崆峒印完整了..."
    一個模糊的人形從裂隙中擠出。它全身蒼白如紙，沒有五官，隻有一張不斷開合的嘴。
    "你是什麽東西？"我厲聲質問。
    "東西？"它歪著頭，聲音忽男忽女，"我們是比天魔更古老的存在。道魔相爭三千年，不過是我們的一場遊戲。"
    陳小雨突然驚呼："它身後！"
    我定睛一看，悚然發現裂隙那頭隱約可見無數同樣的蒼白人影，正排隊等待著什麽。
    "老子當年分割崆峒印，就是為了阻止你們降臨？"
    蒼白人影發出刺耳的笑聲："聰明。可惜晚了..."它突然撲向陳小雨，"鑰匙終於齊了！"
    千鈞一發之際，我胸口白蓮紋印大放光明。林雪的虛影完全顯現，一掌擊退那人影。與此同時，軒轅雙劍自動飛起，交叉刺入裂隙兩側。
    "現在！"林雪的聲音清晰響起，"用崆峒印封印它！"
    陳小雨毫不猶豫地將玉印按向裂隙。蒼白人影發出淒厲尖叫，伸手欲阻。我飛身上前，體內道魔之力同時爆發，一拳轟在它胸口。
    "滾回你們的九幽！"
    崆峒印終於觸及裂隙。耀眼的青光中，裂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蒼白人影不甘地咆哮："我們會回來的！當陰陽失衡之時..."
    聲音戛然而止。裂隙完全閉合的刹那，崆峒印"哢嚓"一聲再度分裂，一半落在地上，一半回到陳小雨手中。
    林雪的虛影漸漸淡去。我急忙伸手，卻隻抓住一縷清風。
    "她說了什麽？"陳小雨紅著眼眶問。
    我拾起地上的半塊玉印："她說...這不是結束。"
    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蜀山掌門帶著大批弟子衝進來，看到閉合的裂隙，長舒一口氣。
    "多謝道子出手相助。"他鄭重行禮，"不知那裂隙中的..."
    "最好不要知道。"我將陰劍還給他，"有些存在，知道本身就是危險。"
    離開蜀山時，陳小雨猶豫再三，還是將半塊崆峒印交給了我："你比我更需要它。"
    我沒有推辭。玉印入手瞬間，白蓮紋印微微發燙，仿佛在表達喜悅。
    "接下來去哪？"陳小雨問。
    我望向西方，那裏是老子當年西行之路："去找答案。"
    "關於什麽？"
    "關於三千年前老子西行的真相，關於九幽的來曆..."我輕撫胸口紋印，"關於如何讓一個兵解的劍靈重生。"
    陳小雨眼睛一亮："我能一起嗎？"
    山風拂過，帶著遠方雪山的氣息。我點點頭，軒轅劍自動出鞘，懸浮在身前。
    "不過這次，我們走慢些。"我踏上飛劍，"有些答案，需要時間才能浮現。"
    陳小雨笑著跳上劍身："就像道德經說的，大道至簡，徐徐圖之？"
    劍光衝天而起，在雲端劃出一道悠長的弧線。下方山河壯麗，而前方的路，還很長很長...
    第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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