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書屋的燈光忽明忽暗，空氣中彌漫著陳舊紙張和新鮮墨汁混合的古怪氣味。李牧低頭凝視著手腕上那行小字，墨跡竟如同活物般在皮膚下遊走。
    "刪除？"他冷笑一聲，春秋筆突然從虛空中浮現，"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筆尖劃過手腕，墨色小字發出刺耳的尖嘯，化作黑煙試圖鑽回《諸天紀事》中。書架上的古籍突然全部自動翻開，無數文字如蝗蟲般撲來，卻在接近李牧三尺之內時紛紛僵住——它們正在被重寫。
    "你以為逃到現實世界就安全了？"
    李牧抬手輕點，懸浮的文字突然調轉方向，將老店主消散後殘留的星光團團圍住。那些文字開始自我複製、變異，最終編織成一個精致的鳥籠形狀。
    軒轅劍突然發出預警的嗡鳴。林雪的身影在劍身上清晰起來："小心！他不止一個觀測者！"
    書店的玻璃櫥窗突然映出十幾個模糊人影，他們穿著不同時代的服飾，有拄著文明杖的維多利亞紳士，也有手持智能終端的未來青年，但臉上都帶著相同的星辰紋路。
    "第7號觀測點出現異常。"
    "角色覺醒程度已達臨界值。"
    "建議啟動終極修訂程序..."
    這些人影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在狹小的書店內形成詭異的回響。他們同時舉起手，每隻手掌心都浮現出一本虛幻的書冊。
    李牧突然感到一陣劇痛，低頭發現自己的手指正在變得透明——他們正在從更高維度直接刪除他的"角色設定"！
    "李牧！"陳小雨的聲音突然從《山海經》中傳出，饕餮插圖上的凶獸眼睛眨了眨，"用這個！"
    一張泛黃的書頁飄出，上麵畫著老子騎牛西行的簡筆畫。李牧福至心靈，春秋筆蘸取手腕滲出的血墨，在畫上輕輕一點。
    青牛突然仰頭長哞，從紙麵一躍而出。牛蹄踏過之處，那些觀測者的虛影如鏡麵般碎裂。老子袖袍一揮，漫天書頁化作利刃，將十幾個觀測者釘在書架之上。
    "師父？！"李牧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虛影。
    老子笑而不語，隻是指向書店角落的一台老舊打字機。鍵盤正在自動跳動，打出一行行文字：
    【警告：敘事層出現汙染】
    【主角意識已滲透至創作層】
    【啟動最終淨化協議】
    打字機突然爆出火花，整個書店開始劇烈震動。地板縫隙滲出粘稠的墨汁，牆壁上浮現出血管般的紋路。最恐怖的是，書架上的每本書都在融化，變成蠕動的黑色物質。
    "他們要湮滅整個敘事支點！"林雪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驚慌，"一旦書店消失，所有相關世界線都會崩塌！"
    李牧看向自己若隱若現的雙手，突然縱身躍向打字機。在半空中，他的身體徹底消散，化作漫天金色文字——正是《道德經》的原始經文。
    這些文字如暴雨般砸向打字機，每一個字都在機器表麵烙下深深的印記。鍵盤瘋狂跳動，卻再也打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道...道...道...】
    【錯誤...錯誤...】
    【無法覆寫核心...】
    最後一聲爆響，打字機炸成碎片。飛濺的零件在空中突然靜止，繼而倒流重組，變成一支沾滿墨水的鋼筆，輕輕落在櫃台之上。
    書店恢複平靜，隻是所有書籍的標題都變成了同一個名字：《煉氣三千載》。櫥窗外，行人們依然匆匆走過，沒人注意到書店招牌上的"道德"二字，已經變成了"真實"。
    鋼筆突然自動立起，在賬本上寫下一行新字：
    "現在，誰是作者，誰是角色？"
    墨水未幹之處，隱約可見李牧的笑臉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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