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文字在虛空中燃燒殆盡。
    李牧的意識在崩潰邊緣重組，那三個觸目驚心的字眼仍烙印在思維深處——"殺讀者"。紙張燃燒的灰燼在數據流中飄散，化作細小的二進製代碼。
    "這不可能..."他喃喃自語。
    "當然可能。"
    陳風的聲音突然從極近處傳來。李牧猛地抬頭，發現這個宿敵的臉幾乎貼著自己，那雙眼睛裏跳動著不屬於人類的代碼流光。
    "歡迎來到敘事層。"陳風微笑著後退一步，張開雙臂。周圍的黑暗如幕布般褪去，露出令人眩暈的景象——
    無數個透明的立方體懸浮在虛空中，每個立方體裏都上演著不同的《煉氣三千載》劇情。有的停留在人界篇，有的已經進展到仙界終戰，最可怕的是那些標注著"廢棄版本"的立方體，裏麵的李牧在重複著死亡與重生。
    "漂亮嗎？"陳風輕輕敲擊一個立方體，裏麵的李牧正在被天道盟修士圍攻，"這是我的收藏室。"
    老子殘魂突然發出機械的警報聲："警告！敘事錨點正在偏移！"
    "閉嘴，老古董。"陳風打了個響指，老子的身影瞬間凝固成一座數據雕塑。
    李牧的混沌珠在胸前發燙，器靈老者的聲音微弱傳來："主人...他在篡改底層敘事規則..."
    "沒錯。"陳風愉快地承認，"我不僅能改寫劇情，還能——"
    他伸手探入最近的立方體，從裏麵抓出一個正在修煉的李牧。那個李牧驚恐地掙紮著，卻在陳風掌心化作一團閃爍的數據。
    "——刪除角色。"
    李牧的血液凝固了。他想起林雪消散前的微笑，想起機械佛祖說的"係統漏洞"，想起石碑上那句"syste override de：ove"。
    "你到底想要什麽？"李牧的聲音嘶啞得可怕。
    陳風歪了歪頭，這個動作讓他看起來出奇地年輕："我想玩個遊戲。"
    虛空突然裂開，降下一張巨大的棋盤。棋盤兩側各有一個王座，一個坐著陳風，另一個...
    "來下完這局棋。"陳風指著空王座，"贏了，我就告訴你真正的出口在哪。"
    李牧看向棋盤，頓時毛骨悚然——
    棋子全是活生生的角色。
    黑棋是十萬個陳風克隆體，白棋則是李牧熟悉的張天師、俄羅斯薩滿、日本陰陽師...甚至還有幾個棋子是不同時期的林雪。
    "走哪一步好呢？"陳風托著下巴，"啊，不如先吃個"車"？"
    他輕輕推倒代表張天師的棋子。現實中，正在閉關的張天師突然七竅流血，道基盡毀。
    "住手！"李牧怒吼。
    "那就快點下棋啊。"陳風笑容燦爛，"還是說...你更想看我刪除這個？"
    他的手指懸在一枚特殊的棋子上——那是剛進入仙界時的林雪。
    就在此刻，李牧耳邊突然響起那個"未來自己"的聲音："他害怕情感變量...用記憶..."
    破碎的提示戛然而止。但李牧突然明白了。
    他伸手按在棋盤上，不是移動棋子，而是——注入所有關於林雪的記憶。
    "哦？"陳風挑眉，"打算用情感數據汙染遊戲規則？有趣..."
    棋盤突然劇烈震動，代表林雪的棋子發出耀眼白光。更驚人的是，那些廢棄版本立方體裏的林雪們同時抬頭，看向這個方向。
    "不可能！"陳風第一次露出驚慌，"這些廢棄數據應該被格式化了！"
    "你忘了一件事。"李牧緩緩站起，混沌珠大放光明，"愛是這個係統裏...唯一無法徹底刪除的病毒。"< override de：ove."
    陳風的身影開始閃爍。他瘋狂地操作著虛空中的控製台，但越來越多的立方體開始崩壞。最可怕的是，某個標注"最終版"的立方體裏，一個從未見過的黑袍人突然轉頭看向這邊。
    "不...不！"陳風驚恐萬分，"你不能醒來！敘事還沒完成！"
    黑袍人抬起手，穿透立方體壁抓住了陳風。
    "遊戲結束。"黑袍人的聲音低沉沙啞，"觀測者。"
    隨著陳風被拖入立方體，整個空間開始崩塌。李牧最後看到的，是黑袍人對自己做出的口型：
    "快逃。"
    黑暗吞噬一切前，一枚發光的棋子落入李牧手中——那是代表最初相遇時林雪的棋子。
    器靈老者的尖叫在神識中回蕩："主人！抓緊棋子！這是唯一的敘事錨點！"
    世界歸於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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