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古堡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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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大廳的血腥味還未散盡,石壁上殘留的血漬在晨霧裏泛著暗褐。

    林風剛將腰間密信往衣襟裏塞了塞,忽覺後頸寒毛倒豎——那本該消散的黑霧,竟在石壇上方重新凝聚成漩渦,發出類似獸類低吼的嗡鳴。

    "小心!"蘇婉兒玄鐵劍出鞘的脆響劃破空氣。

    她本已退到石階口,此時旋身撲回,劍尖挑落兩縷試圖纏向柳如煙的黑絲。

    柳如煙剛摸出火折子,指尖卻被黑霧灼得發紅,她咬著唇將火折子往袖口一藏,反手從發髻裏抽出根淬毒銀簪,發間斷了的珍珠步搖隨著動作輕晃,有顆珠子"啪嗒"掉在青石板上。

    石壇中央的黑霧突然炸開。

    幽冥尊主的身影從中踏出,先前虛化的輪廓此刻凝如實質,臉上鬼麵泛著幽綠磷光,腰間骨珠串成的項鏈正滲出黑血,"林大人急著回京城報信?"他的聲音像兩塊鏽鐵相擦,"可本尊的血祭,還差最後一味——"他枯瘦的手指猛地指向林風懷中,"你懷裏的殘玉。"

    林風瞳孔微縮。

    殘玉貼著心口發燙,那是三日前在破廟救孩童時,老乞丐塞給他的"護身符",此刻竟與骨珠產生共鳴般震顫。

    他終於明白鬼麵人為何三番五次截殺——這殘玉不是普通古物,是血祭陣眼!

    "婉兒,護好柳姑娘。"林風反手按住殘玉,內力順著掌心紅痕注入玉中。

    《乾坤訣》第三層心法在腦海中翻湧,經脈裏的熱流如活物般竄動。

    他能清晰聽見蘇婉兒應了聲"好",玄鐵劍劃破空氣的風擦著他耳側掠過;柳如煙的銀簪刺中黑霧的"嗤"響在左側三尺,混著她低低的悶哼。

    幽冥尊主顯然沒料到他們還能組織反擊。

    他手腕一抖,骨珠串"嘩啦"崩斷,十二顆黑骨珠懸浮半空,每顆都滲出暗紅霧氣,將大廳徹底籠罩。

    黑暗來得極快,林風眼前驟然一黑,卻在閉眼的瞬間運轉《乾坤訣》至第七重——這門功法最妙處不在招式,而在"破妄",能以內力為眼,捕捉空氣中最細微的波動。

    "在左後方!"柳如煙突然喊了聲。

    她雖看不見,卻聞出黑霧裏多了股腐肉味——那是幽冥尊主獨門毒霧的特征,氣味最濃處定是本體所在。

    林風腳尖點地躍起,殘玉在懷中炸出金光,照得他周身三尺透亮。

    他看見幽冥尊主抬起的右手,指尖凝聚著團黑芒,正是要往柳如煙心口招呼的"陰煞指"。

    "乾坤逆轉!"林風暴喝。

    《乾坤訣》終極招式在掌心成型,金色氣勁如漩渦般卷向黑芒。

    這招的精妙在於借敵之力,對方攻勢越猛,反彈越強。

    幽冥尊主顯然沒料到他能破了黑霧視物,黑芒剛觸到金芒便如泥牛入海,竟順著原路倒卷回來。

    "噗!"幽冥尊主被自己的陰煞指擊中左肩。

    鬼麵下傳來悶哼,他踉蹌著撞翻石壇,半塊刻著血紋的青石板砸在腳邊。

    黑霧受了震動開始潰散,晨光重新漏進大廳,照見他鬼麵下滲出的黑血——那不是人血,是混雜著腐蟲的黏液。

    蘇婉兒早握緊了玄鐵劍。

    她看著林風染血的衣袖被風掀起,看著幽冥尊主踉蹌的腳步,指節在劍柄上繃得發白。

    石壁上的血漬映著她泛紅的眼尾,那是方才被黑霧灼傷的痕跡,但此刻她眼裏隻有那個背對著自己的身影——從邊陲小縣到京城風波,從被王雄打壓到如今站在這裏,這個總把計謀藏在眼底的男人,此刻正以單薄後背為盾,替她們擋住所有陰毒。

    "林大人!"柳如煙突然拽了拽林風衣袖。

    她望著幽冥尊主腰間未崩斷的半串骨珠,銀簪在掌心沁出冷汗,"他在聚氣!"

    林風轉頭的瞬間,正看見幽冥尊主抬起右手。

    那隻手的指甲已變成黑針,指尖凝聚的黑霧比之前更濃,帶著令人作嘔的腥氣。

    他剛要再次運轉《乾坤訣》,卻聽見身側傳來玄鐵劍劃破空氣的銳響——蘇婉兒的劍到了。

    劍風裹著晨霧,帶著三日前在鎮北軍演武場練了百遍的"破雲式",帶著昨夜替他包紮傷口時沒說出口的擔憂,帶著此刻眼底燒得極旺的火光,直取幽冥尊主咽喉。

    蘇婉兒的玄鐵劍帶著破雲式的銳風刺來,劍脊上的雲紋在晨光裏泛著冷光。

    幽冥尊主鬼麵下的腐肉突然劇烈抽搐,枯瘦的左手竟以反關節角度橫擋,骨珠串殘留的半段"哢"地崩裂,黑血濺在劍刃上滋滋作響。

    "叮——"金屬交擊聲震得蘇婉兒虎口發麻。

    她分明刺中了咽喉位置,卻像紮進了一團腐泥,劍刃陷進半寸便再難寸進。

    幽冥尊主的指甲擦著她耳垂劃過,帶起一縷碎發,她後頸頓時泛起刺痛——那指甲上的毒,比柳如煙銀簪上的更烈。

    "小心他的腐骨手!"柳如煙的銀簪正插在石壁第三塊青石板的符文中心。

    她跪伏在滿地碎珠裏,發間最後一顆珍珠滾落時撞在她手背上,卻不及她此刻心跳劇烈。

    方才她借著黑霧散後透進的光,終於看清石壇周圍刻著的血紋——那是幽冥教的"鎖魂陣",每道紋路都浸著活人血。

    她咬著牙轉動銀簪,符文邊緣的血漬被刮落,石縫裏滲出的黑氣明顯弱了幾分。

    幽冥尊主突然發出尖銳的嘶叫,鬼麵下的腐肉開始剝落,露出底下蠕動的灰黑蟲群。

    他的身形在膨脹,皮膚像被吹脹的皮囊,指節爆裂開,露出森白骨茬。

    柳如煙這才驚覺自己方才破壞的不過是外圍引陣,真正的核心在石壇中央——那裏有個凹陷的槽位,正與林風懷中殘玉的形狀嚴絲合縫。

    "殘玉!

    快拿出來!"柳如煙急得嗓音發顫。

    她想起三天前老乞丐塞玉時說的"此玉見血方醒",此刻殘玉在林風懷中燙得幾乎要灼穿衣襟,分明是在呼應陣眼。

    林風的指尖已經按上衣襟。

    他能感覺到殘玉在掌心發燙的頻率與幽冥尊主的心跳同步——這不是巧合,是血祭陣在索主。

    《乾坤訣》第七重的內力在經脈裏翻湧,他卻壓著沒動。

    方才蘇婉兒刺偏那寸許,不是劍勢不準,是他用內力輕推了她的劍鞘——幽冥尊主的腐骨手有毒,他不能讓婉兒涉險。

    "婉兒退到我左側,如煙護好陣眼!"林風暴喝一聲,左手扣住殘玉,右手結出《乾坤訣》起手印。

    他的瞳孔因內力運轉泛起金芒,能清晰看見幽冥尊主體內的蟲群正順著血管往心髒聚集——這是要化形的前兆。

    蘇婉兒咬著唇退開。

    她的玄鐵劍還滴著黑血,劍穗上的紅綢被毒霧灼出幾個焦洞。

    方才那一下她看清了,幽冥尊主的脖頸處有塊淡青色的鱗甲——那不是人肉,是某種邪物的外皮。

    她握緊劍柄,劍尖點地,隨時準備在林風招式落空時補上致命一擊。

    柳如煙的銀簪終於撬起最後一道符文。

    石壇發出悶響,槽位裏滲出暗紅液體,像活物般往殘玉方向蠕動。

    她扯下腰間的絲帕裹住手,用力摳住槽位邊緣——必須趕在幽冥尊主化形前讓殘玉歸位,否則這血祭陣會吸盡三人的生機。

    "吼——!"幽冥尊主的身體終於炸裂。

    腐肉、蟲群、黑骨混作一團,在半空凝結成丈許高的黑影。

    那黑影長著七顆頭顱,每顆都長著幽冥尊主的鬼麵,獠牙上滴著綠色毒液,腥氣熏得人作嘔。

    林風的後背滲出冷汗。

    他早從柳如煙收集的情報裏聽說過"七煞化形",卻沒料到這老怪竟用了活人血祭來催發。

    殘玉在掌心燙得幾乎要穿透皮膚,他能聽見玉中傳來細碎的龍吟——這是《乾坤訣》與殘玉產生共鳴的征兆。

    "乾坤歸元!"林風暴喝。

    他的雙掌突然泛起刺目金光,《乾坤訣》終極招式的氣勁如實質般凝聚,在掌心形成旋轉的金輪。

    這招需要引動體內所有內力,連經脈都會被灼燒,但此刻他沒得選——七煞黑影的毒牙已經咬向柳如煙的後頸。

    金輪與黑影相撞的瞬間,整個地下大廳都在震動。

    石壁上的血漬被氣浪震落,蘇婉兒的玄鐵劍"當啷"落地,柳如煙被氣浪掀翻在石壇邊,額角撞出鮮血。

    林風的嘴角溢出黑血——七煞黑影的邪力太強,即使借了殘玉的力量,他還是受了反噬。

    黑影發出刺耳的尖嘯,七顆頭顱逐一碎裂。

    最後那顆頭顱在消散前突然開口,聲音是幽冥尊主的鏽鐵聲"你們以為這樣就能徹底鏟除我們嗎?

    一切都隻是開始"

    林風的瞳孔劇烈收縮。

    他看見黑影消散處飄起幾縷黑絲,那不是普通的霧氣,是帶著幽綠磷光的——和三日前破廟老乞丐脖頸上的傷痕一模一樣。

    "林大人!"蘇婉兒撲過來扶住他。

    她的指尖觸到他後背被毒霧灼傷的皮膚,燙得縮回手又立刻按上,"傷得重嗎?"

    柳如煙捂著額角爬起來,銀簪還攥在手裏。

    她盯著石壇槽位,那裏不知何時多了道新刻的血紋,形狀像條盤著的蛇"他的遺言可能和王雄有關。"她想起前晚截獲的密報,王雄的暗衛最近頻繁出入南境,而幽冥會的總壇,正好在南境。

    林風抹了抹嘴角的血。

    殘玉的熱度已經退了,此刻正安靜地躺在他掌心,玉麵浮現出半條龍紋——和黑影消散前的黑絲紋路如出一轍。

    他望著石壇後的暗門,那裏滲出若有若無的腐臭味,比之前更濃。

    "搜查古堡。"林風的聲音很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冷硬,"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的目光掃過蘇婉兒染血的劍穗,掃過柳如煙額角的傷口,最後落在暗門上——那裏,有雙綠色的眼睛,正透過門縫盯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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