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功法異影·殘頁現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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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風打馬回營時,玄鐵劍在鞘中震出嗡鳴,像在應和他緊繃的神經。
    營門哨兵剛要喊"將軍",便見他勒住韁繩,玄色披風獵獵翻卷,連馬蹄揚起的塵土都裹著股肅殺氣。
    "去請柳姑娘到中軍帳。"他翻身下馬,將韁繩甩給親兵,指節捏得發白——方才在廟裏,儺麵人掌心那縷異質能量還在他經脈裏亂竄,像根燒紅的細針,紮得他太陽穴突突跳。
    中軍帳的炭盆燒得正旺,柳如煙掀簾進來時,發間珠釵碰出細碎的響。
    她今日換了件鴉青暗紋錦袍,腰間掛著個鑲螺鈿的情報匣,見林風站在沙盤前盯著大渝軍陣標記,便將茶盞輕輕擱在案上:"將軍這是連茶都顧不得喝了?"
    "儺麵人說"重啟"。"林風轉身,指節叩了叩沙盤上"玉門關"的木牌,"三年前李將軍戰死,屍身旁有刻"秩序"的青銅麵具;昨夜那東西,掌心能量跟《乾坤訣》同源卻又扭曲......"他喉結動了動,"柳姑娘,我要大渝軍近三個月所有戰鬥記錄,尤其是武者交手的細節。"
    柳如煙的指尖在情報匣上頓了頓,眼尾微挑:"將軍懷疑他們......"
    "懷疑他們在練某種篡改過的《乾坤訣》。"林風攥緊沙盤邊的竹籌,指節泛白,"或者說,在練某種能吞噬正統功法的邪術。"
    三日後卯時,晨霧還未散盡,柳如煙踩著露水衝進中軍帳。
    她鬢角沾著濕發,情報匣上還凝著水珠,掀開匣蓋時,一疊染著血漬的戰報"嘩啦"攤開:"查了三十七個哨崗的傷亡記錄,有三起不對頭。"她抽出最上麵一張,指腹點在"右路軍千夫長王虎"的名字上,"王虎說,那大渝武者使的招式像極了咱們的"乾坤倒轉",可他的刀劈過去時......"她頓了頓,"像是劈進了爛泥潭,真氣被吸走了三成。"
    林風的呼吸陡然一滯。
    他接過戰報,指尖掃過"真氣流轉路徑:逆督脈上行,衝帶脈倒轉"的批注,瞳孔驟縮——《乾坤訣》的"乾坤倒轉"是順任督二脈循環,借天地之氣補己身,可這上麵的路徑......分明是在強行逆轉氣血,拿自己經脈當磨盤,磨碎了往對手身體裏灌。
    "這不是正統傳承。"他將戰報拍在案上,聲音發沉,"是篡改後的偽訣。"燭火在他眼底晃了晃,映出一絲冷意,"他們在拿活人試功。"
    帳外突然傳來馬蹄急響。
    蘇婉兒掀簾而入時,雁翎刀還滴著血,護腕上沾著草屑,身後兩個親兵架著個渾身是傷的灰衣人——那人大腿中了兩箭,左肩被雁翎刀挑開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卻還在笑,笑聲像夜梟叫:"林將軍,你護得住這營寨,護得住天下嗎?
    真正的力量......"他突然劇烈咳嗽,鮮血濺在地上,"是吞噬!
    吞噬別人的功法,吞噬天地的秩序!"
    "閉你的狗嘴!"蘇婉兒反手抽了他一記耳光,卻見那灰衣人瞳孔驟然擴散,脖頸處青筋暴起如蛇。
    林風眼尖,大喝一聲"退開",拽著蘇婉兒往旁一撲——下一秒,灰衣人的胸膛炸開血霧,碎肉混著內髒濺在帳壁上,隻餘一截染血的殘卷落在原地。
    蘇婉兒抹了把臉上的血,抄起雁翎刀就要砍過去,被林風按住手腕:"別碰。"他蹲下身,用劍尖挑起殘卷——那東西非紙非帛,摸起來像樹皮卻泛著金紋,湊近了能聞到股焦糊的藥香,"是用某種特殊材質做的。"
    帳外的風灌進來,殘卷突然泛起金光。
    林風鬼使神差運起《乾坤訣》第七重"歸元返本",掌心的熱流剛觸到殘卷,眼前便閃過一道白光——
    他看見一座黑黢黢的山洞,洞壁刻滿扭曲的符文。
    穿黑袍的男子手持玉簡,聲音像從地底冒出來:"此乃《逆天訣》,禁忌之術。
    練它的人,會被功法反噬;學它的門派,會被天地唾棄......"畫麵突然碎裂,隻剩殘卷上的金紋緩緩暗下去。
    "這是......"林風的手在發抖。
    他抬頭時,發現蘇婉兒和柳如煙都盯著他,蘇婉兒的刀還舉在半空,柳如煙的指尖掐進了掌心。
    "歸墟教。"
    蒼老的聲音從帳外傳來。
    眾人轉頭,見一個白須老者拄著青銅拐棍站在帳口,身上的粗布衫洗得發白,卻幹幹淨淨。
    他掃了眼地上的殘卷,又看了看林風腰間的玄鐵劍,渾濁的眼裏突然有光:"百年前,歸墟教專研逆修之道,吸人內力為己用,被少林、武當、華山諸派聯手剿滅。
    他們的功法......"他頓了頓,"會把練的人變成怪物。"
    林風霍然起身:"您是?"
    "當年圍剿歸墟教時,我跟著師父在陣裏遞過藥。"老者撫了撫白須,目光落在殘卷上,"這殘卷的金紋,是歸墟教用活人血摻金粉染的。
    他們當年被滅門時,總壇還藏著本完整的《逆天訣》......"
    帳外的號角突然吹響。
    林風望著老者,又看了看殘卷上若隱若現的金紋,喉結動了動。
    他想起昨夜儺麵人說的"重啟",想起戰報裏被吸走真氣的士兵,想起灰衣人臨死前的狂笑——原來所有線索早就在暗處連成了網,而他現在才摸到網繩。
    "老前輩。"他彎腰抱拳,玄鐵劍的劍穗掃過地麵,"那歸墟教的總壇......"
    "在蒼梧山最深處。"老者的青銅拐棍點了點地麵,"被諸派用"鎖龍陣"封了百年。
    隻是......"他抬頭看向帳外陰雲密布的天空,"最近山裏的鳥雀總往北邊飛,鎖龍陣的靈氣,怕是要散了。"
    林風凝視著殘卷上最後一縷金光消失的方向,手指緩緩攥緊。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像塊淬了冰的鐵:"看來,敵人不隻是想贏這場戰爭......"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帳外正在操練的士兵,掃過蘇婉兒染血的護腕,掃過柳如煙攥緊的情報匣,"他們是想顛覆整個武道根基。"
    帳外的風突然大了。
    老者的白須被吹得飄起來,他望著林風,突然笑了:"將軍若要去蒼梧山,老朽願帶路。
    鎖龍陣的解法,我師父當年抄過一份在鞋底。"
    林風抬頭,看見陰雲裂開道縫,有陽光漏下來,照在玄鐵劍的劍鞘上。
    他摸了摸懷裏的《乾坤訣》抄本,那是他當年在破廟抄書時,老秀才用最後一口氣塞給他的。
    此刻,抄本的邊角磨得發毛,卻還暖著,像團怎麽都滅不了的火。
    "備馬。"他轉身對親兵道,聲音裏有了熱意,"三日後,隨老前輩去蒼梧山。"
    蘇婉兒將雁翎刀往地上一插,震得帳內燭火搖晃:"我也去。"
    柳如煙的指尖在情報匣上敲了兩下,眼尾微挑:"我讓人先去蒼梧山附近探路。"
    老者的青銅拐棍在地上敲出"咚"的一聲,像在應和什麽。
    林風望著帳外漸起的塵煙,突然想起三年前李將軍掛在城門的頭顱,想起那麵具上的"秩序"二字——原來所謂秩序,從來都不是等來的。
    是要自己,用劍,用血,用這一身的《乾坤訣》,重新刻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