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戰前風暴·烽火將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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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寅時三刻,演武場的晨霧還未散盡,十三麵玄牛皮戰鼓已被敲得震天響。
    林風站在三丈高的點將台上,玄甲甲葉在熹微晨光中泛著冷鐵的青灰。
    他望著台下密密麻麻的玄色甲胄,喉結動了動——三個月前這裏還隻是群龍無首的潰兵,如今每個人眼裏都燒著團火,連最末排的夥夫都攥緊了腰間的菜刀。
    "安靜!"他突然振臂,聲如裂帛。
    三萬將士的呼吸聲瞬間凝在半空。
    林風指尖撫過玄甲心口處的銀線雲紋,那是蘇婉兒連夜繡的,針腳還帶著她慣用的沉水香。
    他想起昨夜吳老將軍跪在暖閣裏,攥著"鎮北"劍說"林帥,末將孫兒的解藥我能記下藥方",想起柳如煙遞來的密報上,幽州地牢的方位被紅筆圈了七遍。
    "今日之戰,"他向前半步,玄甲在風中輕響,"非為我林風,亦非為一朝一國。"
    台下傳來細碎的私語,有個新兵崽子大膽喊了句:"那為甚?"
    林風低頭,正好看見第一排校尉胸前的血漬——那是三日前夜襲敵營時留下的,"為你們的老娘在村口等的那碗熱粥,為你們的媳婦在窗台曬的那雙新鞋,為你們的娃在城牆根兒畫的"爹爹打大壞蛋"。"
    他的聲音突然啞了,指節攥得發白。
    三個月前他在亂葬崗收屍,有個小兵攥著半塊糖,布包裏塞著女兒畫的小老虎,"林帥,等打完仗,我想帶妞妞去看煙花。"
    演武場突然炸響驚雷般的"殺"!
    最前排的老兵當先吼起來,刀鞘撞著盾牌,甲葉碰著甲葉,聲浪卷著晨霧往敵營方向湧去。
    林風望著台下映著朝霞的臉,喉間的哽咽化作利刃:"跟我殺,殺穿敵營!"
    三萬聲"殺"掀翻了雲層,驚得遠處的鴉群撲棱棱飛起。
    蘇婉兒勒住青騅馬時,馬腹已滲出血珠。
    她望著前方三頂鑲著金狼頭的帳篷,反手抽出背上的柳葉刀——刀身映出她泛紅的眼尾,那是連趕三天三夜路被風刮的。
    "老三,帶二隊繞後堵退路。"她壓低聲音,刀鋒在掌心輕輕一磕,"老七,你和我去砍頭。"
    敵營的篝火還在劈啪響,巡夜的哨兵哼著荒腔走板的草原調子。
    蘇婉兒貼著草窠子爬過去,靴底的軟皮幾乎沒發出聲響。
    她看見中間帳篷的門簾動了動,露出半張絡腮胡的臉——是先鋒營的鐵勒,三天前屠了石羊鎮的那個。
    "阿姐,動手?"老七的聲音從左側傳來。
    蘇婉兒的刀尖突然顫了顫。
    她想起昨夜林風給她係護腕時說"當心金狼旗,那是先鋒將的標記",想起柳如煙密信裏"三將今夜聚首議事"的批注。
    她咬了咬後槽牙,刀光如電般掠出——
    鐵勒的頭顱剛滾到地上,蘇婉兒已旋身踢飛第二頂帳篷的木柱。
    木屑飛濺中,第二個將領的彎刀剛出鞘半寸,就被她的刀背磕在手腕上。"哢嚓"一聲,骨頭碎的聲音比慘叫聲還響。
    "留活口?"老七提著染血的匕首湊過來。
    "不。"蘇婉兒抹去刀上的血,"要他們的命,更要他們的魂。"她扯下鐵勒腰間的虎符,借著篝火看清背麵的刻痕——正是敵國戰神的專屬暗記,"傳信回營,戰神在狼首峰後三十裏的紅柳林。"
    此時柳如煙正蹲在密道的青磚上,燭火在她指尖跳躍。
    她麵前攤著七封燒焦的信箋,是昨夜從敵國細作身上搜的——那些人以為燒了信就能萬事大吉,卻不知她跟著前明暗衛學過"顯字訣"。
    "戊時三刻,王雄餘黨襲北翼..."她的指甲掐進掌心,墨跡在信紙上漸漸顯形,"用毒煙,引聯盟軍入穀..."
    密道外傳來巡夜的梆子聲,柳如煙突然笑了,笑聲裏帶著點癲狂——她等這一天等了十年,從母親被王雄的人絞死在青樓後院開始。
    她抓起案頭的信鴿,在竹管裏塞了張紙條:"北翼有伏,速調禁軍,誘敵入穀。"
    信鴿撲棱棱飛出窗外時,楚瑤正站在禦書房的沙盤前。
    她望著沙盤上北翼的標記,指尖在"穀"字位置重重一按——那是她小時候跟著太傅學兵法時,太傅說"此乃天險,易守難攻"的地方。
    "張統領。"她轉身對守在門口的禁軍統領,"調三千玄甲衛去北翼,記得把那幾車硫磺搬到穀口。"
    "公主,這..."張統領猶豫著,"王雄餘黨...怕是有詐。"
    楚瑤摸了摸鬢角的明珠步搖,那是林風送的,說是"能鎮住妖魔鬼怪"。"詐?"她笑了,"他們要引我們入穀,我們便將計就計。"她的聲音突然冷下來,"去告訴穀裏的獵戶,今日卯時前,把陷阱都填上鬆油。"
    敵國戰神的挑戰書送到時,林風正在擦他的玄鐵劍。
    羊皮紙上的血字還帶著腥氣,"林帥,明日戰場,一對一,勝者得天下。"
    "嗤。"林風用劍尖挑起挑戰書,火折子"噌"地竄起,"他當這是江湖擂台?"他望著灰燼裏的血字殘片,想起柳如煙說過"戰神自幼學的是草原的"不死戰",最擅消耗戰",想起蘇婉兒帶回的情報"紅柳林三麵環水,易守難攻"。
    "傳令下去,"他把劍重重插進案幾,"明日寅時,先鋒營佯攻東翼,精銳小隊繞後。"他的指節抵著案幾,骨節發白,"告訴蘇將軍,我要在日出前看見戰神的人頭。"
    夜幕降臨時,林風摸黑走進密室。
    燭火亮起的瞬間,他看見玉簡便在檀木盒裏,泛著幽藍的光——那是三日前在黑風崖,他用《乾坤訣》第九層的內力,從那個白胡子老頭手裏奪來的。
    "古戰陣..."他輕輕打開玉簡,神識剛探進去,就被一股熱流撞得後退半步。
    眼前閃過無數畫麵:千軍列陣如星,劍氣凝成銀河,最中央的將旗上,"林"字被血染紅。
    他閉上眼,《乾坤訣》的真氣在體內翻湧。
    當他再睜眼時,眼底有金光閃過——他知道了,這古陣要的不是人多,是人心。
    窗外突然有流星劃過,拖著赤紅的尾焰,像極了三年前他被貶去邊陲時,在驛站外看見的那道。
    "林帥!"親衛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糧倉那邊...說守衛有點鬆。"
    林風的手頓在玉簡上。
    他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突然笑了——明日之戰,該來的,終究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