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裂隙初現·疑雲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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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風的拇指摩挲著密報邊緣的毛邊,鬆油火把在瞭望塔上劈啪炸響,火星子濺在紙頁上,像極了某些人按捺不住的野心。
子時三刻,北坡鬆樹林的輪廓在夜色裏泛著青灰,他往掌心嗬了口氣,玄鐵劍的劍柄在腰間壓出一道熱痕——這是他特意沒帶親兵的夜巡,為的就是等這條魚自己咬鉤。
"林帥。"
身後傳來皮靴碾過碎石的輕響,左軍副將陳鐵牛的聲音帶著酒氣,"您說要單獨聊聊,末將把親兵都留在五百步外了。"這人虎背熊腰,鎧甲下的肌肉繃得像石牆,可喉結卻在火把下滾了滾,"是不是...程將軍又在軍議帳裏鬧脾氣?
末將替他賠罪——"
"陳副將。"林風轉身時,玄鐵劍已滑入掌心,劍鞘輕輕磕在陳鐵牛腳邊,"有人說你今夜要帶敵國細作看糧草庫。"
陳鐵牛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鎧甲上的銅釘撞得叮當響:"放屁!
末將老家還在青州,老娘上個月剛托人送了兩壇桂花釀——"
"我信你。"林風突然笑了,劍鞘在地上劃出半道弧,"但總得讓有些人信。"他朝林外招了招手,二十道黑影從鬆樹上魚貫而下,蘇婉兒的銀槍在月光下劃出寒芒,"蘇姑娘,麻煩送陳副將去中軍帳。"
陳鐵牛還在嚷嚷,蘇婉兒的槍杆卻已點在他後頸:"林帥要的是活口,你喊破喉嚨也沒人來——除非..."她眯眼望向林外突然炸開的箭雨,"有不長眼的刺客。"
箭矢擦著陳鐵牛的耳尖釘進樹幹,七八個蒙麵人從灌木叢裏竄出來,刀鞘上纏著破布消音。
蘇婉兒旋身護在陳鐵牛身前,銀槍抖出三朵槍花,最前麵的刺客胸口立刻綻開血花。
但她的劍尖剛沾到第二人衣襟,那人突然反手甩出個瓷瓶,腥甜的血氣混著鬆脂味湧進鼻腔——是毒霧。
"閉眼!"蘇婉兒拽著陳鐵牛就地打滾,銀槍在頭頂舞成密網,毒霧撞在槍尖上凝成黑珠。
可她剛抹開臉上的毒汁,餘光瞥見個刺客正往陳鐵牛心口紮刀。
她咬碎嘴裏的解毒丹,腕間真氣化出半丈槍芒,那刺客的刀離陳鐵牛咽喉還有三寸,整個人已被挑飛撞在鬆樹上。
"留活口!"林風的聲音從林外傳來。
最後一個刺客卻在這時咬破了嘴中黑囊,嘴角滲出黑血。
蘇婉兒扯下他的麵巾,鎖骨處青色蛇形紋身猙獰如活物。
她翻他懷中的布包,最底下壓著半封血書,墨跡未幹的"除林風而後安"六個字刺得人眼睛生疼。
"林帥。"蘇婉兒提著血書衝進中軍帳時,柳如煙正蹲在案前翻一疊泛黃的卷宗。
燭火映得她眼尾的淚痣發紅,指尖在某頁停住:"影蛇,敵國十二年前組建的死士營,紋身是青蛇繞骨。
去年邊境查獲的細作裏,有三個也是這標記。"她抬頭時,發間銀簪微微發顫,"他們故意襲擊陳鐵牛,是想坐實他通敵的謠言。"
林風把血書往案上一摔,震得燭台搖晃:"程將軍昨日說糧草隻夠三日,今天就有人傳陳鐵牛要賣糧草——好個連環計。"他抽出玄鐵劍挑開帳簾,演武場的火把已連成火龍,"去把所有將領叫來,我要當眾撕了這張網。"
軍議帳的牛皮簾被風掀起一角,程將軍的鎧甲還帶著夜露的濕氣:"林帥,您不會真信陳鐵牛——"
"信不信,看這個。"林風將血書拍在程將軍麵前,又拋過去個錦盒,"這是陳副將母親上月托楚瑤姑娘帶的家書,說他幼子病了,求他打完仗早回家。"他指向柳如煙剛送來的密報,"影蛇的刺殺時間、路線,和陳副將每日巡營的規矩分毫不差——他們比你們更清楚自己人什麽時候能下手。"
帳中死寂。
老將軍顫巍巍摸出血書,指節叩在"除林風"三個字上:"林帥,末將前日還聽偏將說您藏著糧草...是老糊塗了。"
"糊塗的是那些想讓你們糊塗的人。"林風抽出玄鐵劍插在案中,"從今日起,柳姑娘牽頭成立監察司,各營糧草、軍情每日三報,誰再傳謠言——"他劍鋒一轉挑開帳角,月光正照在影蛇刺客的屍身上,"就和他們一個下場。"
帳外突然傳來快馬嘶鳴。
楚瑤的宮裝染著塵土,發間的珍珠步搖沾著牆灰,懷裏卻抱著半卷帶血的密信:"林帥,我在城南破廟的地窖裏搜出二十箱偽造的軍令,還有這封。"她展開信箋,墨跡是用朱砂混著人血寫的,"敵國細作想通過樂坊的琵琶女傳信,被我堵在地道裏了。"
林風接過信箋的手一頓,信尾的火漆印著敵國三皇子的私章。
他抬眼時,窗外已泛起魚肚白,地圖上用朱砂點的敵國據點像一串紅痣:"楚姑娘,把這些細作的家眷安頓好。"他轉向柳如煙,"挑十個嘴嚴的,放他們回敵營。"
柳如煙瞳孔微縮:"您是說..."
"真真假假,該讓他們嚐嚐自己種的苦果了。"林風的指尖劃過地圖上最新標記的據點,晨風吹得帳角獵獵作響,"這一局棋,我們得先手。"
他話音未落,帳外傳來監察司士兵的吆喝。
林風望著士兵押著幾個垂頭的細作走過,嘴角勾起半分笑意——等這些人帶著"聯盟糧草將盡"的假消息回到敵營,怕是要掀起更大的風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