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逆命布局·先發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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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議帳內的燭火被晨風掀起,在牛皮帳上投下晃動的陰影。
林風望著被押過帳外的細作,指節輕輕叩了叩案上的朱砂地圖——那是楚瑤剛送來的敵國據點標記。
"柳姑娘,挑十個最貪生的。"他忽然開口,聲音像淬了冰的刃,"把他們的家眷安置在城南糧倉後巷,每人發半塊碎銀。"
柳如煙正翻著細作的隨身物品,聞言指尖一頓。
她素白的手腕上係著銀鈴,此刻卻沒發出半分響動:"林帥是要......"
"他們在牢裏哭嚎著要見家人時,我讓人往他們耳朵裏塞了句話。"林風抽出玄鐵劍,劍鋒在案上劃出半道弧,"就說"聯盟糧草隻夠三日,陛下急召林帥回朝平亂"。"他抬眼時,眸中寒芒如星,"再給每人縫件裏衣,衣角繡朵藍菊——這是敵國三皇子暗衛的標記。"
帳外突然傳來粗重的喘息。
程將軍掀簾而入,鎧甲上還沾著草屑:"林帥!
末將剛審了那幾個細作,有個小子招了,說敵國戰神這月在邊境建了處補給點,藏在廢棄的破廟裏!"
林風的劍勢一頓。
他望向蘇婉兒,後者正擦拭著腰間的虎頭刀,刀身映出她英氣的眉峰:"我去。"
蘇婉兒的馬蹄裹著棉布,混在二十個偽裝成敵兵的部下裏。
她特意在臉上抹了層灰,連鬢角的碎發都沾著草渣。
當那座青瓦殘廟出現在視線裏時,她的手心沁出薄汗——廟門雖掩,門縫裏卻透出不尋常的冷意,像有什麽活物在啃噬空氣。
"大人,這廟鬧鬼。"偽裝成敵兵的張虎壓低聲音,手已經摸向刀柄。
蘇婉兒反手拍了下他的肩:"鬧鬼?
那正好取鬼頭當軍功。"她踢開廟門的刹那,寒氣撲麵而來。
月光透過漏雨的屋頂,照在滿地兵器上——刀鞘、箭簇、甚至半麵青銅盾,全都刻著扭曲的符文,像活物的血管般凸起。
"這是......"蘇婉兒蹲下身,指尖剛碰到一柄斷劍,符文突然泛起幽藍光芒。
她猛縮回手,掌心被燙出紅痕。
遠處傳來馬蹄聲,她當機立斷扯下衣襟包住斷劍:"撤!
帶三柄劍回去,其餘潑桐油燒了——敵國在搞邪門玩意兒。"
與此同時,柳如煙的密報房裏,燭火映著滿牆的絹布。
她捏著楚瑤送來的京城密信,指尖在絹布上點出一連串紅點:"林帥,樂坊的琵琶女、米行的賬房、驛站的馬夫......這些人表麵做小生意,實則每月往西北匯銀。"她抽出根銀針,紮在最大的紅點上,"這裏是銀號分號,切斷他們的錢,比砍頭還疼。"
林風站在她身後,望著這張密不透風的網。
他忽然伸手按住柳如煙欲動的銀針:"別急著拔。"他的指腹劃過"銀號"二字,"讓他們以為我們沒發現,等蘇姑娘的消息回來,一並收網。"
辰時三刻,中軍帳裏擠滿了將領。
動搖的周副將縮在角落,喉結動了動,終究沒敢說話。
林風的玄鐵劍插在案中,劍身上還凝著晨露:"今日說三件事。"他展開地圖,指尖點在"野狼穀":"敵國戰神若信了糧草將盡的消息,必派主力來截。
蘇將軍率輕騎埋伏穀口,等他們進了穀——"他猛地攥緊拳頭,"關門打狗。"
帳中響起抽氣聲。
周副將突然站起,鎧甲撞得椅子發出聲響:"林帥!
末將前日不該信謠言......"他的臉漲得通紅,"左翼交給末將,若有閃失,提頭來見!"
林風望著他發紅的眼眶,忽然笑了:"周兄弟,左翼要防的不是敵人。"他將一麵青銅令旗推過去,"是敵國細作可能混在潰兵裏,你帶三千盾兵,專砍穿藍菊紋裏衣的。"
周副將接過令旗,指節捏得發白。
老將軍拍了拍他的背,眼角的皺紋裏泛著光:"林帥這是給你立軍功的機會。"
子時,楚瑤的營帳還亮著燈。
她跪坐在草席上,麵前擺著蘇婉兒帶回來的斷劍。
符文在月光下泛著幽光,她咬破指尖,在符紙上畫下最後一筆。"靈魂共鳴......"她輕聲念著玉牌上的古字,聲音發顫,"原來他們是要招引戰場上的亡魂,用怨氣衝陣。"
帳外傳來腳步聲,林風掀簾而入,身上還帶著夜露的涼意:"楚姑娘,還沒睡?"
楚瑤舉起剛畫好的封靈符,符紙在燭火下泛起金光:"這符能阻斷戰魂感應,但隻能用三次。"她的眼底青黑,卻笑得清亮,"林帥,明日我跟你去陣前。"
林風接過符紙,指腹觸到她冰涼的指尖。
他望著帳外的星空,忽然想起前幾日楚瑤被刺客劃傷的手臂——那道傷痕還沒好全。"你留在營裏。"他將符紙小心收進懷中,"等打完這仗,我陪你去看京城的桃花。"
夜更深了。
林風裹著披風巡視營寨,火把在他身側投下長長的影子。
經過西營時,他腳步一頓——不遠處的巡邏兵正機械地走著,月光照在他臉上,眼白泛著不自然的青灰。
"站住。"林風的聲音像冰錐刺破夜色。
那士兵猛地抬頭,嘴角咧開不自然的弧度,喉嚨裏發出咯咯的聲響。
林風的手按在劍柄上,望著士兵腰間晃動的腰牌——那是今日新換的,刻著"左營陳二"。
他盯著士兵空洞的眼神,忽然想起楚瑤說的"靈魂共鳴"。
夜風卷起地上的枯葉,掠過士兵的腳邊,帶起一絲若有若無的腐臭。
"把他帶到楚姑娘帳前。"林風對隨行的親衛道,聲音沉得像壓了塊鐵。
他望著士兵被押走的背影,目光掃過營外漆黑的山林——那裏,正有一雙雙眼睛,在黑暗中泛著幽藍的光。